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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語迷鏡 第246章 鐘墳藏佛影,雙宿刻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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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門後的風裹著鐵鏽與濕土的腥氣撲在臉上,林野攥著門框的手還沒鬆開,村長枯瘦的手指已搭上他的胳膊——那觸感像摸在一截凍硬的柴上,杖頭銅鐘“叮”地輕響,鐘身血珠滴在林野鞋尖,暈開極小的紅圈。

“後生咋不進去?”村長眼角皺紋擠成亂麻,倒轉的瞳孔卡在“十一點”的位置,“再愣著,天黑前趕不到村西老鐘那,可是要犯‘鐘忌’的。”

林野側身避開他的手,目光掃過村長鞋跟那截銀色表鏈——方纔在走廊沒看清,此刻近看才發現表鏈斷口處纏著幾根褐色長發,和人群裡穿藍布衫女人的發尾一模一樣。“村長,”他刻意放慢語速,“您家二小子摔死時,身邊有沒有帶東西?比如……一塊懷表?”

村長臉上的笑突然僵住,嘴角像被線扯著往兩邊拉,露出牙床內側的血漬:“懷表?啥懷表?山裡娃子哪有那金貴玩意兒。”他往後退了半步,木杖往地上一頓,“彆問這些沒用的,快跟我進村,規矩多著呢。”

沒等林野再追問,一個穿粗布短打的青年從血門後的樹影裡鑽出來,肩上扛著把鏽跡斑斑的柴刀,刀背沾著些黑褐色的東西,像是乾了的血。“爹,彆跟他們磨嘰了。”青年嗓門粗啞,左眉骨上有道斜長的疤,從眉梢劃到顴骨,“天黑前得把人分到屋,不然‘倒鐘時’要出事。”

村長回頭瞪了青年一眼,卻沒反駁——這舉動讓林野心頭一沉,蘇九璃方纔在走廊說的“村長是鐘鬼傀儡”,似乎多了層佐證:傀儡不會反駁指令,除非指令來自“真正的操控者”。

“這是我家老大,陳石。”村長指了指青年,語氣裡沒半點當爹的熱絡,“村裡的規矩他比我清楚,接下來由他帶你們分屋。”

陳石沒看眾人,扛著柴刀徑直往村裡走,粗布褲腳掃過路邊的野草,草葉竟瞬間蔫了下去。“規矩就三條,”他頭也不回地喊,“一,天黑後不準出屋,聽見鐘響彆抬頭;二,兩人一間屋,灶房後那排土坯房,自己找伴兒;三,明早卯時去村西老鐘那集合,少一個人,大家都得陪‘鐘爺’說話。”

人群裡頓時起了騷動,穿藍布衫的女人突然往前衝了兩步,抓住陳石的胳膊:“我要跟你爹說話!我妹的懷表是不是在他那兒?她昨天上山找你弟,到現在沒回來!”

陳石猛地甩開她的手,柴刀“哐當”砸在地上,刀光映著他眼底的冷:“你妹?誰是你妹?鐘墳村就沒外姓女人來,你怕不是‘倒鐘時’撞邪了!”他彎腰拎起柴刀,刀背往女人肩上一壓,“再胡咧咧,就把你綁去老鐘底下,給‘鐘爺’當祭品!”

女人被壓得跪倒在地,眼淚混著泥土往下淌,卻不敢再出聲。林野攥緊蘇九璃遞來的銅鐘擺——那是她從時殉會偷帶出來的,說是能暫時擋住鐘鬼的氣息,此刻鐘擺表麵突然沁出層薄霜,像是在預警。

“我們四個要一間屋。”陸疤突然往前站了一步,指尖摸著胳膊上的舊疤,語氣沒商量,“前幾次血門都是一起住,落單容易出事。”

陳石轉頭盯著陸疤,眉骨上的疤繃得更緊:“規矩是兩人一間,你們四個要破規矩?”他話雖狠,目光卻瞟了眼村長——村長倒轉的瞳孔此刻卡在“十點”,沒任何反應。陳石沉默片刻,往灶房方向抬了抬下巴,“行,灶房最裡頭那間大屋,能住四個人,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出了事彆找我。”

主角團跟著陳石往灶房走,阿吉湊在林野耳邊壓低聲音:“野哥,你覺不覺得不對勁?村長是爹,卻聽兒子的;那女的說她妹來找陳石弟,陳石卻不認——這一家子,全是謊話!”

林野點頭,目光掃過路邊的土坯房:每間屋的門楣上都掛著塊小木牌,上麵刻著歪扭的數字,從“一”到“六”,正好對應十個人的五間屋,加上他們住的大屋,總共六間——可村裡算上村長和陳石,也該有其他村民,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隻有屋簷下掛著的舊鐘,鐘麵蒙著灰,指標全是倒著指的。

灶房最裡頭的大屋果然寬敞,土牆斑駁,牆角堆著些乾草,屋中央擺著張缺腿的木桌,桌上積的灰能埋住手指。陳石把他們送到門口,柴刀往門框上一靠:“卯時準時集合,彆遲到。”他說完轉身就走,粗布衫後襟沾著的幾根長發,和村長表鏈上的一模一樣——那根本不是女人的頭發,是陳石的。

門剛關上,蘇九璃就把銅鐘擺放在桌上,鐘擺“嗒嗒”輕晃,指向牆角的乾草堆:“那裡有東西。”

阿吉拎起根乾草扒拉了兩下,一張泛黃的紙條從草堆裡掉出來,紙上用炭筆寫著兩個歪扭的字,像是用左手寫的——“成佛”。

“成佛?”阿吉撓了撓頭,“這破地方還能成佛?怕不是誰畫的鬼畫符。”

陸疤拿起紙條湊近看,指尖劃過紙麵:“紙是新的,炭痕還沒乾,應該是前一個住這兒的人剛留下的。而且這字看著歪扭,其實是故意寫反的,像從鏡子裡看的字——倒過來念,還是‘成佛’。”

林野接過紙條,突然想起血門提示裡的“記清自己死亡時間”,又想起村長倒轉的瞳孔、陳石刀背上的血漬:“時殉會的鐘墳局,從來都是用‘佛’當幌子。”他把紙條放在銅鐘擺旁,鐘擺突然停止晃動,指向“成”字,“‘成佛’不是真成佛,是‘成鐘佛’——鐘墳村的老鐘,其實是用‘成佛者’的骨頭做的,而‘成佛’,就是成為新的鐘骨。”

蘇九璃點頭,指尖劃過牆上的斑駁處,竟摳下塊暗紅色的粉末:“這牆是用墳土糊的,裡麵混著人骨渣。前一個住這兒的人留下‘成佛’,要麼是在提醒下一個人,要麼是在求救——他已經快被當成‘鐘骨’了。”

阿吉剛要說話,屋外突然傳來“叮”的一聲鐘響,短促又刺耳。林野猛地看向窗外,天已經黑透,屋簷下的舊鐘不知何時開始晃,指標正從“十二”倒轉到“十一”,而遠處村西老鐘的方向,傳來“哢嚓”的聲響,像是鐘針斷裂的聲音。

“倒鐘時到了。”蘇九璃把銅鐘擺攥在手裡,鐘擺又沁出薄霜,“村長說的‘昨日死者’根本不是陳石的弟弟,是那個女人的妹妹,而陳石的弟弟,十年前就死了,成了老鐘的第一塊‘佛骨’——村長鞋上的表鏈,是女人妹妹的,陳石後襟的頭發,是他弟弟的,他們倆早就被鐘鬼纏上,成了‘養鐘人’。”

陸疤走到門口,耳朵貼著門聽外麵的動靜:“那‘成佛’紙條是誰留的?是女人的妹妹,還是陳石的弟弟?”

林野把紙條折起來塞進兜裡,銅鐘擺突然“嗒嗒”晃動,指向門口:“都不是。”他想起陳石剛才的反應,想起六間屋對應的六個數字,“是前村長。村長說前村長二十年沒了,可老鐘二十年沒響——前村長根本沒死,他成了‘鐘佛’,被困在老鐘裡,紙條是他留給能看懂的人,提醒我們‘成佛’是假,‘成骨’是真。”

屋外的鐘響又傳來一聲,這次更響,像是就在門口。阿吉突然指向窗戶,窗紙上映著個細長的影子,影子的手正握著根木杖,杖頭的銅鐘,正往下滴著血——村長來了。

“後生們,睡了嗎?”村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像裹著冰,“剛想起件事,卯時集合時,記得帶上‘成佛’的東西,不然……老鐘可不認人。”

木杖頭的銅鐘“叮”地響了第三聲,屋內的銅鐘擺突然倒轉,指向“佛”字,而牆上的墳土,竟開始往下掉,露出裡麵埋著的半截手指骨,指骨上套著的銀色表鏈,和村長鞋上的那截,正好能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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