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語迷鏡 第315章 反向的記憶

    林野後背貼著暗門，指尖攥緊那枚從鏡中摸出的真魂引碎片——碎片上繡著的眼睛突然亮起，映出主魂鬼撲來的猙獰身影。千鈞一發間，他左手猛地按向腰間，黑色的鬼氣從掌心溢位，凝聚成一柄泛著血光的短刃，刃身刻著扭曲的紋路，正是從第八扇血門中得到的鬼器“血紋刃”。

“鐺！”血紋刃與主魂鬼手中的縫紉針相撞，黑色的怨氣瞬間炸開，像墨汁潑進清水，裹著棉絮與碎布片四處飛濺。主魂鬼發出刺耳的尖嘯，白佈下的眼睛透出紅光，懷裡的縫合玩偶突然張開嘴，吐出無數根銀色的線，直纏向林野的腳踝。

“快走！”林野揮刀斬斷絲線，血紋刃的鬼氣暫時逼退主魂鬼，他拽著還在揉手腕的陳默，踉蹌著衝進暗門後的黑暗。身後傳來縫紉針紮進木頭的“篤篤”聲，還有主魂鬼黏膩的嘶吼：“帶了我的碎片，你們走不出迷宮的！每具骨頭，都是我的線軸呀！”

暗門在身後閉合，眼前的黑暗裡突然亮起微弱的光。陳默不知從哪摸出根蠟燭，火苗顫巍巍地舔著空氣，照亮了一間約莫十平米的小房間——牆壁上嵌著密密麻麻的凹槽，每個凹槽裡都躺著一具白骨，骨頭縫隙裡纏著銀色的線，線的另一端都連向房間正中的石桌，桌上擺著個半人高的縫合玩偶，玩偶的腦袋歪在一邊，脖頸處的線鬆鬆垮垮，像是隨時會斷掉。

“這是……之前住在這的人？”陳默的聲音發顫，蠟燭光掃過一具白骨的手指，指骨上還套著枚生鏽的銀戒指，戒麵刻著個“蘇”字。林野突然攥緊手指——蘇九璃的奶奶，就是當年這座老宅的主人，上一章玄機子提過，蘇家當年有個小女兒，七歲時突然失蹤，隻留下個縫合玩偶。

“不是住戶，是玩偶的‘材料’。”林野蹲下身，指尖碰了碰骨縫裡的銀線，線身光滑，沒有半點磨損，不像是放了幾十年的舊物。他想起上一章在鏡中看到的畫麵：主魂鬼懷裡的玩偶，每塊補丁都對應著一具白骨的衣物痕跡——牛仔布對應陳默的外套，灰布對應自己的，而石桌旁那具白骨的胸腔裡，纏著塊藍色絨布，上麵繡著的“吉”字，正是阿吉弄丟的護身符同款。

“阿吉的護身符，不是丟了，是被融進玩偶裡了。”林野突然抬頭，看向石桌上的玩偶。玩偶的左臂縫著塊藍色絨布，右臂是牛仔布，後背是灰布，而玩偶的胸口，縫著塊黃色的道袍布料——和玄機子身上穿的一模一樣。他猛地想起主魂鬼說的“每塊補丁都是段記憶”，如果玩偶的補丁對應著他們幾人，那這些白骨，對應著誰？

陳默突然指向一具靠牆的白骨，那具白骨的頭骨上有個洞，洞裡插著半根銀色縫紉針，針尖朝上，和304房門鎖孔裡的那根一模一樣。“你看這個。”他用蠟燭湊近，白骨的肋骨上刻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劃的：“左眼是扣，右眼是線，線連骨，骨連魂，找錯了，魂成線。”

“左眼是銅扣，右眼是魂引碎片。”林野站起身，走到石桌旁，玩偶的左眼是顆生鏽的銅扣，他伸手一掰，銅扣掉了下來，露出裡麵藏著的半張紙條，紙條上寫著：“鏡中門，門中鏡，真門在骨後。”

他突然看向牆壁上的凹槽，每個凹槽裡的白骨都擺出不同的姿勢：有的手指指向房門，有的指向石桌，還有的指向天花板。林野數了數，正好七具白骨，而玄機子說過，這座老宅當年死了七個人——蘇家夫婦、管家、廚師，還有三個傭人。

“主魂鬼是當年失蹤的蘇家小女兒。”林野突然開口，陳默猛地抬頭看他。“上一章找到的日記，最後一頁的字跡是孩童的，畫的玩偶少了右眼，而蘇家小女兒失蹤時，正好抱著個右眼空白的玩偶。”他指著石桌上的玩偶，“這玩偶的每塊補丁，都是用死者的衣物縫的，白骨裡的線，是用來綁住死者魂魄的，主魂鬼在用這些魂魄‘養’玩偶，而魂引碎片，就是玩偶的右眼。”

就在這時，牆壁突然傳來“哢嚓”一聲響。林野回頭，隻見那具刻著字的白骨突然動了，指骨指向石桌底下。他蹲下身，搬開石桌，底下露出個暗格，暗格裡擺著麵小小的銅鏡，鏡麵映出的不是房間，而是304房的衣櫃——衣櫃門開著，裡麵掛滿了縫合玩偶，每個玩偶的臉上，都繡著主角團的臉。

“真門在鏡裡，而鏡的位置，要靠白骨的姿勢來定。”林野看向那七具白骨，突然發現它們的手指指向的方向，連起來正好是個“七”字，而銅鏡上刻著的紋路，也是個“七”字。“玄機子說過，集齊三塊魂引碎片才能開啟記憶迷宮的核心，我們現在拿到的是第一塊，第二塊應該在鏡中的衣櫃裡，第三塊……”

他突然停住，看向石桌上的玩偶。玩偶的胸口，那塊黃色道袍布料下，似乎藏著什麼東西。林野伸手拆開縫線，裡麵掉出半塊魂引碎片，碎片上繡著的眼睛，竟和蘇九璃的眼睛一模一樣。

“第三塊在蘇九璃那？”陳默剛說完，房間裡的蠟燭突然滅了。黑暗中，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還有線繩收緊的“滋滋”聲。林野能感覺到身後有東西靠近，他猛地轉身，血紋刃的鬼氣亮起，照亮了身後的景象——主魂鬼不知何時進了房間，懷裡的玩偶已經換了模樣，腦袋上多了塊和陳默一模一樣的臉，而玩偶的手裡，攥著根纏著黑線的縫紉針，針尖正對著陳默的後背。

“你們猜得對呀。”主魂鬼的聲音在黑暗裡回蕩，“但猜對了，也要變成我的線軸呀……你看，他快變成玩偶了。”

林野猛地看向陳默，隻見陳默的手腕上，黑線已經纏到了手肘，麵板下隱約能看到線在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鑽出來。而石桌上的玩偶，右臂的牛仔布補丁，突然變得和陳默的手臂一樣粗。

“白骨的姿勢，是反向的！”林野突然大喊，想起上一章蘇九璃紙條上的“主魂鬼的話要反著聽”，“它說‘真門在骨後’，其實是‘真門在骨前’！”

他猛地推倒石桌，石桌後麵的牆壁上，果然有個和銅鏡大小一樣的凹槽。林野將銅鏡嵌進去，凹槽突然發出紅光，牆壁緩緩裂開，露出後麵的通道，通道裡飄出無數根銀色的線，線的另一端，連線著蘇九璃的聲音：“林野！阿吉和陸疤被困在記憶裡了，快進來！”

主魂鬼撲了過來，縫紉針直刺林野的後背。林野拽著陳默衝進通道，轉身時看到主魂鬼懷裡的玩偶，臉上又多了塊灰色的補丁——和自己的外套一模一樣。通道的門緩緩關閉，林野能聽到主魂鬼的嘶吼聲越來越遠：“下一段記憶，是陸疤的！她的刀，藏著我的線呀！”

陳默靠在通道壁上，大口喘著氣，手腕上的黑線終於停止了蔓延。林野攥著兩塊魂引碎片，碎片上的眼睛同時亮起，映出陸疤的身影——禦姐正舉著短刀，對著麵前的玩偶比劃，而那玩偶的胸口，縫著塊和玄機子道袍同款的黃色絨布，絨佈下，似乎藏著第三塊碎片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