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語迷鏡 第413章 霧鎖舊案
林野指尖撚著那頁泛黃的報紙剪報，台燈的光暈在紙麵投下淺淡的陰影，將二十年前“鎖骨橋連環失蹤案”的標題襯得愈發清晰。
報紙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洇開，卻仍能辨認出關鍵資訊：1998年夏，連續三個月，每逢霧夜，便有獨身行人在鎖骨橋失蹤，前後共七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最後一起失蹤案發生後，警方鎖定了嫌疑人——當時在橋邊守夜的老人張德才。據鄰居供述，張德才曾在酒後唸叨“橋在要債”，且有人見過他在霧夜裡背著麻袋往橋洞方向去。可還沒等審訊深入，張德才便在自家柴房上吊了，死前隻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它們嫌不夠。”
案子最終成了懸案，鎖骨橋也因這樁慘案成了本地的禁忌，久而久之，連附近的住戶都搬空了，隻剩那座老舊的石橋在霧氣裡沉默著。
“張德才……”林野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指尖在剪報上劃過老人模糊的證件照。照片裡的張德才眉眼渾濁，嘴角卻像是掛著一絲詭異的笑。他總覺得這案子透著股說不出的違和感，張德才的自殺太過倉促，彷彿在刻意掩蓋什麼。
“還在看那舊案子？”蘇九璃端著一杯溫水走進來，看到林野桌上攤開的資料，輕輕皺了皺眉，“趙小滿說霧鎖骨橋那邊的霧氣最近越來越濃了，透著不對勁，你打算什麼時候過去看看？”
林野抬頭揉了揉眉心：“明天吧，今天得把這些資料理清楚。張德才的社會關係很簡單，除了一個早逝的兒子，幾乎沒什麼親近的人，但他死前賬戶裡多了一筆不小的錢，來源查不到。”
旁邊的阿吉正捧著一包薯片，聞言含糊不清地插嘴：“說不定是他綁票勒索來的？不過七個人呢，哪能個個都有錢給贖金……”
“不像。”陸疤靠在門框上，指尖把玩著一把小巧的折刀，刀麵映出她眼底的冷光，“那筆錢的數額很整，更像是提前約定好的。我讓人查了當年的銀行記錄，彙款賬戶早就注銷了，戶主資訊是假的。”
林野點頭：“我懷疑張德才隻是個幌子，真正動手的另有其人。或者說……不是人。”
他話音剛落，房間裡的燈光忽然閃了一下，暖黃的光暈瞬間暗下去大半，空氣裡莫名多了一絲潮濕的寒意，像是剛從霧裡撈出來的一樣。
“怎麼回事？跳閘了？”阿吉放下薯片，摸黑想去按開關，腳剛邁出一步，卻“咚”地一聲撞在牆上——可他明明記得那邊離牆還有半米遠。
“不對。”林野的聲音沉了下來，他剛才分明看著阿吉往空曠處走，怎麼會突然撞到牆？他試探著起身，想走到蘇九璃身邊，卻發現自己無論往哪個方向邁步，最終都會回到書桌前，彷彿被無形的牆困住了。
蘇九璃立刻戒備起來，指尖凝起淡淡的靈力：“是空間被鎖死了，像個密閉的盒子。”
“鬼打牆？還是禁閉能力？”林野眉頭緊鎖，目光掃過房間四周。牆上的掛鐘停在了十一點十七分，秒針紋絲不動，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住，連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他忽然注意到書桌上的膝上型電腦螢幕亮著，右下角的音訊播放器不知什麼時候被開啟了，正無聲地執行著，進度條在緩慢移動。
“是這個。”林野伸手去關播放器，指尖剛碰到觸控板，一股陰冷的力量突然從螢幕裡湧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纏上他的手腕。他猛地縮回手，手腕上已經多了一圈淡淡的青痕。
“這隻鬼這麼橫的嗎？”林野低罵一聲，心裡卻翻起驚濤駭浪，“僅僅是靠著一點音訊裝置就能夠這麼快鎖定我的位置，並且動手……莫說是在血門外麵，就算是在血門世界裡，遇上這麼霸道的也少見。”
這絕不是普通的怨靈，能在現實世界裡如此精準地佈下空間禁閉，還能藉助電子裝置發動攻擊，對方的力量遠超他們的預期。
“它好像在逼我們用靈力。”陸疤的聲音帶著警惕，她剛才試圖用靈力打破空間壁壘，卻感覺到一股反作用力彈了回來，“這禁閉空間會吸收靈力，用得越多，困得越死。”
阿吉急得抓頭發：“那咋辦？總不能在這兒坐以待斃吧？要不喊阿霜和阿九姐來幫忙？”
“來不及，這空間隔絕了外界氣息，她們感應不到。”蘇九璃冷靜地分析，“它的目標是林野，剛才的攻擊明顯是衝他來的。”
林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方既然能通過音訊裝置鎖定他，說明是順著某種訊號來的——難道是他白天查資料時，用電腦播放過當年鎖骨橋附近的環境錄音？那錄音是他托人從檔案館弄來的，裡麵隻有風聲和水流聲，當時沒聽出任何異常……
等等，風聲？
林野忽然想起什麼，快步走到書桌前，重新點開那個音訊檔案。這次他沒有用外放，而是戴上了耳機。隨著進度條推進，除了嘈雜的風聲，他隱約聽到一種極細微的、類似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藏在風聲的縫隙裡。
當進度條走到三分之二處時，刮擦聲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模糊的女聲，像是隔著厚厚的霧氣在說話：“……還差一個……橋在等……”
耳機裡的聲音剛落下，困住他們的空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牆壁上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紋，彷彿隨時會崩塌。
“就是現在！”林野眼神一凜，抓起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了那張報紙剪報。火苗舔舐著泛黃的紙頁，發出“劈啪”的輕響，詭異的是，火焰的顏色不是橘紅，而是透著一股冰冷的幽藍。
隨著剪報被燒成灰燼，那股禁錮著空間的力量驟然消失了，燈光重新亮起，掛鐘的秒針也“滴答滴答”地開始轉動。手腕上的青痕褪去，空氣裡的寒意也散得一乾二淨，彷彿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阿吉摸著額頭，一臉後怕：“嚇死我了……這就完了？”
林野看著桌上的灰燼，臉色卻沒放鬆：“隻是暫時退走了。它通過音訊檔案鎖定我，說明對二十年前的案子很敏感，剪報上有張德才的資訊，或許能暫時震懾住它。”
蘇九璃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望向遠處：“霧好像更濃了，往這邊飄過來了。”
林野走到她身邊，望著夜色中那片翻湧的白霧，眼底閃過一絲凝重。那霧氣裡，似乎藏著無數雙眼睛，正靜靜地盯著他們。
明天的霧鎖骨橋之行，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