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詭語迷鏡 > 第434章 假麵局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詭語迷鏡 第434章 假麵局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祠堂的木門“吱呀”作響,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外麵推著。林野攥著那麵黃銅鏡的手沁出冷汗,鏡麵冰涼,映出他身後眾人緊繃的臉——蘇九璃的軟劍已經出鞘,陸疤的短刀在掌心轉了半圈,阿九的紅裙在昏暗中像團凝固的血,隻有範晴站在供桌旁,指尖撫過牌位上的灰塵,神情平靜得有些詭異。

“咚、咚、咚。”

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很慢,每一步都踩在祠堂的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回響,像有人拖著條灌了鉛的腿。血雨不知何時停了,門外的黑暗濃得化不開,隻有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帶著股潮濕的腥氣,混著燒紙的焦糊味。

“它來了。”範晴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裡的紙灰,“你們要找的‘往生牌’,就在它手裡。”

林野沒回頭,目光死死盯著門縫。那裡的光線正被一點點吞噬,一個模糊的輪廓在門外慢慢成形,肩寬背厚,像個成年男人,卻比常人高出半截,腦袋幾乎頂著門楣。

“吱——”

木門被推開一道縫,露出的那張臉讓阿吉瞬間屏住了呼吸。那是張布滿裂紋的臉,像被摔碎的瓷片重新拚起來的,裂紋裡滲著暗紅的液滴,順著下巴往下淌,落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團深色的漬。左眼的位置是空的,黑洞洞的,右眼卻圓睜著,眼白泛黃,瞳孔縮成針尖,死死盯著祠堂裡的人。

“找……往生牌?”

那東西開口了,聲音像兩塊石頭在互相摩擦,每說一個字,臉上的裂紋就擴大一分,露出底下模糊的血肉。它緩緩抬起手,那隻手同樣布滿裂紋,指節粗大,指甲縫裡嵌著黑泥,手裡果然捏著塊巴掌大的木牌,牌上用硃砂寫著“往生”二字,邊緣被啃得坑坑窪窪,像被牙咬過。

蘇九璃的軟劍微微顫動,陸疤往前半步,擋在趙小滿身前。林野卻突然抬手,示意眾人彆動,他往前走了兩步,距離那東西隻有三尺遠,能聞到它身上那股混合著腐木和血腥的氣味,像從墳裡爬出來的。

“你是誰?”林野的聲音很穩,黃銅鏡在袖中微微發燙。

那東西的右眼眨了眨,裂紋裡的液滴淌得更快了:“守……牌人。”

“這牌是給誰的?”林野又問,目光掃過它手裡的往生牌——牌背麵刻著個模糊的“林”字,被血漬糊了大半。

“欠……債的。”守牌人歪了歪頭,脖子轉動時發出“哢噠”聲,像生鏽的合頁,“血門裡……拿了東西的,都要……還。”

阿吉的腿開始打顫,他想起在血門裡摸到的那把銅鑰匙,此刻還在口袋裡發燙。林野卻麵不改色,第三個問題拋了出來:“範守義的債,清了嗎?”

守牌人的身體猛地一震,臉上的裂紋瞬間擴大,露出的血肉裡嵌著些細碎的木渣,像被釘進骨頭裡的。“沒……他女兒……還在欠。”

林野終於明白範晴的平靜是從哪來的了。他慢慢從袖中摸出黃銅鏡,鏡麵朝向守牌人。那東西看到鏡子的瞬間,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嘶鳴,連連後退,撞在門框上,木門發出痛苦的呻吟。

“血門……信物!”守牌人的聲音裡帶著恐懼,右眼死死盯著鏡麵,“你是……‘執鏡者’?”

林野沒回答,隻是舉著鏡子往前走。守牌人不再靠近,將往生牌扔在地上,轉身就往門外的黑暗裡鑽,腳步踉蹌,像怕被鏡子照到似的,很快就消失在濃黑中,隻留下一串帶著血漬的腳印,往祠堂後院延伸。

林野撿起地上的往生牌,牌背麵的“林”字被他指尖的血一擦,突然清晰起來——那字的筆畫,和他爹日記本上的字跡一模一樣。他心裡一動,剛想追問,就被範晴的聲音打斷了。

“太好了!拿到往生牌,就能開啟老窯的最後一道門了!”範晴走過來,臉上帶著急切的笑,伸手就要去拿林野手裡的牌。

林野卻側身避開,目光冷了下來:“你早就知道守牌人會來,對嗎?”

範晴的笑僵在臉上,手停在半空:“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爹的債沒清,你卻一點都不怕守牌人。”林野的聲音裡帶著寒意,“你給的地圖,特意標了守牌人的位置;你說往生牌能開門,卻沒說這牌是用‘債’換的。範晴,你到底想讓我乾什麼?”

祠堂裡的空氣瞬間凝固。蘇九璃和陸疤交換了個眼神,慢慢圍了過來。範晴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她後退兩步,靠在供桌旁,指尖碰倒了一個牌位,“啪”地摔在地上,裂成兩半。

“是……我是想讓你幫我。”她突然抬起頭,眼裡沒了之前的怯懦,隻剩下瘋狂的決絕,“那厲鬼附在我爹身上二十年,隻有執鏡者能徹底鎮住它!老窯底下的‘血瓷棺’裡,鎖著它的真身,隻要用往生牌開啟棺蓋,再用你的鏡照它,它就會魂飛魄散!”

“那你爹的債呢?”林野追問,往生牌在他手裡微微發燙,“守牌人說,拿了東西的要還債,你想讓我替你爹還?”

“不是替他還!”範晴突然尖叫起來,抓起地上的碎牌位指著林野,“是替你自己還!你以為你為什麼能拿到黃銅鏡?為什麼守牌人叫你‘執鏡者’?你爹當年就是執鏡者,他沒能鎮住厲鬼,才讓它害了這麼多人!這債,本來就該你們林家還!”

她的聲音在祠堂裡回蕩,撞在牌位上發出嗡嗡的回響。林野的後背瞬間沁出冷汗,他想起爹臨終前攥著的那半塊銅鏡,想起範守義筆記裡那句“林氏後人,終要回窯”,原來這一切早就註定。

阿九突然走到他身邊,紅裙掃過地上的碎牌位,聲音冷得像冰:“彆信她。血瓷棺裡鎖的不是厲鬼,是她爹的殘魂。她想借你的手,讓她爹的魂附在厲鬼身上,永遠留在村子裡。”

範晴的臉徹底沒了血色,她看著林野手裡的往生牌,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淒厲,像祠堂外刮過的陰風:“是又怎麼樣?你們以為能走掉嗎?血門已經關了,往生牌是唯一的鑰匙,要麼幫我,要麼……我們一起爛在這村子裡!”

祠堂外的黑暗裡,隱約傳來守牌人模糊的嘶吼,像在催促,又像在警告。林野握緊了往生牌和黃銅鏡,指尖的血染紅了牌上的“往生”二字。他知道,範晴說對了一半——他們確實離不開,除非徹底了結這樁橫跨兩代的債。

而那藏在老窯底下的血瓷棺,到底鎖著什麼,或許隻有開啟了才知道…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