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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道書 第22章 元宵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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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的暮色帶著燈籠的暖光,漫過東溪村的街巷。林羽站在客棧的二樓窗前,看家家戶戶的屋簷下陸續亮起燈火,像撒了滿地的星辰。遠處傳來孩童們提著燈籠奔跑的歡笑聲,與鑼鼓的“咚咚”聲、嗩呐的“嗚嗚”聲交織成元宵特有的喧鬨——這是新年裡法。穿長衫的先生家掛的是書燈,燈麵寫著“春”“福”等字,筆鋒遒勁如鬆;屠戶家掛的是魚燈,魚鱗用彩紙剪得層層疊疊,風吹過時彷彿在擺動;豆腐匠家掛的是蓮花燈,花瓣的弧度圓潤如碗,燈芯的光暈透過薄紗,在門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掛燈得‘門左一盞,門右一盞’,”路過的婦人笑著說,“左迎福氣,右納財氣,燈光明亮卻不刺眼,得讓路過的人都能沾點喜氣。”

村中的祠堂前已搭起了燈棚,幾十盞燈籠連成了片燈海,紅的、綠的、黃的、藍的,像把彩虹裁成了碎片。掌事的老漢正用竹竿調整燈的高度,“前排的燈矮三尺,後排的燈高五尺,”他量度的動作仔細,竹竿上的刻度清晰如尺,“高的照遠處,矮的照近處,少一寸則看不清,多一寸則擋著彆人,得讓每個來看燈的人都能瞧清楚。”燈棚下的石桌上,擺著猜燈謎的紙條,紅繩穿著的謎題像串懸著的玉墜,每張紙條的長度、寬度都一般無二,“謎麵得‘難易各半’,”寫謎的先生正往繩上掛新的紙條,“難的讓讀書人猜,易的給娃娃們玩,少一條則不夠猜,多一條則亂了序,得讓每個人都能嘗到猜對的歡喜。”

林羽摸出羅盤放在燈棚的角落,銅針在“離”位輕輕顫動,指標映著燈籠的紅光,泛出溫暖的光暈。揹包裡的靈草種子被燭火的氣息驚動,發出細碎的響動,與燈籠轉動的“吱呀”聲形成奇妙的共鳴。他想起爺爺手劄裡的話:“燈有魂,月有魄,魂魄相交,方得圓滿,如人生需張弛相濟,方能長久。”

燈棚旁的空地上,幾位婦人正圍著大鐵鍋煮元宵。穿青布圍裙的廚娘往鍋裡下元宵的動作均勻,每勺正好六個,“這元宵得‘三浮三沉’,”她用長勺推動元宵的力度輕柔,“第一浮讓皮起筋,第二浮讓餡融化,第三浮讓味相融,少浮一次則生,多浮一次則爛,得讓糯米皮裹著甜餡,像把月光包進了麵團。”

陶盆裡的元宵餡料碼得像座小山,黑芝麻餡、花生餡、豆沙餡、山楂餡,每種餡料的分量用秤稱得清清楚楚。“這餡得‘甜而不膩’,”揉餡的老嫗往餡料裡加豬油的動作精準,每斤餡放一兩油,“多一分則膩,少一分則乾,得讓甜味在舌尖慢慢化開,像給心裡澆了蜜。”旁邊的竹匾裡,搓好的元宵滾得圓滾滾的,每個的大小相差不過半寸,“一兩粉一個球,不多不少,”年輕媳婦用篩子篩糯米粉的動作麻利,元宵在粉裡滾過三圈,裹得勻勻實實,像披了層雪衣。

林羽接過遞來的元宵,瓷碗的溫度剛好能捧在手裡。咬開一個黑芝麻餡的,滾燙的甜汁在舌尖散開,混著糯米的清香,像把整個元宵的暖都咽進了肚裡。“這是特意留的‘團圓碗’,”廚娘笑著說,“每人三個,不多不少,讓出門在外的人也能嘗嘗家裡的味道。”孩子們捧著小碗蹲在燈棚下,元宵的熱氣模糊了他們的眉眼,卻擋不住嘴角的笑意,像被糖漬過的月光。

村西的戲台前已擠滿了人,台上的皮影戲正演到熱哄處,“穆桂英掛帥”的影子在燈布上舞動,刀馬旦的翎子轉動如飛。“這皮影得‘亮處見影,暗處藏形’,”後台操縱皮影的老藝人手指翻飛,竹杆的角度變換精準,“燈光明亮則影清,燈光昏暗則影朦,少一分光則看不清,多一分光則失了韻味,得讓影子像活過來一樣,在布上唱唸做打。”

戲台兩側的楹聯前圍滿了猜謎的人,“小時穿黑衣,大時穿綠袍,水裡過日子,岸上來睡覺——打一動物”,紙條前站著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正歪著頭琢磨;“有頭無頸,有眼無眉,無腳能走,有翅難飛——打一動物”,旁邊的老漢用煙杆點著紙條,眉頭皺得像個疙瘩。“猜謎得‘先讀三遍’,”守謎的先生笑著提示,“讀得順了,答案自然就出來了,急不得。”猜對的人摘下紙條去換獎品,紅糖、花生、小燈籠,每份獎品的分量都一般重,“不論猜中難的還是易的,都是份福氣,”先生遞獎品的動作公平,不會因為誰猜中難的就多給些。

傍晚的月光漸漸爬上天際,像個巨大的銀盤懸在燈棚上空。林羽坐在祠堂的石階上,看舞龍隊從巷口遊來。二十四個後生舉著龍燈,龍頭的高度齊如人肩,龍身的起伏弧度一致如浪,“這龍得‘九轉十八彎’,”領舞的漢子揮舞龍珠的動作有力,“轉彎要緩,擺尾要急,少一轉則僵硬,多一彎則散亂,得讓龍燈像活龍一樣,在燈海裡遊弋。”龍燈上的燭火被風吹得明明滅滅,龍鱗的影子在地上晃動,像條真正的巨龍在盤旋。

孩子們提著自己做的小燈籠圍著龍燈跑,紙糊的燈籠雖然簡陋,卻各有各的巧思:有的畫著小貓,有的剪著五角星,有的貼著彩紙做的花朵。“這燈得‘自己動手做’,”跟著孩子的母親們笑著說,“做得好不好看不要緊,心裡亮堂最重要。”有個小男孩的燈籠被風吹破了紙,旁邊的大姐姐立刻撕下自己燈籠上的彩紙給他補上,兩個燈籠雖然不對稱了,卻透著股暖暖的情誼。

村東的空地上,幾位老漢正用鬆枝和彩紙紮“鼇山燈”。鬆枝搭成的山形骨架層次分明,每層的高度相差二尺,“這山得‘五峰六穀’,”紮燈的老者用麻繩捆綁的力度均勻,結打得是“吉祥結”,“峰要尖如筆,穀要深如碗,少一峰則單調,多一穀則雜亂,得讓燈山像真山一樣,透著靈氣。”每層燈架上都擺著不同的燈:第一層是動物燈,第二層是花卉燈,第三層是人物燈,“一層一個景,一層一個樣,”年輕後生往燈架上掛燈的動作輕柔,“得讓每個角度看都有新花樣,像在燈山裡藏了無數個小世界。”

林羽幫著遞彩紙,發現每張紙的顏色都經過搭配,紅的配綠的,黃的配藍的,像把彩虹撕成了碎片。“顏色得‘冷暖相間’,”老漢挑選彩紙的動作仔細,“紅得熱烈,綠得清新,黃得明亮,藍得沉靜,少一種則單調,多一種則花哨,得讓燈光映著彩紙,像給鼇山披了件百衲衣。”遠處傳來“砰砰”的聲響,是放煙花的時辰到了,絢爛的煙花在夜空綻放,像無數朵盛開的牡丹,與地上的燈海交相輝映,把整個村子照得如同白晝。

戲台後的廚房裡,幾個婦人正忙著煮第二鍋元宵,蒸汽騰騰地漫出視窗,在月光裡凝成淡淡的霧。“這鍋得‘多煮一刻鐘’,”掌勺的廚娘往鍋裡加涼水的動作均勻,每開一次加一勺,“剛才的是給年輕人吃的,這鍋得軟些,給老人和孩子,”她盛元宵的瓷碗大小不一,“大的給漢子,小的給姑娘,不多不少,剛好夠吃,得讓每個人的碗裡都冒著熱氣,像揣著個小太陽。”

燈棚下的猜謎活動已到了尾聲,剩下的都是些難猜的謎題,圍著的多是些讀書人。“‘小時穿黑衣,大時穿綠袍’,是青蛙!”一個穿長衫的書生突然拍手,臉上的得意像開了朵花。守謎的先生笑著把最大的獎品——一盞走馬燈遞給了他,“這燈轉起來有故事,配得上你的才思。”旁邊沒猜對的人也不懊惱,笑著說:“明年再來,定要贏過你!”

夜深時,林羽坐在客棧的窗前,看村民們提著燈籠漸漸散去,巷弄裡的燈火像退潮的海水,慢慢變得稀疏。遠處的鼇山燈依然明亮,像座矗立在夜色裡的寶山,龍燈的餘影還在地上晃動,像條捨不得離去的龍。“元宵的燈得‘亮到子時’,”客棧掌櫃的話語裡帶著睏意,手裡捧著碗沒吃完的元宵,“得等月亮爬到正中央,讓圓圓滿滿的光照著全村人,像給新年畫個圓滿的句號。”

祠堂前的鞭炮被擺成了圓形,引線繞成了個“囍”字,“點燃要‘從外到內’,”點炮的後生持香的手穩如磐石,火星湊近引線的距離不多不少正好半寸,“先炸外圈的歡騰,再炸中心的圓滿,少一串則聲不足,多一串則擾了月光,得讓聲響像給月亮唱讚歌,不高不低正合適。”

林羽翻開《太初規則》,月光透過窗欞落在書頁上,其中一頁畫著幅元宵燈景圖,掛燈、猜謎、舞龍、放煙花的場景連成環形,像個被月光照亮的羅盤。他突然懂得,所謂規則的公平,不在刻意的安排裡,而在熱熱哄哄的歡騰中——是掛燈的間距、元宵的個數、謎題的難易、煙花的次序,是每種歡樂在分享中守住的那點“人心”,既不過分爭搶,也不過分謙讓,像給節日劃下的一道溫柔界線。

後半夜的鐘聲敲響時,最後一串鞭炮在夜空炸響,硝煙混著元宵的甜香漫過街巷,像給村莊蓋了層溫暖的棉被。“月正圓,燈正明,”族長的祝福聲在穀間回蕩,“家家戶戶團圓,歲歲年年平安。”月光映著每個人的笑臉,皺紋裡盛著對團圓的珍惜,眼角邊淌著對新年的期盼,彷彿這一夜的燈火,能把整個年頭都照亮。

他知道,這座古村的故事,不過是天地規則的又一個注腳。當明天的太陽升起,燈棚會拆去,燈籠會收起,剩下的元宵會分給鄰裡,鼇山燈的骨架會拆了當柴燒。而這元宵,會像千年的月亮一樣,在圓缺的輪回中,繼續照亮著人們的生活,用最樸素的方式告訴每個生靈:真正的公平,不是強求一致的快樂,而是共享歡喜的圓滿,如這漫天的燈火,既照亮富人的宅院,也溫暖窮人的茅舍,讓每個角落的人,都能在這月圓之夜,揣著同樣的甜蜜入眠。

林羽合上眼,聽著窗外的歡笑聲漸漸稀疏,像在聽時光的祝福。揹包裡的靈草種子安靜下來,彷彿也在這燈火的洗禮中,讀懂了藏在喧鬨與團圓之間的生存智慧——所謂規則,從來不是束縛歡樂的枷鎖,而是讓歡騰有序的紐帶,讓每個參與其中的人,都能在這片光海裡,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份明亮。他的旅途還在繼續,但此刻,在這元宵的古村裡,他觸控到了規則最生動的模樣——不是冰冷的條文,而是人們在月圓之夜,對團圓最真摯的渴望與對彼此最坦誠的分享。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林羽背起揹包走出客棧。巷弄裡的燈籠已大多熄滅,隻剩下幾盞還在頑強地亮著,像捨不得離去的星辰。雪地上的燈影已淡去,隻留下些模糊的痕跡,像給村子蓋了層透明的紗。他知道,前方還有無數個村莊,無數種節日,無數種關於規則的詮釋,但他不再急於尋找答案,因為他已經明白,規則就藏在這些掛燈的動作裡,猜謎的笑容中,團圓的碗沿上,像月光一樣尋常,卻能照亮萬物的平衡,如這元宵的晨光,既送彆昨夜的燈火,也迎接今日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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