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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道書 第3章 改變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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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羽掛掉給母親的電話,窗外的夜色愈發濃重,像一塊浸透了墨汁的絨布,將整座城市包裹其中。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閃爍的霓虹燈,那些光怪陸離的色彩在他眼中漸漸模糊,腦海裡反複回響著《道德經》裡“反者道之動”那句話。

桌角的木箱突然發出輕微的嗡鳴,林羽掀開蓋子,天書的頁麵正泛著淡淡的青光。他伸手觸碰封麵,那些扭曲的符號竟順著指尖爬上手腕,像一條冰涼的蛇。刹那間,無數規則碎片在眼前炸開——

“少年母,三日後將攜子複診,遇良醫,得生機。”

“黑心醫,七日後遭舉報,吊銷執照,此為天道輪回。”

“父病,手術風險雖高,然醫者仁心可破之,需尋東南方醫院,姓陳名景明者主刀。”

林羽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原來並非全然無力迴天,規則的褶皺裡藏著轉機,隻是需要更耐心地解讀。他想起《易經?係辭》“窮則變,變則通”的說法,或許天道從不是僵化的鐵律,而是需要人在困局中尋找那絲變數。

次日清晨,林羽特意繞路去了市中心的古籍書店。木質書架散發著陳舊的油墨香,他在玄學專區徘徊時,天書突然在揹包裡發燙。目光掃過一排線裝書,其中一本《南華經》的封麵上,竟浮現出與天書同源的符號。

“小夥子對莊子感興趣?”穿藍布衫的店主推了推老花鏡,慢悠悠地說,“這書裡藏著活法呢。”

林羽指尖撫過泛黃的書頁,腦海裡自動浮現出註解——“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他突然明白,所謂規則並非淩駕於眾生之上,而是與每個生命相互交織。就像此刻,店主袖口露出的佛珠轉動三圈,恰好對應著窗外飛過的三隻鴿子,這便是微觀世界的規則共振。

“這本書多少錢?”林羽問道。

“有緣人分文不取。”店主笑紋裡盛著狡黠,“但你得告訴我,你揹包裡那東西,是不是在發燙?”

林羽心頭一震,猛地後退半步。店主慢悠悠地往紫砂壺裡添著茶葉:“二十年前我在終南山見過類似的物件,能看透陰陽卻困於陰陽,小夥子,看得清規則未必是福啊。”

沸水注入茶壺的瞬間,林羽腦海裡閃過店主的人生軌跡:年輕時曾是道士,因乾預一場山洪遭反噬,瘸了左腿,後隱於市井。他低頭看向老人的褲管,果然在腳踝處看到些許不自然的褶皺。

“前輩可知如何改變規則?”林羽聲音發顫。

店主將一杯碧螺春推到他麵前,茶湯裡倒映著兩人模糊的影子:“《陰符經》說‘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你看得見規則,卻沒學會藏住自己的意圖。乾預並非硬碰硬,而是像水流過石頭那樣自然。”

離開書店時,林羽懷裡多了那本《南華經》。路過十字路口,看到昨天餐廳裡插隊的黑衣男人正被交警攔下,因為酒駕。男人掙紮著辯解時,林羽清晰地看到他頭頂盤旋著一股灰氣——這是規則給予的警示,隻是被**矇蔽的人看不見。

公司電梯裡遇到新上任的部門主管,天書立刻彈出提示:“此人表麵溫和,實則挪用公款五十萬,將在季度考覈時嫁禍他人。”林羽盯著對方鋥亮的皮鞋,想起張姐離職時落下的胸針,當時沒在意,此刻才明白那是被人故意藏在檔案櫃後,用作栽贓的“證據”。

“小林最近好像有心事?”主管拍著他的肩膀,笑容可掬。

林羽聞到對方袖口的香水味,那是張姐常用的牌子。規則如蛛網般纏繞,每個人都在無意中成為他人命運的棋子。他想起莊子“物化”的概念,突然覺得眼前的寫字樓變成了巨大的蜂巢,每個人都在按既定軌跡忙碌,卻不知自己隻是規則運轉的一環。

午休時,林羽按照天書提示,去了市中心醫院的檔案室。在泛黃的病曆卡中翻找時,指尖突然被一張1998年的住院單刺痛。上麵患者姓名處寫著“林建國”——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爺爺,診斷結果是肝癌晚期,主治醫生欄赫然寫著“陳景明”。

更讓他震驚的是,住院單背麵用硃砂畫著一道符,與天書封麵的符號如出一轍。林羽突然想起父親說過,爺爺年輕時曾在道觀當過義工,臨終前交給父親一個木盒,後來搬家時遺失了。

“原來不是偶然。”林羽摸著那道符,背後滲出冷汗。這場與天書的相遇,或許早在三十年前就埋下了伏筆。就像《道德經》所言“禍福相倚”,命運的絲線早已悄然纏繞。

傍晚去醫院給父親送湯時,林羽特意去了東南院區。在腫瘤科走廊,他果然看到了陳景明醫生的簡介——照片上的男人鬢角微白,眼神沉靜如深潭。天書在口袋裡輕輕震動,浮現出一行新字:“此人三年前曾因拒絕紅包被排擠,然心向光明,故有此機緣。”

林羽站在診室門口,看著陳醫生耐心地給患者解釋病情,突然明白改變規則的關鍵並非蠻力,而是找到規則中那些與人為善的節點。就像水流遇到礁石會繞開,善良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冰冷規則的溫柔改寫。

回家路上,林羽路過公園,看到幾個孩子在喂流浪貓。天書提示其中一隻橘貓將在午夜生下三隻小貓,而最大的那隻,會在半年後救一個落水的孩童。他蹲下身撫摸貓咪的脊背,突然覺得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瞬間,都在編織著命運的羅網。

夜色漸深,林羽翻開那本《南華經》,在“安之若命”四個字的空白處,竟看到爺爺用蠅頭小楷寫著:“道在螻蟻,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見道者,當守心。”墨跡已近褪色,卻像一道光劈開了他心中的迷霧。

他走到窗邊,看著城市在夜色中呼吸。遠處工地的塔吊每轉動一圈,恰好對應著樓下便利店進出的三個顧客;鄰居家的鋼琴聲響起時,總會有一片落葉從枝頭飄落。這些看似無序的碎片,實則都在規則的韻律中跳動。

天書在木箱裡發出柔和的光芒,那行模糊的字跡又清晰了些——“以……心……為……引……”

林羽握緊拳頭,感受著心臟在胸腔裡沉穩地跳動。他知道前路依舊布滿迷霧,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那個隻會顫抖的旁觀者。就像黑暗中亮起的第一縷微光,雖然微弱,卻足以照亮腳下的路。

當他將陳景明醫生的名字告訴母親時,電話那頭傳來瓷器落地的脆響。林羽彷彿能看到母親震驚的表情,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更能看到命運的齒輪,正在悄然轉向新的軌跡。

電話那頭的瓷器碎裂聲還在耳畔回響,林羽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顫。他彷彿能看見母親僵在原地的身影,地上散落的青瓷碎片映著她驚愕的臉,就像多年前那個遺失的木盒,突然在記憶深處裂開一道縫隙。

“小羽……你說的陳醫生……”母親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爺爺當年住院時,床頭的病曆卡上,就是這個名字。”

林羽後背的汗毛驟然豎起,天書在口袋裡發出細碎的嗡鳴。他走到窗邊,望著樓下車流彙成的光河,突然明白《易經》中“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的深意。命運的絲線從不是孤立存在,爺爺與陳醫生的交集,父親如今的病況,甚至自己與天書的相遇,早已在冥冥中織成一張跨越三十年的網。

次日清晨,林羽特意提前一小時出門。按照天書的提示,他在地鐵三號線上會遇到關鍵線索。車廂裡擁擠如沙丁魚罐頭,他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穿灰色風衣的男人,對方公文包上掛著的銅飾,竟與爺爺住院單上的硃砂符紋有七分相似。

“讓一下,謝謝。”男人下車時不小心撞了林羽的肩膀,公文包拉鏈敞開的瞬間,林羽瞥見裡麵露出半本線裝書,封麵上“終南山”三個字格外醒目。

天書突然在揹包裡發燙,一行字浮現眼前:“此人乃終南山清虛觀俗家弟子,姓秦名風道,揹包裡有木盒殘片。”

林羽幾乎是本能地跟著男人下了車。出站口的風裹挾著深秋的涼意,他看著秦風道走進街角的茶館,玻璃門上的風鈴叮當作響。推開門時,茶香混著檀香撲麵而來,穿對襟褂子的夥計引著他走向靠窗的桌位,恰好能看見秦風道正對著一本古籍凝神細看。

“先生要點什麼?”夥計遞過選單。

林羽的目光落在秦風道手邊的銅飾上,那上麵的紋路在茶霧中若隱若現:“一壺碧螺春,謝謝。”

他假裝翻看著選單,餘光卻始終追隨著秦風道的動作。對方用指尖輕撫古籍上的符號,那手勢與自己撫摸天書封麵時如出一轍。當秦風道端起茶杯時,林羽清晰地看到他左手虎口處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天書提示那是二十年前山洪中救人時留下的印記——正是當年店主遭遇的那場災難。

“這位先生,”林羽端著茶杯走過去,心臟在胸腔裡擂鼓,“冒昧打擾,您這銅飾的紋樣很特彆,不知從何而來?”

秦風道抬眼時,林羽注意到他瞳孔深處有淡淡的青影,就像被蒙上一層薄霧。對方打量他片刻,突然笑了:“小夥子也懂這個?這是清虛觀的護符,能擋災辟邪。”

“我爺爺以前也有類似的物件。”林羽斟酌著詞句,“他曾在終南山待過一段時間。”

秦風道的手指猛地頓住,茶杯在桌麵上磕出輕響:“令祖父尊姓大名?”

“林建國。”

“林建國……”秦風道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突然起身抱拳,“原來是故人之後!我師父常提起林師兄,說他當年為護觀中典籍,在山洪裡丟了半條命。”

林羽隻覺一股暖流湧遍全身,眼眶瞬間發熱。他看著秦風道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木盒殘片,上麵的鎖扣與天書封麵的凹槽嚴絲合縫:“這是當年從洪水裡撈出來的,師父說等有緣人出現再交給他。”

指尖觸碰到木片的刹那,天書突然從揹包裡飛出,自動貼合在殘片上。兩道青光交織著衝上屋頂,茶館裡的風鈴突然無風自動,發出清越如編鐘的聲響。林羽在漫天符紋中看到爺爺的身影,他抱著一個沉重的木箱在洪水中奔跑,身後是坍塌的觀門,身前是洶湧的濁流。

“原來木盒裡裝的是天書。”林羽喃喃自語,終於明白爺爺並非遺失了它,而是用生命護住了這件寶物。

秦風道望著空中流轉的符紋,長歎一聲:“師父說過,天書認主,必是心懷正念者。當年林師兄就是因為不忍見山下村落被洪水吞沒,強行改動天機才遭反噬,病逝前還唸叨著‘道在人心’四個字。”

林羽想起《道德經》“上善若水”的教誨,突然懂得爺爺當年的選擇。所謂乾預規則,從來不是逆天而行,而是以善為舟,在天道的洪流中為他人渡出一條生路。就像此刻,秦風道遞來的木盒殘片上,還留著爺爺指尖的溫度。

回到公司時,林羽發現部門主管正站在他的工位前。對方手裡拿著一份檔案,笑容裡藏著不易察覺的算計:“小林,這份專案報告你幫張姐補一下吧,她突然離職,好多收尾工作沒做。”

林羽看著檔案上的簽名處留著空白,天書立刻彈出提示:“此乃陷阱,檔案暗藏財務漏洞,補簽者將背負責任。”他注意到主管袖口沾著的咖啡漬,與張姐桌上那杯未喝完的拿鐵顏色一致,顯然是故意留下的“證據”。

“不好意思王主管,”林羽將檔案推回去,指尖在桌角輕輕敲擊,“張姐的工作我不熟悉,萬一出錯就不好了。而且人事規定裡寫著,離職員工的檔案需要部門審核後才能歸檔,您說是吧?”

主管的笑容僵在臉上,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林羽能看到他腦海裡閃過的念頭:這個平時悶不吭聲的年輕人,怎麼突然變得不好拿捏了。他想起店主說的“伏藏”二字,原來真正的智慧不是鋒芒畢露,而是在規則的縫隙中守住自身。

午休時,林羽去醫院給父親送飯。病房裡陽光正好,母親正拿著陳景明醫生的簡曆反複端詳:“我托人打聽了,這位陳醫生確實是好大夫,上禮拜還有患者送錦旗到醫院呢。”

父親靠在床頭,臉色比昨天好了些:“小羽,你怎麼知道要找他?”

林羽望著窗外飄落的銀杏葉,想起爺爺在《南華經》裡寫的“守心”二字:“就是覺得有緣分。”他沒有說出天書的存在,有些秘密需要獨自承擔,就像爺爺當年默默守護天書那樣。

正說著,陳醫生推門進來查房。他聽診時的動作輕得像羽毛,解釋病情時語速平緩,目光掃過輸液管的流速時,精準得如同尺子丈量。林羽注意到他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截《黃帝內經》,書頁邊緣已經磨得發白。

“手術定在下週三。”陳醫生在病曆本上寫下醫囑,“雖然風險高,但你們放心,我會儘全力。”他說話時,陽光恰好落在聽診器的金屬片上,折射出細碎的金光。

林羽突然在他身上看到了爺爺的影子——同樣的沉靜,同樣的堅持,就像《素問》裡說的“上工治未病”,真正的醫者不僅治療身體的疾病,更在守護人心的光明。

離開醫院時,林羽在走廊看到那個被黑心醫誤診的少年,正由母親陪著做檢查。少年臉上雖然還有病容,眼裡卻有了神采。天書提示他們昨天遇到的那位醫生,正是陳景明的學生。命運的齒輪咬合轉動,善良的漣漪正在規則的湖麵擴散。

路過公園時,那隻橘貓正蜷縮在長椅下曬太陽。林羽買了根火腿腸蹲下身,看著它狼吞虎嚥的樣子,突然想起天書說的半年後救孩童的事。他輕輕撫摸貓咪的肚皮,那裡正孕育著新的生命,也藏著未來的希望。

夜幕降臨時,林羽翻開天書。那行模糊的字跡又清晰了幾分——“以心為引,以善為舟,可破規則”。月光透過窗欞落在書頁上,那些扭曲的符號漸漸舒展,像一群展翅的蝴蝶。

他走到書桌前,將爺爺的住院單、秦風道給的木盒殘片與天書擺在一起。三者接觸的瞬間,發出幽幽的青光,在牆上投射出一幅殘缺的地圖,終點處標注著“清虛觀”三個字。

林羽看著地圖上蜿蜒的路線,突然明白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爺爺未完成的事,需要他繼續下去;天書隱藏的秘密,等待他去揭開。就像《周易參同契》裡說的“坎離匡廓,運轂正軸”,陰陽輪轉間,總有需要人挺身而出的時刻。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母親發來的訊息:“陳醫生說手術方案調整好了,讓我們放寬心。”林羽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每個視窗都亮著屬於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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