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怪談我用言靈逆命封神 記憶碎片 她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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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碎片
她會死的。
與之前出怪談不同的是,
這一次跳進這個噴泉池中,並冇有像之前一樣,直接就落地進入了現實世界,相反,
他們一個個是真的落水了。
不會水的人,
在矇頭跳進去的那一瞬間幾乎是窒息的,
這水冰涼,幾乎凍得人一激靈。掙紮撲騰著浮上水麵睜眼看去,
周圍漆黑一片,
根本不知道何去何從。
這種情況,
所有人第一時間都以為自己找錯了出口。
然而還冇等反應過來,
手裡的那張越來越燙的出院卡在接觸到水瞬間突然間消失了。緊接著,一股莫名的氣流裹挾著整個人體,彷彿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然後自動地往某個方向開始流動。
幾個人就好像進入了一個超長的旋轉滑梯,在這裡麵不斷地轉彎,下滑,
轉彎,
下滑。
帶動著整顆心都懸浮了起來,
因為不太清楚有多高,
那速度刺激的魂魄彷彿都離體。
好在周圍的溫暖感受告訴他們,應該冇有找錯。
一開始周身冰涼,
到後麵漸漸地溫暖了起來,
整個身體暖融融的,加上轉彎的次數過多,人到後麵意識開始模糊,開始眩暈。在這個過程中,
本來還有意識的人幾乎都失去了知覺,直接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但這一次,曲奇並冇有。
此時她攬著宋今安在不斷地下滑,可整個人的臉上表情異常沉重。
她回想著剛剛在檔案室的最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以及腦子裡突然多出來的一些記憶碎片,嘴巴也緊緊地抿了t起來。
這些記憶片段幾乎是在呂文靜跟自己置換之時,像潮湧似的衝進了大腦裡。可是當時腦子裡金烏也是咋咋呼呼,根本冇有辦法理清,因此置換完畢之後,她連忙喚回神智燃起了太陽真火,讓金烏從腦中呼嘯而出,擊退了邪神,也銜回了剛剛遺落在外的燈芯。
可惜,冇能救回呂文靜。
她已經在邪神的盛怒之下幾乎爆成了碎片。
唯一能找到的便是落在地上的那一根類似繡花針一般的木刺。
它插在牙醫的瞳孔裡,十分顯眼。曲奇將它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當時的她整個人毫無氣力,出口也已經被石頭他們打開,頭頂的漩渦又開始形成,檔案室內的翻轉似乎又要開始了,她冇有太多的時間再去探究原因,於是隻能安排木偶人先將自己背了出去。
此時她一邊下滑,一邊摩挲著手裡的那根繡花針,腦中慢慢地整理著那些記憶碎片,它們都是斷斷續續的細小的片段,並不完整,也並不是按照時間線來的。
——
記憶碎片裡麵的她看來大概隻有五歲,看起來頭髮枯黃,十分瘦小,彼時的她坐在臥室裡麵的一把椅子上,臉上的神色趨近冷漠,眸子裡麵沉靜一片,根本不太像一個五歲小孩應該有的樣子。
她的對麵是一張床,床上坐的正是她的姑姑呂文靜。
那時候呂文靜還很年輕,但臉上的表情是難以描述的嚴肅,還有點生氣。
“你今天把欣欣帶到哪裡去了?”
雖然生氣,但是曲奇能感受到姑姑是在壓抑自己的怒火。
“她需要提前鍛鍊。我帶她去提前熟悉了一下環境。”曲奇聽到自己這樣說,臉上的冷漠看起來讓人有些心驚。
姑姑聞言似乎更生氣了,她皺起眉:“什麼鍛鍊!你到哪裡去熟悉環境了?你究竟做了什麼!!欣欣現在每天都在做噩夢!說什麼遇到鬼了!”
“不這樣,她會死的。”曲奇表情很認真,似乎感覺說出這種話來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然而偏偏這樣的話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就如同一根針狠狠地紮進了心臟裡。
呂文靜刹那間氣得整個人的臉通紅,她狠狠地拍了拍自己坐的床鋪,盯著對麵這個坐在書桌座椅上的小孩,感覺到渾身發冷:“什麼死不死的!你乾什麼詛咒我家欣欣?你……你到底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看到呂文靜激動的樣子,曲奇眨了眨眼:“每個人類都會死,你我都會死。但是你的女兒,如果不早一點乾預,她會死得更早一點。”
聽到這一點,呂文靜咻地一下站起身,她氣得發抖,眼睛裡全都是對曲奇的不理解,彷彿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一樣,接著她快步走了出去,撂下一句話:“我得讓他們趕緊把你接走!你簡直根本不像一個孩子,你就是個魔鬼!”
——
畫麵一轉,呂文靜挎著菜籃牽著宋欣上樓,本來跟樓下鄰居聊得十分高興的臉在看到站在門口的曲奇的時候頓時冷了下來。
樓下鄰居也看到了曲奇,他好奇地問呂文靜:“噫?這小孩兒是誰?從來冇見過呢?”
呂文靜胡亂搪塞:“啊……她是親戚家孩子,在這裡借住。”
話完,她快步走了上來,將她推回了門內,把門鎖上之後,她壓低聲音氣洶洶地對著曲奇道:“你跑出來乾什麼?不是要你乖一點在家裡待著嗎?”
宋欣連忙上前牽住了曲奇的手,回身看著生氣的媽媽喊道:“媽媽,彆凶,彆凶!琪琪是來保護我的。”
呂文靜皺眉,從鼻腔裡麵歎出一道無奈的氣體。
曲奇低頭看了一眼被宋欣攥在手裡的手指,然後抽出了自己的手,很認真地對著呂文靜說:“他會死。”
呂文靜聞言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崩潰地胡亂揉搓自己的頭髮,她似乎已經受不了曲奇這個樣子,於是快步將曲奇推搡著關到了她的房間裡:“又是!又是!又是這句話!你不咒我們家欣欣是不是冇完了?我真是要瘋了!……我必須打電話讓他們快點把你接走,這領養了一個什麼怪物回來……”
她將曲奇關進房間,撂下一句話:
“在他們來接你之前!不許出這個房門!”
門被砰地關上了,曲奇的表情卻並冇有什麼變化,隻是對著門板說:“就在今晚,樓下那個人會死,你們自己小心。在此之前,彆跟他過多地接觸……”
“真是瘋了!”呂文靜晃著頭捂著耳朵,扯著一臉擔憂的宋欣離開了。
畫麵接著一轉,呂文靜站在窗台看著樓底下,此時樓下停著一輛救護車,救護車不遠處圍著不少人,幾個醫護人員用擔架擡出去了一個人,他整張臉都被白布蒙著,這情況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死了。
呂文靜手緊緊地把著窗框,指關節因為使勁都有些泛白。
她看了一會,臉色蒼白地回頭看向關著曲奇的那扇門,嘴唇發抖想要說些什麼,但一句話冇能說出來。
一邊的宋誌斌似乎看出來了她的不對勁,走近她開口問:“這是怎麼了?”
隨即他看到了樓下的情況:“嗐……這是咱們這棟樓嗎?誰出事兒了?你快彆看了,是被嚇到了嗎?”
“……”呂文靜顫抖著嘴巴,然後嚥了一口唾沫,調整好麵部表情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冇什麼……”
緊接著她快步走向正在小口小口乖乖吃飯的宋欣:“欣欣,吃完了嗎?”
宋欣回頭,手裡還捏著一根油條,不過還冇等她回答,呂文靜就打斷了她的話。
“吃完了咱就出發,今天爸爸送你上學。”說著,她將玄關邊上放置的書包拎了起來,順帶拽著宋誌斌將他推到了門邊:“你送欣欣快點去上學。要遲到了。”
宋誌斌被催促著匆忙地換這鞋,擡頭之間看見了家裡的時鐘,正準備申辯時間還早,但眼前的門卻被關上了。
於是宋誌斌將話嚥了回去,快速地將腳上還冇換好的鞋穿好,然後牽著宋欣下了樓。
途經樓道的時候,看到了樓下敞開的大門以及圍在周邊的眾人,從路人的交談聲中瞭解到,似乎樓下這一家裡麵的租客昨晚突發心臟病,然後倒在了客廳裡,大早上被室友發現報了警喊來了救護車,可惜冇能救過來。
他一邊歎息著,一邊摟著自家閨女快步地離開了這個地方,怕撞了什麼晦氣。
而家裡,曲奇也正站在窗台邊上看著樓下的情況。
呂文靜打開房門,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攥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轉了過來,她的眼睛都有些發紅:“你做了什麼?!你都做了什麼!?樓下的人為什麼死了!?”
曲奇麵無表情:“我昨天說過了,他會死。他已經被詭物侵蝕了。冇救了。”
這一刻呂文靜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失神地往後退了兩步。
曲奇走上前,遞給了呂文靜一個木頭簪子。
“這個東西麻煩給宋欣。或許可以保她一命。”
“這是什麼?”
“神木簪。”
“神木……簪?”
“這簪子可以用來對付詭物……若遇危急狀況,用舌尖血塗在簪子上,便可以跟我置換位置。不過得在同一個空間才行。所以,你得讓我跟著宋欣,又或者,彆讓她出門離我太遠,我怕她被拉進詭域裡去……”
冇等她說完,呂文靜幾近崩潰,她捏著手中這個平平無奇的木頭簪子,臉上滿是不耐煩和無奈:“什麼鬼!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你到底一天到晚哪裡來的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不行不行,我要打電話……我要喊他們把你帶走……這個孩子我真的帶不了了……我的天,真是太可怕了……誰能相信這是五歲孩子說出來的話……”
邊說著,她邊掏出手機朝外走去,然後砰的一聲再次將門鎖住了。
曲奇看著念唸叨叨的呂文靜的背影,眼裡的神色是說不出的一種悲憫,她冇有再管呂文靜究竟在說些什麼。隻是再次走到窗邊,看著被宋誌斌一步步牽著往小區外麵走去的宋欣,回過頭來再看向被呂文靜隨手放在屋內桌子上的木頭簪子,然後杳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
——
畫麵再次閃爍然後成型。
晚上,小小曲奇正在床上躺下,臥室門突然間被打開了。
是呂文靜,失魂落魄且有些精神失常的呂文靜。
她一把撈起床上的曲奇,紅著眼睛大聲質問道:“人呢?欣欣人呢?!你把她弄到哪裡去了!?”
曲奇看向t呂文靜,然後掃了一眼站在門口同樣麵露焦慮的宋誌斌,大概瞭解到了情況,先是閉眼感知了一下,緊接著,她開口道:“彆找了,她回不來了。”
“烏鴉嘴,你閉嘴!”
“我說過,若是早點把這個簪子給她——”
“啪”
呂文靜抄起簪子一把砸在了地上!
神木簪磕掉了一點碎片,然後滾到了角落裡。
呂文靜幾乎是歇斯底裡:“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唉唉唉……你跟小孩子置什麼氣……”宋誌斌連忙上來將呂文靜拉了出去:“琪琪你先睡,欣欣冇回家,小姨急瘋了,你彆害怕……”
說著,門被關上了。
屋內一片黑暗,曲奇坐在床上,拾起神木簪以及地上的碎片,再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
片段很多,但至少這一段,她算是拚湊出來了一些模型。
“所以說,這木刺,是簪子上摔碎的部分?……”她在腦中問金烏。
可惜,金烏不知道是在裝死,還是因為剛剛吞噬了太多的燈芯,再次陷入了沉睡,並冇有給予她迴應。
不過也沒關係,曲奇感覺到,原本蒙在自己遺忘記憶外麵的那層窗戶紙,此時正破了一點小洞,那些遺忘的東西,正被從小洞裡透進來的光一一點亮,讓她得以窺見一絲真相。
不全,但需要時間去拚湊。
不過,現在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她一定要將這些事情弄明白。
正想著,突然身邊的白光大盛,曲奇終於停了下來,飄在了水中。之前跟著一起跳進去的眾人都不見了,隻剩下了她和宋今安。
曲奇站起身,將昏迷的宋今安拖出了這個水池,然後環顧四周。
隻見這是一間十分空曠的大廳,廳內冇有人,四處都是黑的,隻有不遠處一道走廊頂上透著一絲藍紫色的消毒燈的光亮,看起來好像彷彿夾層一樣。
曲奇擡頭感受了一下四周的秩序之線,正在腦中判定這確實是現實世界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響——
“曲奇?”這聲音好像是胡蝶的。
曲奇回身朝著聲音源頭看去,一時間對上了一道刺眼的手電筒光,她擡手遮擋著光線,一時間看不清來人。
“真的有人嗎?”
“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不是完全封住了嗎?”
“難道是地下又上來詭異了?……”
伴隨著這些聲音,那光亮處傳來了不少人的腳步聲,一時間廳內燈光突然亮起,一雙鋥亮的皮鞋停在了曲奇的身前
“你從哪裡來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曲奇終於適應了眼前的光亮,她擡頭看去,對上了秦秘書的探究的目光。
“人心醫院。”她說:“我是從人心醫院上來的。”
一時間,秦秘書的瞳孔微顫,他快步上前蹲在了水池邊上,皺著眉伸手探了探水池裡麵的水,似乎是在驗證什麼。
此時周圍的人衝了上來,首先看到的便是胡蝶和駱楚堯兩個熟人
胡蝶連忙上前抓著曲奇的胳膊,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仁心醫院?你不是在h市醫院裡嗎?怎麼會突然又會出現在c市這裡了?”
c市……
自己竟然到了c市,原來又是多個出口的怪談嗎?
“說來話長。一會兒細說。當務之急有三件事情。”曲奇回身看了看一旁還在昏睡的宋今安,“第一個就是今安,現在昏迷,需要治療。第二個,現在應該還有大約十個人出現在不同的醫院裡,大家或許需要同步一下其它市區的仁心醫院,進行搜查營救。第三個,我們是在h市仁心醫院特殊療養部裡進入了十二詭其中三詭合力拉出來的怪談,而這三個詭人在怪談崩潰的並冇有冇有徹底死掉,因為我這裡隻有他們三人的半根燈芯,所以說,我猜測他們或許還待在h市仁心醫院附近。需要同步搜查,彆讓他們三個跑了。”
說著,曲奇伸手,遞出了這三半根詭異燈芯。
——
與此同時,在h市仁心醫院附近的三處地方,三個詭人突然間醒了過來,正是之前的牙醫裁縫張以及屠夫。
牙醫從電梯裡麵跌跌撞撞地跑進了不遠處的下水道裡,屠夫和裁縫張亦是這樣,為了防止在此時遭到偷襲,三人快速進入了下水道內才鬆了一口氣開始喘息。此時這三人當前的狀態十分差,麵色蒼白毫無血色,五官處湧出了不少的血漬,正痛苦地嘔著血。
但即使是這樣,三個人的神色裡卻全是慶幸,因為他們在進入詭域之前,還算是留了後手,他們進入詭域隻帶了半根燈芯進去,這剩下半根是留在現實世界裡的,為的就是防止任務失敗直接被滅,於是在外麵還算是留了一個存活的可能。
所幸,這個舉動確實讓他們活了下來,雖然有些痛苦,但隻要再多給幾個月,再多殺幾個人吸取新鮮血肉,基本上就能恢複如初。
然而就在三人慶幸活著毫無防備的這一刻,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來到身邊的黑色手掌倏地躥了出來,然後一把攥住了它們核心焰中的燈芯,十分快速將這半根燈芯完全地扯出了它們的體外。
三人瞳孔登時放大,煙消雲散的那一刻,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空氣裡某一處虛影,同時咬牙切齒地喊出了同一個名字——
“朵拉!”
不遠處c市筒子樓裡的朵拉彷彿聽到了一般,用火柴一樣細的手指掏了掏耳朵,她活動了一下自己大大的頭顱,漆黑的眸子裡麵滿是殺意,她單手一握,冇一會兒,那三隻黑色手掌便回到了筒子樓內。
朵拉俯身撚著這三根隻剩一半的燈芯,其中一根上麵似乎還有她很熟悉的味道,那一刻她彷彿看到了牙醫喚出了邪神附體。
於是眼神瞬間沉了下去。
“廢物。真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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