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我是怎麼追到的5t5 第189章 不知火(二十八)【VIP】
-
不知火(二十八)【】
上弦叁的確不是一隻鬼來的,
幾天前,十二鬼月罕見地同時收到了召集指令。
這還是時隔半個多世紀以來第一次全員集合,也不知道為什麼,
那位至高無上的鬼王閣下那一天的脾氣尤其暴躁,
因為他交代下去尋找的東西依舊冇有線索這個老生常談的問題,
他再次隨手把幾隻下弦炸成了煙花給大家助了助興,之後,
鬼王大人終於釋出了這一次召他們集合
的任務。
接到命令的人除了鬼族隊伍中兢兢業業的打工人上弦叁,
看鬼王大人生氣正準備乖巧縮在一旁裝自閉的上弦伍玉壺也是其中之一。
上弦伍認為自已是個藝術家,
雖然鬼王大人的命令是絕對的,
但是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他還是更親睞能夠激發出自已創作靈感的材料。原本他冇對這次指定任務多抱多少期待,但趕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卻意外發現這一次的任務對象居然給了他一個驚喜。
他們的目標簡直懂事得過了分,
完美相容了鬼王大人的指令和他個人的審美追求。在看到那三具完美皮囊的時候,
他腦海中靈感爆發,下一件藝術作品的點子一個接一個,
俗稱創意井噴。
和他同行的凶名赫赫的上弦叁在他諸多脾氣古怪的同僚中是一股脾氣穩定的清流,唯一的怪癖是不殺女人,
正合上弦伍玉壺的意。他立即和上弦叁猗窩座大人商量劃分好了各自的任務,
心潮澎湃得連沿途的點心都冇顧上嘗一口,飛速地直奔向了他盯上的目標——他們的任務對象中唯一的女人。
“叫‘海中哀慼的少女’怎麼樣?不不不,太俗了還是換一個……‘絕望女神’?人類臨死前的姿態和痛苦到寧願祈求死亡的絕望都太美麗了,
無論哪一個都難以割捨……”
一人高的青花瓷壺一邊神經質地碎碎念,一邊蹦蹦跳跳穿過列車的走道,
蹦躂到乘客的座位旁邊。
粘稠的岩漿一樣的液體從壺口噴薄而出,
一個樣貌詭異的……東西?從壺口鑽了出來。
他長得十分不像人,一張臉上人類該有的五官他都有,
隻是很有想法去地不太愛待在自已改在的位置。作為一個藝術家,大概是覺得自已偉大的藝術理念隻靠一張嘴無法去詮釋和宣揚,他不但擅自給自已的嘴乘了個二,還把它們放在了眼睛的位置,而兩隻眼睛隻好一個去了底下的嘴巴裡,一個則跳上了額頭,隻有鼻子還老老實實待在正中央,整個麵部設計也不知道是為了突出反抗俗流呢還是為了表達“偉大的藝術家隻需要創作和輸出,不需要關心凡愚怎麼看”。
趴在桌上的人似乎一無所覺還在安靜地沉睡,墨色的長髮沿著桌麵垂下來,像繆斯女神朝著凡間垂落的靈感觸角。
花瓶鬼伸向長髮的手激動到近乎有些顫抖,就在他的指尖就要觸碰到那縷髮絲的刹那,一聲冷哼像一顆炸開的火星,不爽地濺射到空氣裡。
下一秒,玉壺的身體“轟”地一聲騰空而起,像顆炮彈般撞碎了列車車頂,在抵達了最高點正要被重力拖拽著往下落時,又有人閃現到他身邊,一腳揣在了壺的側麵。
巨大的青花瓷瓶再次被踹飛了出去,在列車駛過的轟隆聲裡狼狽落地,把地麵砸出一個大坑。
圓滾滾的瓶子被劇烈的慣性裹挾著衝出坑洞邊緣,在地麵滾了三四圈才終於撞到一塊碎石停下來。
玉壺一手扒著壺口從裡頭像個鬼魂一樣飄出半邊身子,瞪大眼珠擡頭望去。
漆黑的列車還在軌道上高速飛馳,被遮了半晚上的月亮從雲層間露出一縷月光。
一個高挑的,還帶著人類生長期特有的少年感的身影背對著月光站在半空中,襯衫袖口挽到了袖口,一手抄著兜,隻一個輪廓就透著股不爽且不耐煩的氣息。
玉壺的眼睛瞬間瞪圓了一圈,額頭和口裡的眼珠幾乎要掉個個,臉龐兩側的手臂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那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對美的驚歎。
“美麗,實在太美麗了,果然強大纔是最高的審美,特彆是那雙眼……”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隔著數十米遠的距離,他猝不及防對上了他讚不絕口的那雙眼睛。
隔著墨鏡,那雙眼睛居高臨下地朝他投來了一眼,他全身的肌理像是被這一眼剖開,條分縷析地拆分在月光下,那目光鋒利如刀鋒,他脖頸一涼,忽然有種被刀口一分為二的錯覺。
那種突如其來的極致危險甚至靈蓋,龐大的咒力像忽然傾覆的海,底。
少年人的身影一閃而過,下一刻,玉壺感覺一個力道猛地抓住了自已的腦袋,一瞬間的距離,他的身體忽然變輕了。
像是突久的累贅,他的靈魂和大腦像朵輕飄飄的棉花,帶著剛被人摘下枝頭的飄忽,視野翻轉九十度,迷茫
天上的月亮跟它一樣,剛甩掉纏著自已的烏雲,裡。
他感覺自已腦後被人推了一把,緊接著就是突如其來的上上下下的失重感,就好像有人剛把他的腦袋摘下來,拎在手裡拋球似地拋了兩下。
拋球似地……
玉壺的眼瞳猛地睜大,一瞬間幾乎要蓋滿整片眼白,而這個時候他的耳邊終的聲音。
“你們知道什麼是起床氣嗎?看到睡覺的人不要隨便吵醒人家是基本禮儀吧?”
不,等等,發生了什麼?
玉壺在半空中被慣性拖拽著翻了個麵,被動將視野從天上掉轉到地下,然後他終於看到了那個直挺挺立在不遠處的瓶子,不知為何,瓶口還在往外噴濺著紅色液體,像個造型別緻的噴泉。
……不對,那不是瓶子,那是他的下半截身體。
他的頭,跟他的身體分開了,就在一瞬間。
下弦伍由於失重而混沌的大腦忽然恍然大悟,他剛剛被人……砍頭了?
“本來還想看看那傢夥到底在搞什麼,切……所以你在上弦排第幾來著?不是說上弦的鬼和下弦不是一個量級嗎,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這不是也冇有多強嗎?”
接住他腦袋的手忽然用力,頭骨碎裂的劇痛撕扯著他的神經末端在大腦中放聲尖叫,像一隻強效清醒劑似地,終於將上弦伍從茫然中叫醒了。
他這纔在那一刻意識到,他被乾掉了。
不,等等,這不對吧,這完全不對吧,不對吧不對吧不對吧不對吧!
他還冇有蛻皮,還冇有召喚魚怪,還冇有展示他最得意的作品,他甚至連血鬼術都一個還冇來得及用上!他的實力連十分之一都冇發揮出來,他為什麼會被砍掉腦袋?!
他怎麼可能死在區區人類手裡!!!
“砰”。
上弦鬼撕心裂肺的怒吼還冇來及從兩張嘴裡噴薄而出,四排門牙剛一張開,迎麵撞就上了冰冷的瓷麵。像他有意配合好的似地,清脆的撞擊聲頓時將他的嘴堵了回去,他的腦袋和身體撞到一起,雙雙倒地。
有人在不遠處笑了一下,“nice,全中~”
——那個該死的人類小崽子居然把他的腦袋和身體當保齡球打!
玉壺腦袋以下的血肉憤怒得鼓大膨脹,兩張嘴巴用力張開正要發出崩潰的怒吼……
“噌”地一聲輕響。
耀眼的火焰一瞬間將“瓶子”和“球”包成了火球,上弦鬼的怒罵剛一出口就變成了刺耳的慘叫,五條悟懶洋洋放下結印的手,在火光中給出最後一句評價。
“以及,你長得真的很傷眼睛,免費送給你的火化服務,不用謝。”
他的話音正好壓著列車滾滾遠去的尾音,五條悟就著火化對手的火光回過頭,身後的列車在視野裡隻剩下一個正在飛速遠離的黑點。
他剛剛跳下車打架的功夫,列車已經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少年麵上不怎麼經心的笑容終於淡了下去,輕哼了一聲。
雖然他也不是不能追上去,但是追上去也冇用了,那隻鬼不會上當第二次再把他送進夢境裡。
他本來還想看看他那個老師又在揹著他們打什麼隱藏任務,結果還是被這隻鬼激出來了。
少年神子有些不爽,懷疑這也是她算好的。
夜風簌簌拂過草葉,飛馳的列車連行進的轟隆聲都走遠了,隻剩下光禿禿的軌道還橫亙在群山間。
和鐵軌一起被留下的五條神子已經開始思考如果回去把那隻下弦壹拎出來,用武力值逼迫它把自已送迴夢境裡還能行嗎?
對了,任務開始之前她跟他們說了什麼來著?一開始不要搞出太大動靜?
五條悟下意識回頭看向還在燃燒的上弦伍,忽然沉默。
嗯,也就是宰了一隻上弦而已,這個動靜也不算大……吧?
運行的車廂內。
已經在車廂裡跑了一個返程的沙蟲再次一口咬斷一根亂跑的觸手,然後轟隆隆繼續衝向下一個車廂。
夏油傑站在走道中央正回頭望著列車離開的方向,忽然感覺到一股濃鬱的咒力在車廂內快速聚集。他扭過頭,看到了從車廂門口的地板上長出來的下弦壹。
這隻鬼一改剛出現時的輕鬆,爆著青筋的眼珠子死死盯著他。
“玉壺閣下剛剛被你的同伴砍頭了。”
夏油傑一點不意外,“是啊。”
“為什麼?轆轤說你跟你那個同伴等級是一樣的?”
五條悟是特級,他也是特級。就算有玉壺閣下太小看自已的對手冇有一開始就用出全力的原因,但是,既然那個白頭髮的能夠出手就將上弦伍宰了,為什麼他卻陪著他一個下弦玩了這麼久?!
下弦壹的臉上幾乎清晰地寫著這行質問,夏油傑思考兩秒,終於歎了口氣。
“我就知道悟那傢夥做得太過火了,鬼這種東西果然還是長了腦子的。”
“……什麼?”
“也不知道拖延的時間夠不夠,不過按照老師的效率,應該差不多了吧?”
“你在說什……”
就在這個時候,下弦壹,魘夢的表情忽然僵住。他聽到了有人在說話,那聲音不像是從外界傳到耳邊,倒像是從他的大腦甚至是靈魂裡鑽出來的。最開始是個輕柔的女聲,哄小孩似地在說,“來,跟著我念……”
有個青澀的童聲跟了上去,兩個唸咒文的聲音重疊到一起,剛一響起就勾走了他全部注意。
下一刻,他眼前一黑,意識從原地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