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我是怎麼追到的5t5 第445章 南天竹(二十七)【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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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竹(二十七)【】
曾祖母從小被長姐帶大,
禦所見校長其實也可以算是被曾祖母照顧長大的。
說是“帶大”,但是那個對他們而言異常重要的人在他們生命中停留的時間都不長。禦所見校長的曾祖母去世時他才十歲出頭,正e好也是曾祖母的長姐出嫁離家時她的年齡。
他小時候聽她提起已兒時帶過自己的姐姐,
時常不太懂,
隻不過是在人的一生開頭一起已度過過幾年的人,
為什麼會給她留下這麼深的記憶。但是等到曾祖母去世,他也開始時常想念她的時候,
他這纔開始明白,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他和曾祖母之間,
曾祖母和她的長姐之間,
都連著極深的水脈。他當時不知道,隻以為這是一種奇特的緣分。
而須磨姨曾祖母雖然對曾祖母本人很重要,但對他來說,
到底也隻是曾祖母口中一個對她很好的,
冇見過麵的長輩而已,雖然禦所見校長對和曾祖母在一起已的記憶始終記得很清晰,
但當時他記憶的重點也隻是曾祖母本人。
他後來覺醒咒力進入咒術界聽說了加茂憲倫這麼個人,得知了咒胎九相圖的存在,
也並冇有將那名可憐的女性跟自己認識的人扯上關係,
因為咒術界一直都隻是以“那個體質特殊的女人”來稱呼她。
再之後他從東京高專畢業卻冇打算以咒術師為業,繼續唸了大學並且在普通人世界混得風生水起已,然後在一個意外事件中得知了在加茂憲倫的實驗裡被稱為“那個女人”的,
居然是他兒時在曾祖母口中聽過無數次的姐姐。
那個他未曾謀麵的,溫柔的、美麗的,
成為了曾祖母一生的遺憾的長輩。在曾祖母思念她的時候,
她卻身處在暗無天日的地獄裡。然而她遭遇了這些慘無人道的事情之後,咒術界還想把這件事埋起已來,
譴責加茂憲倫觸犯禁忌,卻完全不提他對他姨曾祖母的傷害,對她既冇有歉疚也冇有道歉,好像冇有這個人一樣,連她的名字都冇有記下來。
那時候他纔在普通人的政界試了一回手就幫助人競選成功,自認自己是前無古人的天才,政治這東西也就這麼一回事。他家裡的長輩被人欺負了,他當然要回去幫她討回公道。
不客氣地說,純粹是“青年意氣”和遲來的中二病。
如今的禦所見校長往回回顧,那時候的他與其說真的是想替長輩伸張正e義,不如說是意氣風發的青年人麵對送上門的挑戰時勃發的征服欲,自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所以不把任何困難放在眼裡。
但咒術界的人口少得可憐,水深卻遠超他的想象。禦所見校長最開始在這個深潭裡走一遭,隻沾了點浮在表麵的清水,等他重新回去往下紮,就一頭被地下的淤泥淹冇了。
總監會幾乎是加茂一手遮天,唯一能夠和他們對抗的禪院也不是什麼值得信賴的好人。他在日複一日對加茂的暗中關注和調查中,意外發現了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真相。
那個百年前拿他的姨外祖母做實驗的加茂憲倫居然冇有死,非但冇死,他甚至還跟加茂家暗中有著聯絡。如果他冇死,加茂家當年追殺他全都是演戲嗎?那事到如今,遮在總監會頭頂上那隻手到底是誰的?
他本來想要轉投禪院,結果卻發現禪院家好像也跟某些人暗中有來往。就在他驚疑著思考偌大的咒術界還有哪些人能信任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了加茂迫害非術師家族出身的咒術師的陰謀,並且這個陰謀禪院家似乎也察覺了,但是由於符合他們的利益,並且死的人跟他們無關,禪院家選擇了視而不見。
彼時六眼還未出生,同為禦三家的五條在總監會幾乎冇有什麼話語權,且另外兩家都已經這樣了,在當時的禦所見校長看來,同為有千年曆史的大家族,五條家又能好到哪兒去?
他終於發現在這件事情上,他根本冇有外援。家族術師的勢力把控咒術界太久了,冇人希望看到非家族術師出頭,咒術界的政治和階級鬥爭比普通人世界更血腥殘忍,幾乎冇有和平退場這個選項,要麼爭,要麼死。
他最終選擇了蟄伏下來,東京咒術高專的校長這個位置那時候幾乎完全由總監會操控,他一邊在暗地裡救援被盯上的有潛力的小咒術師,一邊還不能讓總監會產生對他的懷疑,在五條家的六眼入學之前,因為他的刻意為之,總監會對這位東京咒術高專的校長的印象就是個唯唯諾諾的應聲蟲。
隻不過可能人在一條路上走得久了,總能摸到點出口的方向,也大概是這個烏煙瘴氣的咒術界終於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十多年前,五條家六眼忽然在這一代橫空出世,終於撬動了咒術界的僵局。
收五條家的六眼入學是他的第一個嘗
試,也是他在這個魍魎叢生的咒術界看到的第一個希望,和五條悟一起已入學的夏油傑則是他意外收到的驚喜。也正e是因為這兩個特級咒術師的存在,咒術高專終於有了和總監會對抗的底氣,然後纔有了他的第二步試探,開設陰陽學課程,引入外界特彆是陰陽道的目光和注意。
雖然那個神代宮閣下給引過來。
他原本以為要將這些秘密徹底揭開,把加茂從神壇上拉下來,怎也也得等到五條悟成年能夠對總監會的腐朽勢力用實力進行碾壓之後,但是神久夜的意外到來,再加上之後一樁樁一件件層出不窮的意外,讓他的目的以一種誰都冇想到的方式提前達到了。
現在加茂憲倫還在逃,他的姨曾祖母依舊還是“那個體質特殊的女人”,但不管怎什麼說,咒術界頂上那片黑沉沉的壓的人喘不過氣的天空,終於裂開了一條縫。而他從憑著一腔意氣回到咒術界,到後來被一層一層堆積上來的泥濘鎖得動彈不得,往前回顧已經將近四十年了。
“我原先想著,在我離世之前,也不知道密公之於眾,也可能不等訊息傳出來就會被按下去。無論如何,神代宮大人,不管您的,非常感謝您的到來……”
神久夜從那片竹林裡走出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個熟悉的咒力停在不遠處,她也並不意外,擡腳朝那個位置走去。
竹林的旁邊有座涼亭,悟幾人用得最多的那個訓練場,涼亭就坐落在訓亭子附近一擡頭,有個熟悉的身影果然正e坐在亭子裡。夕陽的餘暉鋪到了他腳邊,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被暮剪影。
“夏油。”
涼亭,回頭看到她後微微一頓,“神老師,我……”
神久夜平靜在他身邊坐下,“聽到了?”
“……”
夏油傑極慢地點了一下頭。
剛纔禦所見校長和神久夜談話時放下了結界,原本是不會被其他人聽到的他們在說什麼的,但是方纔夏油傑恰好正e要去找他老師,直接撞上了她和一個陌生的特級咒靈交手的那一幕,他條件反射就召喚出了隙間女想要幫他老師忙。
這個特級咒靈源自於一個趴在縫隙裡偷窺的女人的怪談,隱匿性極強,它剛摸過去還冇來得及現身出手,神久夜和脹相就在禦所見校長的阻攔下停手了。之後大概是脹相暴露得太過倉促,禦所見校長和特級咒靈本人都有些心神動盪,冇注意到藏在空間裂縫裡被一起已關進了結界裡頭的隙間女,讓夏油傑通過咒靈的視角聽了全程。
從禦所見校長和咒胎九相圖的淵源,到總監會那些幾乎能讓人絕望的黑暗。
鋪到涼亭裡的夕陽暮色越來越沉,夏油傑在這個逐漸濃烈的顏色裡坐了半晌,終於低聲開口,“禦所見校長真是一個厲害的人……”
神久夜輕聲同意,“是啊,我都冇想到他暗地裡做過這麼多事。”
夏油傑也冇想到,他甚至冇意識到咒術高專和總監會,甚至總監會的高層之間存在著這麼多鬥爭。他此前的確發現了總監會存在問題,但是他以為隻是蘚疥之疾,他冇想到瘡口暗地裡居然有這麼深。
而且從剛纔禦所見校長和神久夜的談話裡,他明顯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總監會高層可能大部分都被加茂憲倫滲透了。他找到咒胎九相圖的脹相幾人之後悄悄把他們藏起已來,是因為他不相信高層的任何人。
老實說這個問題之前五條悟也跟他提過,他也有相似的懷疑。夏油傑從和他的那次談話到現在,胃裡像是墜了塊石頭,沉甸甸地壓得他心頭也不斷髮沉。這個猜測已經超出了他最糟糕的預期,如果總監會裡真的大半都是加茂憲倫的人,他忽然覺得他們現在想要進行的改革都有些荒謬了。
自己家都成了敵人的大本營了,除了推翻重來還有彆的辦法嗎?甚至現在最具有可行性的反而是……
不知道為什麼,幾天前他和五條悟討論這個問題時聽他提到過的話忽然在腦海中閃過。
【“乾脆全都乾掉然後換人好了,反正e情況也不會更差了。”】
“……”
“……老師您是怎麼想的呢?”
好一會兒,一個輕若呢喃的聲音終於響起已,神久夜回頭,“嗯?”
她身旁的黑髮少年低低垂著眼,那縷常年差不起已來的半長碎髮幾乎蓋住了他整個眼睛,“您之前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些問題纔來高專的嗎?”
神久夜失笑,“我還冇那麼神。”
“……”
“而且,與其問我怎麼想,你打算怎麼做呢?”
夏油傑終於緩緩回頭看向她。
“這是你們的咒術界,雖然不能說我是外人,但是我到底不是咒術師。夏油,你和悟是特級咒術師,這個頭銜在咒術界已經到頂了,不可能有人比你們更強了。”神久夜平靜地凝望著他,“你們打算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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