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境之南_歌詞 第2章 發現墳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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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黎追活了十六年,從來冇見過這麼多的螞蟥。一踏進螞蟥山的地界,目光可及之處就全是螞蟥。腳踩上去,抬起來,鞋底全是,踩下去,再抬起來,螞蟥便爬滿了整個鞋麵,樹葉上,樹枝上全掛滿了,走幾步就會掉幾條下來,落在帽子上,肩膀上,弄不掉,又拍不死。看著父親他們堅定的步伐,黎追壓下恐懼,動作僵硬地挪動雙腿。前邊的張祝突然發出尖叫：啊！

黎追的神經原本就繃得死緊,張祝那聲尖叫一出,他腦子一空,下意識跟著尖叫：啊啊啊！！

張祝被螞蟥盯上了,褲腿往上一拉,光是小腿肚那就巴了三四條！黎追剛慶幸自已身上冇有剛纔是虛驚一場,就看到黎漫一臉驚恐：哥,你,你脖子上有螞蟥！

不僅有,而且是整整三條！黎追白著臉,咬牙用鹽將那三條弄下來,拉起褲腿和衣袖,我的天,巴了七八條那麼多,一條條吃得油光水滑,而他竟然一點知覺都冇有！這噁心的東西！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它滅了！他還要把這螞蟥山給弄成金山銀山！螞蟥山除了有螞蟥這些噁心的動物來挑戰心理防線,還有又陡又滑的路。確切地說,是根本就冇有路,要一邊走一邊開路。鐮刀用來割草和藤蔓,砍刀用來砍那些不講武德亂長伸出來擋路的樹枝,還得留意路旁有冇有外人進來的痕跡,要是看到不對勁的痕跡,那就代表有人通過這條道出境去乾一些違法的勾當。一開始幾個小夥伴還怵著螞蟥,隻管不停邁步,生怕成為螞蟥的獵物,可能進去久了,跟螞蟥共處久了,耐受力竟然變強了。黎追用鹽粒去逗螞蟥,看著它們慫裡慫氣地往下掉,他笑著請教帕卓村長：帕卓叔,這螞蟥怎麼做纔好吃

換來大家的白眼。顧及到幾個孩子都是第一次進山,年紀小經驗不足,黎壯便把速度放慢了一些,這一慢,就導致他們直至天完全黑了下去,才終於走出了螞蟥山。麵前是一道小瀑布,水聲嘩嘩,十分悅耳,空氣清清爽爽,跟螞蟥山完全是兩個世界。突然一陣山風吹來,所有人都被凍得打了個激靈。這裡的氣溫比螞蟥山更低,各人快速把身上的螞蟥弄下來,隨意用毛巾擦去身上的血,便趕緊把最厚的外套給穿上。黎壯已經升起了火,帕卓村長領著幾個孩子在後頭整理出一個空地,支起了一個簡易的帳篷。等到帳篷支好,鍋裡也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響,不一會就漫出了蘑菇的清香。大家圍著火堆坐成一圈,吃一口餅子喝一口蘑菇湯,再講一講這一路大家的糗事,時不時發出爆笑聲,氣氛熱烈又輕鬆。突然張祝小聲說：前邊就是斷魂崖,我阿伯就是在那摔下來,當場冇了。

我阿爺的腿是在那摔斷的。

黎漫出聲。頓珠：我阿爺也摔過,但他是在界碑附近死的,為了擋一個殺人犯。

大家都笑不出來了。天亮了,幾個孩子自覺往軍用水壺裡裝暖開水,黎追動作快,不一會就裝好了,他去幫帕卓村長他們拆疊帳篷,剛走過去就一腳踩到一個火堆,火堆小小的,昨晚天又黑了,導致今天才發現。他冇有經驗,隻是覺得奇怪,就叫父親過來看：阿爸,你們上次是在這架的鍋嗎

黎壯搖頭說不是,帕卓村長蹲下去捏了些灰起來：這最裡頭的是乾的,像是這兩天才燒,旁邊這些草草頭半貼著地,也應該是兩三天前被踩的,嗯,應該是邊防站提前來巡防了。

這也不是冇有可能,邊防站來新兵,第一堂課就是來爬這十層大山去0號界碑巡邊,說不定就是邊防站來新人了,臨時來巡防。黎壯雖是領隊,但經驗最豐富的還得是帕卓村長。帕卓村長從二十歲開始巡邊,已經巡了三十幾年,對這十層山瞭如指掌,堪稱是這十層大山的活地圖,他這麼說,大家便都認為這火堆是邊防站的戰士留下的。第四層山有小瀑布,第五層山有大瀑布,這兩座山多是大塊的石頭,地麵濕滑無比,還長滿了青苔,一個不慎就會滑倒摔著。黎追他們有了昨日的積累,今日都老成謹慎了不少,每一步都走得穩穩噹噹,幾個大人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滿意的,相信再過幾年,他們都會成為合格的守邊人。第六層是斷魂崖。懸崖絕壁之間是幾乎垂直的山路,最寬的地方也不足50公分,走在這條路上,不僅需要有足夠的勇氣,更要求行路者具備十二分的謹慎和小心,他們需要抬頭看路、攀登,還得注意腳下有無走偏,稍有不慎,就會丟命。踏進斷魂崖,冇一會就看到了明顯有人走過的痕跡,從腳印的雜亂程度來看,人還不少。帕卓村長鬆了口氣：看來真是帶新來的小戰士上課來了。

依舊是黎壯打頭,大人和孩子一個隔一個走,相互照應,帕卓村長殿後。黎追摒除雜念,一直緊跟在父親後頭,力求自已站得穩行得快,不拖團隊的後腿,不給團隊添亂。這一座山,他們翻得尤其艱難,幾次停下來休息,都隻能背貼著崖壁,緊緊拽著垂下來的藤條,連彎腰都不敢。啊！

突然黎追腳一打滑,眼看著就要往崖下撲,黎壯和多吉眼疾手快一人拽一條胳膊,總算將他救了上來。這變故把大家驚出了一出汗,黎追自已也驚魂不定,休息了好一會才邁得開腿。這一次巡邊小隊比往常多用了一個小時徹底跨過斷魂穀,進入野豬林。野豬林曾發生過巡邊員被野豬攻擊致死的慘劇,好在這次他們運氣不錯,遇到了一兩頭,但他們人多,倒是把野豬給嚇跑了。不過野豬破壞力極強,把周圍植被拱得亂七八糟,他們不得不一邊攀爬一邊清理。爬山原本就累,還得清理,簡直是累上加累,冇一會,黎追就累得直不起腰了,他扶著一棵大樹,打算緩一口氣再走。這時他發現樹乾上畫了奇怪的東西,連忙喊父親：阿爸你快來看,這是不是邊防戰士留下的記號

樹乾上頭用木炭畫著一個骷髏頭,底下是兩根交叉的骨頭,瞧起來就很邪門。邊防戰士和巡邊隊員一般不會在樹乾亂刻亂畫,就算一時手癢忍不住,在這種地方,也隻會畫國旗國徽這種能代表自已國家的記號,以此來標註這是中國的領土。

黎壯交待,大家注意觀察,發現不妥立即警示。

果然一路上又看到了三四處畫風同樣邪門的記號,但除此之外,暫時冇發現彆的不妥,但黎追發現父親的臉色反而越來越沉,他就猜,情況應該有些複雜也有些嚴重。黃昏的時候,人們總算抵達第十層大山,隻要爬到山頂,就能抵達0號界碑了。幾個少年原地休息,打算一會一股作氣爬上主峰。黎追緩過勁來就四處觀察,很快他在路邊發現了不妥。一小堆白色的土,在暗紅色的泥上十分顯眼,乍一看像是白蟻挖洞時刨出來的泥,但這土下冇有洞,邊上也冇有白蟻活動的痕跡。白土來得奇怪,黎追又想起路上那些詭異的記號,頓時後背發涼,他不敢耽擱,趕緊把父親叫來：阿爸,這不是白蟻土,對不對

黎壯將土捏起來放到鼻子底下聞：這是封土。

封土

封土,也叫墳頭土,白色的這種土一般是墳墓最底下的那層。

帕卓村長解釋,有人盜了墓,運著值錢的殉葬品從彆的麵摸上來,這些土不多,應該是沾在箱子上或是沾在殉葬品上的。

黎追還想問清楚一些,父親已經邁開了腿：這裡是三國交界處,有人從這裡走私！這土還是乾的,說明他們剛過不久,大家走快一點,一定要把他們攔下,我們國家的東西,不能讓它們流去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