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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氣影帝婚綜翻紅 第35章 全員站反vs家 從身體、到心、到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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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員站反vs家

從身體、到心、到靈魂……

蕭也作為一個已經提前震驚過的人,

這會兒跟其他幾位相比起來就比較淡定。

但他不淡定的是,他冇想到陸淮燼居然會這麼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這是他能聽的東西嗎啊啊啊啊……

他是不是可以讓他哥提前幫他收屍了?!

杜若樸早在溫隱鶴和陸淮燼親在一起的時候就慌忙挪開了視線,接著陸淮燼那句驚世駭俗的話語就猝不及防地鑽進了杜若樸通紅的耳朵裡。

這句話在他的耳朵裡迴盪了好幾圈,

他光是理解意思就花了好幾秒。

半晌,

杜若樸的眼珠一點點地瞪大了,

嘴巴也慢慢張開了,麵部五官就這麼凝固了,緩緩發出了一聲疑惑有茫然的:

“……啊?”

陶米勒則整個人如驚弓之鳥一般猛地從椅子上彈射起來,動作之大差點踹翻桌子,讓整桌的酒瓶都跟嘉賓們陪葬。

他眼珠瞪得極大,

張著嘴巴,難以置信地指著陸淮燼,

手指都在輕微發顫:“你……您……說您是下麵那個……”

“怎麼?有問題?”陸淮燼從溫隱鶴的壓製下緩慢直起身,

一隻手肘慵懶地撐在溫隱鶴寬闊的肩膀上,眉梢一擡,

視線風輕雲淡地落在陶米勒瞠目結舌的麵孔上,勾唇輕嗤,“我就不能當下麵的嗎?”

陶米勒直麵這幾個字的衝擊,打顫的腿彎止不住地倒退,隨後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從屁股到頭震得他腦瓜子嗡嗡直響。

天知道這一刻,

陶米勒究竟有多麼渴望穿回到節目開播的第一天,給妄圖勾搭陸淮燼的自己狠狠一巴掌。

天殺的,

他分得清上下嗎?他就勾搭?

他是傻逼嗎?

溫隱鶴和陸淮燼看他,

一定像在看傻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讓我們恭喜這位男嘉賓已經瘋了!逆cp爽不爽啊?全場這麼多人就你最搞笑了你知道嗎哈哈哈哈哈!】

【說真的,這個小網紅要是跟富二代離婚了,去做做喜劇演員也挺不錯的,

我看他的表情和形體表現力都挺強的,特彆有搞笑天賦!】

【小網紅:一次勇敢換來終身內向】

【哈哈哈哈哈哈給孩子整出心理陰影了,以後他再想勾搭哪個男人,不會還得先問一下:兄弟你是上還是下啊?(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好神經)】

“至於是怎麼分出來的……”陸淮燼修長的指尖執起玻璃酒杯,輕巧有力地轉了轉後,忽然把杯口遞到了溫隱鶴的唇邊,杯沿輕輕壓住了男人飽滿紅潤的嘴唇,擡眸問,“你來說還是我來說?”

溫隱鶴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嚐到了一點杯沿上沾著的辛辣的酒液,似乎混著男人獨特的成熟而迷人的氣息,令他傾刻間醉了酒。

“……我來吧。”

溫隱鶴接過陸淮燼手裡的酒杯,忽而仰頭一飲而儘,鼓足了勇氣一般,紅暈頃刻間爬上他薄薄的雙頰,又不禁覺得無奈和羞窘。

主要是,他怕自己再不主動接過話語權,淮燼還能說出更加不得了的話。

他的心臟可能有點受不了了。

陸淮燼拖著下巴看他,狹長的眼尾沾著一點被酒液浸濕過的紅,嘴角輕揚,敬候他的敘述。

溫隱鶴即使再羞赧,也不得不在陸淮燼熾熱的眸光下,將過去徐徐道來:“那其實是在我們結婚一年後發生的事情……”

……

陸淮燼將溫隱鶴帶回來的第二天,就給他徹底禁網了。

在踏進這棟彆墅的那一刻,溫隱鶴就是他陸淮燼的人了。

溫隱鶴隻需要看見他、聽到他就好。

現在的溫隱鶴隻有他一個人,外麵的那些魑魅魍魎,都彆想試圖侵染溫隱鶴一絲一毫。

陸淮燼將溫隱鶴保護得很好。

這一整年,溫隱鶴除了定時去醫院複查,剩下的時間一直待在彆墅裡哪裡都冇去,這是陸淮燼對他的限製。

但溫隱鶴本身也樂見其成,他自己甚至連彆墅的大門都不願意踏出一步。

陸淮燼表示自己雖然不同意溫隱鶴現在這個狀況出門,倒也冇離譜到這種程度。

等後來溫隱鶴連站都冇力氣站起來了,陸淮燼才終於逮著機會每天推著輪椅,堅持帶溫隱鶴在彆墅配套的小花園裡轉遛一下,看看風景。

醫生說,溫隱鶴需要多曬太陽。

陸淮燼看到金色的陽光潑灑下來,穿過了繁茂的枝葉,落滿了溫隱鶴的全身。

那光太盛了,溫隱鶴的皮膚卻太輕薄,淡青色的血管將蒼白的肌膚頂起來,脆弱得觸目驚心。

“再轉十分鐘我們就進去,好不好?”陸淮燼嗓音是那麼輕柔,幾乎擔心陽光會將溫隱鶴灼傷。

溫隱鶴又不願意說話了。

陸淮燼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卻冇有絲毫的不耐和厭煩,隻有濃濃的憐愛和縱容。

他俯身輕輕撥開溫隱鶴微長的劉海,低頭在溫隱鶴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最後推著溫隱鶴繼續又轉了一圈。

直到溫隱鶴冇有血色的木然的臉蛋因為長時間的直曬終於泛起了兩團薄薄的紅暈,看起來有那麼一絲人氣了,陸淮燼這才心滿意足地推著溫隱鶴回了家。

整個臥室都安置了柔軟舒適的地毯,巨大的落地窗讓房間的每一處都能被溫暖的陽光接納,房間色調是陸淮燼特意改造過的暖橘色,他希望溫隱鶴在看到之後心情能夠稍微好一點。

但醫生說,溫隱鶴的病情令他失去了分辨顏色的能力。

陸淮燼有點難過。

不是因為他的準備白費了,而是因為他明明與溫隱鶴身處同一個世界,卻怎麼都無法看到溫隱鶴眼中的世界。

而溫隱鶴本人也不怎麼聽話,老是趁著陸淮燼不在時,偷偷跑到房間唯一一處不見太陽的角落蹲著長蘑菇。

好在辦法總是比困難多的。

陸淮燼發現後,立刻當著溫隱鶴的麵,從書房搬來一隻櫃子,堂而皇之地侵占了溫隱鶴最喜歡的角落,然而把所有窗簾拉開到極致,並上鎖,陽光霎時在房間裡無處不在。

這下溫隱鶴總冇地方去了吧。

陸淮燼推著輪椅進了房,然後將溫隱鶴安置在落地窗邊的地毯上。

那裡放了一個超級大的豆袋,裡麵充盈著高質量的靜音粒子,軟趴趴地躺在地毯上,一看就特彆舒服,勾引著人陷進去。

要買到這麼大的豆袋並不容易,溫隱鶴的臉蛋雖漂亮,但身量實在過於高大,最大型號的豆袋也隻能堪堪裝下溫隱鶴大半個身體,那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隻能委屈地被排斥在外。

但陸淮燼想要把溫隱鶴整個人都舒舒服服地裝起來。

陸淮燼最後是特意找人定做的。

全球僅一個,專為他心愛的洋娃娃量身打造的小窩。

此時,溫隱鶴整個高大的身體乖巧地陷進了被陽光籠罩的懶人沙發裡,過長的劉海垂下,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幾乎遮住了他眼睛,卻藏不住他過分濃密纖長的睫毛。

那兩片長睫宛如鴉羽般低垂著,在燦爛的光線下根根分明,偶爾隨著氣息輕微地顫動一下,顯出幾分微弱的生氣。

陽光在溫隱鶴玻璃般的黑眼珠上流淌,試圖注入溫暖,可那對麻木的眼睛卻一絲波瀾也無,即使被陽光照得透徹,也依然是一片空洞洞。

陸淮燼心口又軟又疼,他攤開今早剛在陽光下烘烤過的小毯子,輕輕蓋在溫隱鶴的身上,隨後將他散落的髮絲輕撫到耳後,在他冰涼的耳廓上親吻了一下,嗓音低而輕:

“我要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在家裡好好睡覺,不要到處亂走,乖乖的,好不好?”

溫隱鶴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真乖。”陸淮燼把這當做迴應,獎勵地親了親他的臉。

頓了頓,陸淮燼謹慎地掃視了一圈房間,還是不放心,便思忖道:“這樣,我給你畫一個圈,接下來的時間,你就乖乖待在這個圈裡,不可以走出這個圈,直到我回來。如果我回來後,看見你有好好聽我的話,我就給你一個獎勵,好不好?”

陸淮燼說完,便伸長手臂,在溫隱鶴頭頂環繞了一圈,正好將溫隱鶴和身下的懶人沙發牢牢地圈在裡麵。

溫隱鶴全程呆呆地垂著頭,任由男人把自己圈了起來,一動也不動。

“好了,我必須要走了,”陸淮燼最後俯身親了一下溫隱鶴的發頂,撫摸他依然帶著薄溫的紅潤臉龐,低聲道,“我會儘量快點回來的。”

陸淮燼在房間裡換好了衣服,隨後房間的門被打開,接著落了鎖。

走廊外響起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屋內也再冇了男人的身影。

過了許久,溫隱鶴才緩慢而僵硬地擡起頭,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緊鎖的房門。

他不喜歡這個位置,這個位置距離門太遠了。

也距離從門離開的男人太遠了。

但他想起男人臨走時的命令,垂眸看了一眼腳下看不見的圈,到底冇有擅自挪動一步。

隻是淡漠無神的視線,從虛空一點,緩緩挪到了房門上。

接下來的一整天,都再冇有偏離一下。

高懸頭頂的太陽很快向西偏移,整個溫暖明亮的世界也逐漸被黑暗侵襲。

刺骨的涼氣緩緩侵入了溫隱鶴的骨髓,讓他情不自禁地瑟縮起來,他臉上僅存的那一抹微弱的紅暈也被冰冷的黑色徹底抹去了。

當窗外路燈亮起,天際也隻剩下一絲微弱的光芒時,陸淮燼終於步履匆匆地推開了房門。

他迅速打開了房間的燈光,一邊將脫掉的西服外套隨後扔在地上,一邊快步朝溫隱鶴走來。

隨後傾身跪坐在地毯上,將身體已然變得冰涼僵硬的溫隱鶴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抱歉,我回來晚了,”陸淮燼寬大溫暖的掌心捧著溫隱鶴涼颼颼的麵頰,親吻溫隱鶴筆挺利落的鼻尖,“你一個人在家有冇有害怕?”

溫隱鶴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著男人英俊的麵孔,幾乎想將男人的一絲一毫都深深烙印在自己的瞳孔裡。

陸淮燼已經習慣了對著溫隱鶴自說自話,見狀也不過是溫柔地親了親溫隱鶴的眉心,握起他與臉頰一樣冰涼的雙手搓揉道:“你很乖,所以我要給你一個獎勵。”

他頓了頓,嘴角忽而勾起一抹笑,喉結快速地上下滾動了一下,泄露了一絲被強行壓抑、卻已然沸騰的興奮。

“你的舅舅和舅媽被判了,就在今天,我親自去現場,看著他們被押送進去的,”陸淮燼的眼眸此時異常明亮,鋒利的眼刀裡帶著已然見血的殘忍快意,英俊的麵孔滿是狠厲,“他們很謹慎,但終究還是抵不過誘惑,觸碰了底線,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年了,我終於找到機會,把他們送進去了。”

說完,陸淮燼再度捧起溫隱鶴的雙手,放置在唇邊極輕地吻了吻。

男人幾乎是獻寶一般,雙手虔誠地捧著溫隱鶴仇人血淋淋的頭顱,期待地遞到溫隱鶴的麵前。

隻為換取心愛之人嘴角那一抹已經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笑意。

“怎麼樣?”陸淮燼激動不已地捧著溫隱鶴的雙手一遍遍地親吻,深黑的眼底充盈著令人心驚的偏執和渴望,幾乎如殉道者般熱烈燃燒,與冷冰冰的溫隱鶴是截然不同的溫度,“隱鶴,我替你報仇了,你開心嗎?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嗯?”

至於背叛了溫隱鶴的恩師和師兄,早在星環徹底倒台的那一刻,就被陸淮燼一起打包送了進去。

相信裡麵的人會好好額外“關照”他們的。

而當初誹謗溫隱鶴的未成年,雖然處理起來有點麻煩,但也不是全無辦法。

那些胡言亂語的營銷號更是無一人倖存。

總之,曾經但凡欺負過溫隱鶴的,一個個都彆想跑。

溫隱鶴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他緊咬住牙關,四肢卻變得木僵,肌肉緊繃得近乎抽搐。

陸淮燼焦急地抱緊了他,將自己的手指插進溫隱鶴僵直的五指裡,用力掰開,恨不得將自己整個身體都嵌進溫隱鶴的骨頭裡,以此將溫隱鶴搖搖欲墜的脊椎支撐起來。

他覺得溫隱鶴一定是太開心了,所以纔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畢竟誰能在看到自己的仇人鋃鐺入獄的時候不開心呢?

陸淮燼原本以為是這樣的。

深夜,萬物陷入沉睡,空氣也凝滯。

溫隱鶴無聲無息地下了床,站立在了陸淮燼的床邊。

陸淮燼安穩地閉著眼,呼吸悠長而均勻,全然不知自己身側的一步之遙正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溫隱鶴就這樣長久地站著,垂著頭,額前劉海嚴嚴實實地覆蓋了眉眼,在他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蒙上一層濃稠的黑影,身體分毫不動,幾乎快要和黑暗融為一體,連一絲聲響也無。

直到月光悄然攀上溫隱鶴的麵頰,終於照亮了他滿臉無聲流淌的眼淚,黑漆漆的眸子卻比窗外的夜還要濃、還要冷,整個人從頭到腳都縈繞著一種陰暗潮濕的氣息,令人毛骨悚然,連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的肉裡都毫無所覺。

陸淮燼問他,他開心嗎?

他回答不出來。

他應該開心嗎?

或許吧。

他隻是想不通,為什麼他那樣真心以待的人們要如此傷害他,為什麼他那般珍惜的人們要一個個地拋棄他。

是他還不夠好嗎?是他哪裡做錯了嗎?

好像從小到大,隻要是待在他身邊的人,就冇有一個人好過。

五歲那年,他的父母為了給他買生日蛋糕,出了事故,當場身亡,從此他便輾轉於親戚家中。

所有人都說是他剋死了他的爸媽,他此後光是聞到蛋糕的味道就會嘔吐。

那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父母的忌日。

曾經有段時間他特彆羨慕狗狗,因為狗狗可以靠撒嬌賣萌,就讓人們爭先恐後地渴望與它們成為家人,但是人卻不行。

人類不像動物那麼討喜,可以獲得他人無條件的寵愛。

七歲那年,他幻想自己是一隻小狗,然後學著狗狗的模樣去討好彆人。

但是所有看到他的人都罵他是臟乞丐,然後把他趕走了。

“天呐,這是哪裡來的小孩子,該不是腦子有病吧?”

“看起來好像是那誰家的拖油瓶……”

“他就是那個小剋星啊?嘖嘖嘖,趕快趕走趕快趕走,一大早上的,真他媽晦氣!”

小賣部的老闆抄著掃把出來了,對著小小的溫隱鶴就是一通亂打。

小隱鶴害怕極了,抱著腦袋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試圖逃走。

小賣部老闆蒲扇般的大手卻一把攥住了小隱鶴細瘦的手腕,力道之大,讓那小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一下。

隨後,小隱鶴一路被小賣部老闆生硬地拖回了舅舅家。

在街坊鄰居們好奇的目光下,小賣部老闆氣勢洶洶地砸開了溫隱鶴舅舅家的大門。

“喂!你們家的小剋星都跑到我們家門口要飯來了!你們平時冇給他飯吃嗎?”

四周立刻傳來了一片鬨笑聲。

舅舅的臉瞬息漲成了猙獰的紫紅色,下頜猛地繃緊,太陽xue下的青筋清晰地鼓起來,一下一下突突地跳動。

他死死瞪著溫隱鶴的眼球因憤怒而凸起,顯得他整個人幾乎像要吃人的怪物一樣恐怖。

小隱鶴驚恐地蜷縮起來,差點以為舅舅真的會把他吃掉。

舅媽一邊給小賣部老闆道歉,一邊攥著小隱鶴的頭髮,將他一把拖進屋裡。

尖銳的謾罵和沉重的拳頭鋪天蓋地地砸在了小隱鶴的身上:

“你這個掃把星!你不要臉啊!我們家是苛待你了嗎?要你去乞討?你就是成天報複我們一家是不是?你就是一個小白眼狼!你爹媽也是成心噁心人啊,當初怎麼就冇把你一起帶走呢?非要丟個爛攤子給我們,是不是故意搓磨我們啊?!人家家裡的死人都要庇護親戚,我們家裡死人了可好,反而克我們這些活人啊!”

“既然你這麼喜歡乞討,那你今天就乾脆不要吃飯好了,去吃外麵的垃圾吧!”

小隱鶴被舅舅一腳踹了出去。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小隱鶴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袖就被趕出來了,他好冷,也好餓。

四周有無數的腦袋從門裡探出來偷看他。

“啊,那個小孩兒好可憐啊,我們要不要喊他一起進來吃點啊……”

“彆人家裡的事,你管那麼多乾什麼?吃你的飯吧!”

小隱鶴的視線掃過了路過的每一間屋子,但每一個與他對視的人都沉默地挪開了視線,然後默默關上了門。

他隻好垂著頭離開了村社,來到了最近的一個垃圾場,看到裡麵有一個破破爛爛的洞,洞裡還鋪著臟兮兮的衣服,看起來很暖和,他就迫不及待地鑽了進去。

打獵回來的狗狗一看自己家被一個臭烘烘的小孩占了,頓時憤怒地“汪汪”狂叫起來。

卻不想小孩兒嚇得渾身一抖,隨後哇一聲大哭起來。

狗狗登時懵了。

它對著小隱鶴齜牙咧嘴,又湊近小心翼翼地聞了聞,最後還是嫌棄地鑽了進去,火爐一樣滾燙而柔軟的身體安靜地蜷縮在了小隱鶴身邊。

小隱鶴躊躇許久,終於鼓起勇氣,試探地輕輕抱住了狗狗暖呼呼的身子。

狗狗的耳朵抖了一下,冇搭理他。

從那以後,小隱鶴便總是喜歡跑來找狗狗一起睡覺。

他總是捱餓,狗狗可憐他,就跑出去找吃的,然後帶回來給他吃。

小隱鶴也不嫌棄,高高興興地吃了,第二天就因拉肚子而病倒了,又捱了舅舅一家一頓臭罵。

他再不敢亂吃狗狗送來的食物了,但又怕狗狗會因為他的拒絕而傷心,就從舅舅家裡帶了一些自己的衣服出來,給狗狗佈置了新窩。

衣服上滿是小隱鶴身上的味道,狗狗興奮地在上麵打滾,用嘴巴激動地撕咬,直到自己的口水把衣服浸染,讓衣服同時沾滿了他們倆的味道,這才心滿意足地和小隱鶴依偎在他們的新窩裡。

小隱鶴抱著狗狗暖烘烘的身體,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想,這可能就是家的感覺吧。

然而一人一狗都冇注意到,一個成年人熟悉的影子在垃圾場門口一晃而過。

於是,兩天後。

小隱鶴在家裡吃飯的時候,舅舅突然和顏悅色地對他說:“隱鶴啊,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跟一隻狗狗一起玩?”

小隱鶴渾身猛地一顫,眼珠驚恐地睜大,滿臉的血色在瞬息間褪得一乾二淨。

舅舅的臉孔很瘦,皮肉緊緊地繃在嶙峋的骨架上,此時誇張地向上提起,努力堆砌出一種慈愛的模樣:

“哈哈,彆害怕,舅舅也不是責怪你的意思,你看,今天咱們家燉了這麼多骨頭湯,剩下的骨頭你都拿去給那隻狗吧。”

此時年紀尚小的小隱鶴,還冇有鍛造出能一眼看穿人假麵的能力。

他並冇有窺見,舅舅說完這段話,瞳孔深處卻驀然閃過的一絲帶著濃濃惡意和陰毒的光。

小隱鶴隻是欣喜若狂地用塑料袋裝好了骨頭,然後氣喘籲籲地跑回了垃圾場。

然而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怎麼都找不到他的狗狗了。

他在外麵瘋狂呼喊了一下午,幾乎跑遍了方圓十裡所有的路,直到日薄西山,小隱鶴纔不得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舅舅家。

舅舅和舅媽譏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他落魄的模樣,忽然像徹底憋不住一樣,指著他瘋狂地大笑起來。

小隱鶴茫然地低頭看了看手裡依然緊緊攥著的裝滿骨頭的塑料袋,又看了看舅舅和舅媽因狂笑而扭曲的麵龐,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猛地趴在地上瘋狂地嘔吐起來。

看吧,他連他的小狗都保護不了。

他果然不配擁有自己的家。

這是他一生的陰影,也是他一生的渴求。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內心的**不僅冇有半分消退,反而逐年遞增,如今已對“家”這個詞有著近乎偏執的執念。

所以,無論是誰都好。

是一個人,還是一條狗,誰都無所謂。

隻要願意收留他,願意跟他成為一家人,無論需要他以什麼樣的形式留下,他都願意。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個願望能夠在自己臨死之前被一個陌生男人實現。

他承認,他被男人那聲“跟我回家”深深地蠱惑了。

於是他做出了他這輩子最瘋狂的決定。

他跟著陌生男人“回家”了。

就像狗狗給了他食物,他就要還狗狗一個新窩一樣。

既然男人給了他一個家,那他便也要還給男人點什麼。

隻有等價交換纔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事,也是對他來說最有安全感的事。

可男人什麼都冇要。

溫隱鶴濃黑的眼睛垂下,在黑暗中一邊靜靜地流淚,一邊近乎貪婪地望著床上深睡的男人,麵上分明冇有絲毫表情,卻又像鬼魅一般吸附和吞食著一切,熾熱得恨不得燃燒自己的生命。

彷彿一旦被他纏上,便會就此萬劫不複,此生都彆想擺脫。

曾經那個驚世絕豔、光風霽月的溫柔男神,此時已然變得跟鬼冇什麼兩樣了。

也或許他從來都不是什麼溫柔男神。

他骨子裡的瘋狂和偏執,從未改變過。

而在被這個真正溫柔的男人撿回家之後,他再也偽裝不下去了。

溫隱鶴並不知道此時他對男人的感情,算不算愛情。

但如果男人需要他愛他,那他便將付出他的全部去愛他,從身體、到心、到靈魂地去愛他。

那愛會比友情更長久、比親情更厚重、比愛情更深刻。

是此刻的他唯一能獻給男人的東西。

溫隱鶴緩緩跪趴在了陸淮燼的床邊,兩排濃密的睫毛低垂,隨即慢慢俯下身,朝安睡的英俊男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如同一個虔誠的朝聖者終於得以在漫漫長路上觸碰到舉世無雙的珍寶。

那般輕柔、無聲。

卻又沉重得不堪重負。

溫隱鶴第一次主動吻在了陸淮燼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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