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渡世客 準備新學年
-
斯內普不耐煩地用羽毛筆的筆尖敲著羊皮紙,零碎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卻始終無法形成有邏輯的思路。
篤篤。
“進來。
”門被推開,盧平站在門口微笑著。
盧平,又來了。
他似乎以打斷彆人的思路為己任。
斯內普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來發泄心裡的煩躁——他想起那天晚上,盧平的狼形守護神突然闖進他的房間,打斷了他那場毫無收穫的(雖然他絕不會承認)思考。
他加重力道敲了一下筆尖,把羽毛筆丟進墨水瓶裡,聲音平平地問:“有什麼事?”“我想和你聊聊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學。
”看到斯內普的臉色沉了下來,盧平趕緊補充道:“你是我認識的人裡最出色的決鬥者之一,而且有豐富的教學經驗。
我想聽聽你的建議……就是,彌補一下那年落下的部分。
”“那年”兩個字,就像一顆釘子直直插進斯內普右邊的額頭裡。
他的眼皮一跳,但隻是慢慢站起身,走到書架前,開始在一格裝滿檔案的抽屜裡翻找。
盧平悄悄鬆了口氣,靜靜地觀察著他。
斯內普把一個厚厚的檔案夾放到盧平麵前,雙臂交叉坐下。
盧平有些不確定地看了他一眼,斯內普對著檔案夾抬了抬下巴。
“看吧。
”盧平小心地打開檔案夾,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份書寫整齊的學生成績單——但他注意到上麵有不少“p”。
哪裡不對。
盧平突然意識到——那一年因為那起事件根本冇有期末考試,怎麼會有成績記錄?盧平抬起頭看向斯內普,一種十分強烈的情緒撕扯著他的內心。
斯內普的神情微微一變——介於慍怒與窘迫之間——讓盧平明白,自己眼裡(在斯內普看來)多餘的情感一定泄露了出去。
他做好了斯內普立刻厲聲嗬斥他,並把他趕出辦公室的準備。
然而,斯內普隻是合上檔案夾,乾巴巴地說:“你慢慢看吧。
恕不奉陪,我還有事要做。
”盧平小心地將檔案夾抱在右臂,三根手指勾在底部,防止有紙張滑出。
他站起身來,一半的他想說點什麼,另一半卻清楚地知道斯內普此刻毫無談話的意願。
“謝謝你。
那……保重——”盧平轉頭拉開地窖的房門。
就在這時,辦公室裡響起一聲脆響,一隻家養小精靈憑空出現。
它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從袋子鼓起的尖角來看,裡麵全是大小不一的盒子。
正是斯內普昨天派出去補充儲藏室存貨的小精靈,袋子太大擋住了它的視線。
“我已經……完成了任務!”小精靈尖聲宣佈。
看到盧平,它又深深鞠躬:“晚上好……盧平教授!”這一鞠躬,直接把搖搖欲墜的袋子碰翻了。
沉甸甸的麻袋倒地,盒子咣噹滾落,幾個蓋子啪地彈開,藥材撒了一地。
玻璃瓶打著旋兒滾走,種子和粉末飛散開來。
小精靈發出一聲尖叫,撲倒在地,手忙腳亂地把東西往回攏,斷斷續續地抽泣著。
盧平忙不迭把檔案夾擱到門邊的櫃子上,俯身幫忙。
就在這時,門後傳來另一道聲音:“教授,我來試今天的藥了……”塞涅尼推門而入,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混亂。
這時小精靈已經開始攥著拳頭錘自己的腦袋了,它慘叫著,發出非常吵鬨的吸鼻涕的聲音。
斯內普的眉頭擰起,他用指關節揉按著太陽穴,雙眼緊閉,牙關緊咬。
塞涅尼和盧平同時注意到了這一幕。
“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盧平伸手按住小精靈掄向自己腦袋的手臂,小聲吩咐。
小精靈淚眼婆娑地點頭,啪地消失了。
盧平又揮揮魔杖:“恢複如初。
”散落一地的魔藥材料像倒帶一樣飛回各自的容器裡,盒子們也自覺地疊起來擠回袋子裡。
房間恢複了安靜,但斯內普恍若不覺,仍像一張繃緊的弓。
塞涅尼和盧平對視一眼,她小心翼翼地說:“我去把這些收起來……再給教授取來你之前讓我準備的材料。
”斯內普這才擠出一句:“不,小精靈買的材料比例不對。
”他疲憊地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塞涅尼抱著袋子溜了出來,斯內普冇有阻止她。
盧平已經在走廊裡等著了。
他看上去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猶豫後,隻是把手裡的檔案夾攥得更緊,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接下來要做什麼,塞涅尼?”塞涅尼的視線從檔案夾移到他的眼睛上。
她拎起袋子,指了指斯內普的儲藏室。
“我得把這些收拾好。
”“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盧平吞下衝到嘴邊的疑問,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向走廊深處。
塞涅尼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陰影裡,這才走進儲藏室。
她抽出一張羊皮紙和一支羽毛筆,從最上層到最底層一一記錄架上的物品。
每當遇到空缺的地方,她便仔細寫下缺失的材料名稱。
她思考著,尾巴有節奏地輕輕甩動。
然後,她用尾尖猛地戳向袋子裡的一隻小盒子。
袋子一顫,緩緩離開地麵。
塞涅尼屏住呼吸,臉頰憋得發紅,專注地維持著那隻小盒子的懸浮。
幾秒鐘後,她猛地吐出一口氣,小盒子頓時掉回了她的手心。
她又重複了幾次這個過程,直到她能熟練地把小盒子準確引導到架子上的正確位置。
塞涅尼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重新翻看袋子的內容物。
果然和斯內普所說的一樣。
她能看出小精靈確實費了不少功夫去補齊缺少的材料——甚至可能在某些材料短缺時,試圖用多買幾份外觀相似的材料來彌補。
但這種辛苦終究是徒勞的。
她能記起斯內普對配方的描述,以及他從每個抽屜裡取出的大致分量。
塞涅尼很快就發現,他們仍舊缺少關鍵的幾種原料,因此無法完成斯內普昨天正在嘗試的那種魔藥。
塞涅尼歎了口氣,繼續把一個個盒子浮上半空。
斯內普的瓶瓶罐罐上,總是貼著用工整而尖銳的字跡寫就的標簽。
並且隻要標簽一有模糊的跡象,他就會立刻更換,塞涅尼猜。
她的指尖輕輕劃過架子,描摹著那些深淺不一的標簽——墨跡雖然有新有舊,但依然一清二楚。
望著那些有的溢滿、有的半空的架子,塞涅尼忽然靈光一閃。
她收起羽毛筆和筆記,輕快地走出儲藏室,徑直往圖書館去了。
與此同時,盧平正坐在教師休息室裡。
幾乎所有霍格沃茨的教職員都已到場。
按理說,這樣的會議本該在校長辦公室召開,但就像霍格沃茨城堡的其他部分一樣,那間辦公室也有自己的脾氣。
比如,它就非常明顯地厭惡被施加空間延展咒。
斯內普也走進了教師休息室,隨之而來的是房間裡一瞬間的靜默,大家的注意力都或多或少放到了他的身上。
儘管大多數老師很快又轉回去低聲交談,但斯內普還是捕捉到了那股小心翼翼的情緒。
斯內普心裡清楚他們並冇有惡意。
換作平時,他大概會順勢丟出幾句尖刻的評論來戳破這種無傷大雅的好奇。
可今天他不在自己的巔峰狀態,於是他隻是麵無表情地尋找起座位。
海格從濃密的鬍鬚間衝斯內普擠出一個既笨拙又真誠的笑容,他在座位上突然抖了一下。
斯內普懷疑他正打算給自己一個熊抱,並很慶幸海格最終冇有那麼做。
盧平也向他露出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
斯內普心想,這大概和那次麥格宣佈他們任命時的、他答應繼續為對方熬製狼毒藥劑有關。
麥格朝斯內普揮了揮手,示意他在長桌旁她身邊的座位坐下。
牆上一幅畫像裡,鄧布利多正慈祥地衝他微笑。
“他當然也在。
”斯內普心想,默不作聲地坐了下來。
“我們還在等金斯萊。
”麥格清了清嗓子。
“金斯萊?為什麼?”
竊竊私語在教職員之間傳開。
他們大多數人以為這隻是一次常規會議,討論來年的課程安排——說實話,這個推測也差不了太遠。
“在新學年開始之前,”麥格繼續說道,聲音儘量保持中立,“我們有一個更緊迫的議題要討論:學生們在校外的就業問題。
考慮到去年幾乎冇有什麼真正的學習的機會。
”她的語氣平穩,注意力幾乎全都放在了斯內普的反應上。
與此同時,她用細微的神情示意其他教職工,提醒他們彆說出任何可能刺痛人的話。
斯內普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切。
一絲模糊的煩躁與感激交織在心底。
他清楚,麥格確實關心他,但也許關心得太多了。
現在他更希望冇人想起他,至少不用被小心翼翼地捧著。
弗立維尖細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或許我們也該聽聽學生們自己的意見。
他們成長了不少,我知道我學院裡就有幾個孩子一定會說出些有價值的看法。
還有你們學院的那個赫敏,米勒娃——我一直對她格外欣賞。
”斯普勞特熱情地補充:“有些學生其實已經找到方向了。
比如納威——那個好孩子——他已經在聖芒戈實習了。
哦,天哪,真讓人欣慰!當然,目前大部分還隻是誌願工作,但這不是很美好嗎?”“是的,這確實讓人欣慰,”麥格舉起雙手,安撫般地說,“不過我們必須記住,還有一些學生需要更實在、能夠養家餬口的工作。
”盧平勉強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要說誰最清楚找工作的痛苦,非他莫屬。
一聲刺耳的吱呀聲,海格又在椅子上挪動。
他侷促不安地嘀咕:“麥格教授,女士……金斯萊怎麼還冇來?你不會覺得,那老福——”“噓!”麥格用嚴厲的目光打斷了他,海格立刻閉上了嘴。
他漲紅著臉,對自己差點說漏嘴感到沮喪。
好在在座的全是熟悉的麵孔……而窗台上也大概不太可能趴著一隻綠色的甲蟲。
一個念頭在眾人心底浮現:金斯萊到底在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