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親】夜鶯頌 第57章 梅林契約與血祭真相
六月的霍格沃茨像塊被烈日烤化的太妃糖,鐘樓的銅鈴在熱浪中搖出黏膩的響。塞拉菲娜·安布羅休斯的龍皮靴碾碎最後一片月塵蝶的磷粉。
她跪在霍格沃茨穀地的第七個節點前,魔杖尖在布滿青苔的玄武岩上劃出最後一道如尼文,金紋如銀蛇般竄入石縫,地底傳來沉悶的共鳴,彷彿遠古巨獸的心跳。
“最後三個。”
她對著空氣呢喃,聲音沙啞如舊羊皮紙。遠處傳來貓頭鷹的啼鳴,她摸向口袋裡的醒腦劑,卻發現玻璃瓶早已空了。
連續十七天的節點啟用讓她眼底布滿血絲,每道金紋的跳動都伴隨著太陽穴的刺痛,像有把鈍刀在顱骨內研磨。
穀地深處,塞拉菲娜的金紋終於啟用最後一個節點。玄武岩突然裂開,露出地下的圓形密室,中央矗立著由常春藤編織的梅林雕像,藤蔓間點綴著夜騏羽毛,每一片羽根都泛著陳舊的暗褐色,像凝固的血痕。
她踏入的瞬間,藤蔓驟然收緊如活物,將她捲入一片銀白色的霧靄,霧氣裡浮動著細碎的光點,像無數瀕死的螢火。
塞拉菲娜的指尖觸到祭壇中央的水晶球時,金紋如潮水般湧入,整座穀地驟然沉入墨色深淵。
當光明撕裂黑暗重現時,她已站在一片焦黑的廢墟中,手中長劍斜插在龜裂的土地上,劍柄的藍寶石與頸間項鏈共振,迸出的藍金色漣漪在斷壁殘垣間織成天平虛影,兩端懸著的不是抽象的光明與陰影,而是兩縷糾纏的霧氣:一縷泛著巫師天賦的銀輝,一縷浸著妖精魔力的暗綠。
“平衡的守護者。”
梅林的虛影從霧中浮現,銀須垂落如融化的星軌,每一根發絲都像被時間啃噬過的殘線。
他抬手懸在水晶球上方,掌心映出的幻象裡,千萬年前的妖精王正從深淵中崛起,觸須般的魔力絞碎了半個巫師部落,而另一邊,代表著三百個巫師的生命光暈正被白色火焰吞噬,化作鎮壓妖精王的鎖鏈。
“你看這地脈裂痕,”
梅林的聲音帶著塵埃落地的沉重,“不是光明與黑暗的廝殺,是封印妖精王的血祭。當年他失控時,半個巫師界都要被拖入深淵,我不得不獻祭後代的生命,用他們的靈魂凝成鎖鏈,隻有這樣,才能將他鎮壓在地底。”
他轉向塞拉菲娜,指尖劃過虛空裡跳動的靈魂殘片,語氣裡藏著未說透的隱情:“這鎖鏈並非毫無痕跡,它在安布羅休斯的血脈裡留下了些共鳴,某些能與古老生靈對話的能力…但這從不是交易的目的,隻是封印的餘響。”
塞拉菲娜猛地後退半步,長劍在地麵劃出刺耳的響,金紋在掌心繃得像要斷裂:“用族人的命換封印?把我們變成承載血債的容器?這就是你說的‘守護’?”
她的聲音因極致的荒謬而顫抖,“我不是祭品的後代!不是你封印計劃的附屬品!我是塞拉菲娜?安布羅休斯,我的命運憑什麼要被千年的血祭捆綁!”
梅林的銀須在虛空中顫動,沒再解釋:“沒有這血祭,安布羅休斯的血脈早就在妖精王的怒火裡斷絕了。”
他抬手,幻象裡的封印鎖鏈泛出冷光,“吸食惡意是血脈存續的代價,30
歲的大限是封印的反噬,你可以反抗,但代價是整個血脈的消亡,是妖精王破封的災難。”
他抬手,指尖拂過虛空裡那些燃燒的生命光暈,“你不是交易的附贈品,是這千年詛咒裡唯一的火種。契約早已腐朽,族人的血債壓了世世代代,隻有你能打破這迴圈,也隻有你,是安布羅休斯最後的希望。”
“這是什麼鬼希望!”她尖叫著揮杖,金紋如銀蛇撲向虛影。
幻境如蛛網般崩解,露出祭壇中央的梅林雕像,那由夜騏羽毛與常春藤纏繞的輪廓,眼窩空洞得能看見後方的石壁,嘴角卻凝固著一絲悲憫的笑,彷彿早已知曉她的反抗,也預見了這反抗背後,那逃不開的沉重宿命。
“去你的梅林。”
她抬腳踹向雕像,月桂木屑紛飛中,眼淚突然不受控地滑落。這是她第一次在試煉中崩潰。
“我是塞拉菲娜·安布羅休斯。”
她對著湖麵低語,金紋在水麵劃出破碎的星圖,“誰也彆想操縱我的命運。”
夜風掀起她的裙擺,露出小腿上未愈的試煉傷痕。那些淡金色的紋路像極了梅林契約的鎖鏈,卻在月光下泛著倔強的光,如同她眼底永不熄滅的火焰。
有求必應屋的燭火在午夜三點跳成疲憊的琥珀,塞拉菲娜·安布羅休斯的指尖沾滿月桂木碎屑,金紋在畫布上流淌成扭曲的線條。
她盯著空白的羊皮紙,梅林的虛影與黑魔王的畫像在視網膜上重疊,最終化作一個長著銀蛇胡須、頂著尖頂帽的滑稽麵孔。
“這就是你說的食死徒頭目?”
她咬著畫筆杆,聲音沙啞如舊唱片,“西裡斯,你確定不是在描皮皮鬼?”
西裡斯·布萊克斜倚在四柱床柱旁,襯衫第二顆釦子不知何時崩飛,露出鎖骨處的逆五芒星烙印。
他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酒瓶,灰眸裡映著她眼下的青黑:“信不信由你,親愛的。那家夥的油頭能反光,比高爾的鼻尖還亮三倍。”
畫布上的墨點突然爆成金紋,塞拉菲娜的魔杖尖無意識地顫動。她想起幻境中梅林的銀須,想起黑魔王掛毯上的熾天使畫像,筆觸驟然狠厲,在靶心畫出交叉的荊棘與蛇信。
“上帝已死!”
她咬著牙寫下批文,墨水滲進羊皮紙,“上帝已永遠死了!是我們殺死了他!”
西裡斯挑眉,威士忌在喉嚨裡化作灼燒的線:“誰惹你了?”
他伸手按住她發抖的手腕,金紋在相觸處亮起,如同一道短暫的橋梁,“來,陪我喝酒。”
酒瓶遞來時,塞拉菲娜聞到濃鬱的冷杉香。她仰頭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體灼燒著食道,卻澆不滅心底的煩躁。
畫布上的靶心突然扭曲,梅林的悲憫與黑魔王的陰鷙在顏料中融合,變成一個戴著冠冕的怪物,左手持劍,右手握著鎖鏈。
“他叫什麼?”
她輕聲問,指尖撫過怪物的冠冕,金紋在顏料下隱隱作痛。
“不重要。”
西裡斯的聲音混著酒瓶碰撞聲,“重要的是,”
他忽然拽過她的手腕,將她按在畫布前,“你需要放鬆。”
塞拉菲娜轉身時,撞進他灰藍色的眼眸。那裡有火焰在跳動,比黑湖的磷火更灼熱,比禁林的狼人嚎叫更狂野。
“西裡斯…”
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在他指尖劃過她唇畔時,化作一聲嗚咽。
吻落的瞬間,有求必應屋的燭火驟然明亮。西裡斯的手掌扣住她的後頸,月桂香與威士忌的氣息在舌尖纏繞。
“等等”
西裡斯的聲音沙啞,指尖卻在解開她衣帶時驟然停頓,“你在發抖。”
塞拉菲娜睜開眼,眼前的世界帶著醉意的眩暈。她看見他眼底的掙紮,看見自己倒映在他瞳孔裡的模樣,金發淩亂如被颶風掠過的麥田,藍寶石耳釘歪向一側,像顆墜落的星辰。
“我沒事。”
她喘息著,指尖勾住他的皮帶扣,“繼續。”
“不。”
西裡斯按住她的手,喉結滾動,“你眼裡有眼淚。”
她這才驚覺睫毛上的濕意。金紋在畫布上烙出破碎的星圖,像極了她此刻混亂的內心。所有壓力在這一刻決堤,化作滾燙的淚,滴落在他手腕的狼首紋身上。
“對不起。”
她彆過臉去,“我隻是…”
“噓。”
西裡斯將她摟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不用道歉。”
他的聲音輕得像夜風,帶著安撫的意味,“想聽點彆的嗎?比如…
今天黑湖邊的事。”
塞拉菲娜閉上眼,感受著他心跳的節奏,點了點頭。金紋在他後背織出安撫的藤蔓,暫時將梅林的秘密壓進心底。
“詹姆那家夥,又去找斯內普麻煩了。”
西裡斯的聲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戲謔,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金發,“你是沒看見,伊萬斯氣壞了,她居然想笑,又硬生生憋回去了,臉都快僵了。”
塞拉菲娜的眉尖驟然蹙起,指尖的金紋猛地跳了跳,語氣裡帶著急意:“狼人事件後還敢動他?就不怕他把萊姆斯的事捅去魔法部?”
她下意識攥緊了西裡斯的衣角,萊姆斯是狼人這件事一旦曝光,不僅萊姆斯會被驅逐,連帶著參與隱瞞的西裡斯和詹姆,都可能被魔法部追責,甚至吊銷巫師資格。
西裡斯卻滿不在乎地晃了晃酒瓶,酒液在瓶中撞出輕響,語氣輕飄得像在說無關緊要的小事:“怕什麼?鄧布利多早就讓斯內普立了牢不可破誓,敢泄露萊姆斯的秘密,他自己先得完蛋。”
“牢不可破誓?”
塞拉菲娜猛地推開他,眼底滿是難以置信的煩躁,指尖攥緊酒瓶,指節泛白,“鄧布利多居然會同意用這個?這不是堵嘴是什麼?他明知道詹姆總找斯內普麻煩,不攔著就算了,還幫你們用誓約壓人?這和縱著你們欺負人有什麼區彆!”
她想起斯內普總在圖書館默默為她留的靠窗位置,想起那個斯萊特林獨自埋首書本的模樣,心裡像堵了團浸了水的棉絮,用魔法強製封口,再放任詹姆一次次挑釁,這根本不是
“保護”,是變相的縱容。
西裡斯被她突然的激動弄得一愣,隨即嗤笑一聲,語氣裡染上少年人的幼稚與佔有慾:“你怎麼還幫他說話?詹姆喜歡伊萬斯啊,斯內普總在伊萬斯身邊晃,那家夥就該離她遠點,根本不配出現在她跟前。”
塞拉菲娜的指尖頓在酒瓶上,指節泛白的弧度慢慢鬆開。她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得明顯,像是要把湧到喉嚨的煩躁硬生生壓回去,梅林的契約、血脈的血債已經夠讓她疲憊,實在沒力氣再為這點幼稚的爭執動怒。
她緩緩閉上眼,長睫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連呼吸都放得輕了,像是在和心底的火氣悄悄妥協。
西裡斯看著她突然沉下來的臉色,剛才那點漫不經心瞬間散得乾乾淨淨。
他耳尖悄悄泛紅,手不自覺地想去碰她的肩膀,又頓在半空,指尖蜷了蜷,聲音都弱了點:“我……
我是不是說錯了?不該提詹姆和斯內普的事?”
他難得沒了平時的玩世不恭,眼底甚至藏了點慌,他知道她最近為試煉的事熬得厲害,剛才那番話,確實太孩子氣了。
再睜開眼時,塞拉菲娜眼底的銳利已經淡了,隻剩點無奈的倦意。
她抬手揉了揉發緊的額頭,指腹按壓著太陽穴,長歎了口氣,像是卸下了什麼沉重的東西:“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往他懷裡又縮了縮,臉頰貼上他溫熱的襯衫,聲音軟下來,“隻是詹姆那點心思太明顯了,路人都看得出來,反而容易招人煩。”
她頓了頓,指尖輕輕劃過他腰間的皮帶扣,語氣裡帶了點實際的建議:“下次你攔著他的時候,讓他換個藉口,等斯內普在圖書館研究黑魔法的時候再湊上去,至少能說‘舉報違規黑魔法’,比‘不許你靠近莉莉’好聽多了,也算是個正當理由,不容易被人抓著‘仗勢欺人’的話柄。”
西裡斯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他抬手摟住她的腰,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指尖輕輕梳理著她淩亂的金發:“知道了,指揮官。”
他的聲音裡又染了點笑意,“下次詹姆再要去找事,我就把你這話甩給他,讓他學學什麼叫‘師出有名’。”
塞拉菲娜沒再說話,隻是往他懷裡靠得更緊了些。有求必應屋的燭火輕輕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疊在畫布上那幅沒畫完的靶心圖上。
她知道,詹姆的幼稚、西裡斯的維護,本質上都是少年人沒長大的執念,和她背負的宿命比起來,確實算不得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