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伊絲塔小姐隻想安靜學習 第100章 醫療翼的酸澀
“這至少能讓他覺得,帕金森家還有救,而不是一個純粹的負累。”
伊絲塔站在陰影裡,指尖微微發涼。
達芙妮的話剖開了斯萊特林內部那些光鮮表象下的真實規則。關乎家族利益、地位的精密計算。
一個十三歲的女孩,正在冷靜地教導另一個,如何將家族利益挽回的操作。
伊絲塔悄然退後幾步,直到那些壓抑的抽泣和冷靜的分析被石牆徹底隔絕。
她快步走回自己的宿舍,反手關上門。
斯萊特林的遊戲規則如此直白,一切算計都包裹在華麗袍服和優雅儀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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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發生後的第二天下午,盧修斯·馬爾福果然來了霍格沃茨。
他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據說和鄧布利多的談話並不愉快。
儘管沒人聽到具體內容,但麥格教授從辦公室出來時緊抿的嘴唇說明瞭一切。
隨後他又去醫療翼待了不短的時間。
伊絲塔那天傍晚去看德拉科時,他靠坐在床上,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裡卻有一種被壓抑著的興奮和滿足,彷彿某種預期得到了實現。
他手臂上的繃帶換成了更輕薄的一種,但姿態卻彷彿受了更重的傷。
“父親來過了。”他對伊絲塔說,語氣平淡,卻刻意晃了晃那隻受傷的手臂。
接下來的幾天,事件果然持續發酵。
她幾乎每天課後都會去醫療翼。
德拉科的傷在龐弗雷夫人和馬爾福家顯然不會缺少的昂貴補藥作用下,好得很快。
但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負傷”狀態,總是半倚在枕頭上,臉色比第一天紅潤了許多,但眉宇間總攏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虛弱。
潘西·帕金森果然如達芙妮所教導的那般,幾乎長在了醫療翼。
她總是眼睛紅紅的,聲音又輕又顫,不停地對德拉科表達著愧疚和感激。
德拉科對她大多數時候愛搭不理,偶爾從鼻子裡哼一聲算作回應,但也沒有明確驅趕她。
這種默許似乎讓潘西更加賣力地扮演著她的新角色。
伊絲塔每次去,德拉科那雙略顯無聊的灰藍色眼睛才會亮起些許真實的光彩。
他會揮揮手,不太耐煩地讓潘西“去倒杯水”或者“看看窗外那吵人的鳥走了沒有”,支開她片刻。
“外麵又有什麼無聊的傳聞?”他會這樣問伊絲塔,語氣懶洋洋的,但目光卻帶著期待。
伊絲塔便揀些課堂上無關緊要的事情說給他聽,比如賓斯教授又把哪個學生的名字念成了幾百年前的古人。
有時佈雷斯的笑聲會從醫療翼門口傳來。
他常常倚在門框上,並不進來,隻是用那雙略帶玩味的眼睛掃視著室內的情景。
德拉科半躺著的姿態,潘西在一旁的殷勤,以及伊絲塔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安靜說話的樣子。
“看來我們的病號待遇不錯,”有一次佈雷斯這樣調侃,目光在伊絲塔和潘西之間打了個轉,“鮮花和……呃,安靜的解語花都有了?真是令人羨慕。”
德拉科皺起眉,扔過去一個“閉嘴”的眼神。
佈雷斯的話像一根細小的刺。
“鮮花”和“解語花”,這兩個詞在他玩味的語調裡被賦予了令人不快的對比。
潘西那雙依舊微紅的、時刻準備溢位感激淚水的眼睛,此刻正殷切地望著德拉科,彷彿他是她唯一的救贖。
伊絲塔突然覺得自己坐在這裡,倒真像一株沉默的、僅供觀賞的植物。
一種莫名的煩躁感升騰起來,混雜著一點她自己都不願深究的酸澀。
醫療翼裡消毒水的氣味似乎也變得格外濃重,令人呼吸不暢。
她突然站起身,椅子腿與地麵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
“我先回去了。”她的聲音比預想中要平靜,“你好好休息。”
德拉科正因佈雷斯的話而皺起的眉頭立刻轉向她,灰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錯愕:“伊絲塔?”
但她沒有停留,甚至沒有再看潘西一眼,轉身就朝著醫療翼的門口走去。
“伊絲塔!”德拉科的聲音追了過來,帶著明顯的急切。
她能聽到身後病床傳來窸窣的動靜,以及龐弗雷夫人不太讚同的提醒聲。
伊絲塔沒有回頭,徑直穿過門簾,走到外麵的走廊上。
傍晚的走廊空曠而安靜,冰冷的石壁吸附著她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她隻是想離開那個讓她感到莫名氣悶的空間。
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了急促、略顯踉蹌的腳步聲。
“伊絲塔!等一下!”
德拉科追了上來,他甚至沒來得及套上外袍,左臂的繃帶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顯眼。
他幾步趕上她,用未受傷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有些涼,力道卻不容掙脫。
“你怎麼了?”他微微喘著氣,眉頭緊鎖,試圖從她平靜的表情下找出端倪,“為什麼突然要走?”
伊絲塔試圖抽回手,但他握得很緊。她彆開視線,盯著旁邊牆壁上跳躍的火把陰影:“沒什麼。隻是覺得你那裡……似乎不太需要我陪著。潘西小姐看起來更擅長照顧人。”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這語氣裡的酸味連她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簡直像是在抱怨和索要關注,幼稚得可笑。
德拉科愣了一下,但這神色稍縱即逝,立刻被一種罕見的認真所取代。
他抓著她手腕的力道稍稍鬆了些,拇指無意識地在她腕骨內側輕輕摩挲了一下。
“聽著,”他壓低聲音,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坦誠,“潘西·帕金森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
他瞥了一眼醫療翼的方向,確保沒人跟出來,才繼續低聲快速說道:“她父親最近拚命想搭上馬爾福家的線,談一筆很重要的生意。我父親前兩天來看我時,特意提過,讓我至少在明麵上……維持基本的禮貌,彆讓帕金森家太難堪。”
“所以我才容忍她在那兒哭哭啼啼、沒完沒了地道歉。伊絲塔。僅此而已。”
他灰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像是在觀察她每一絲細微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