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_大明 第 12章 親兄弟
-自從餘令和三個千戶的鮮紅的手印並排在了一起,縈繞在衛所上的那股不祥之氣突然也就消散了。
三個千戶臉上有了笑意。
他們不再牴觸餘令,甚至主動配合起餘令來。
一聲令下,衛所的男人們立刻忙碌起來,也開始通水渠,挖水塘。
有長安珠玉在前,衛所的軍戶對此一點都不抗拒。
長安周邊挖了那麼多的水塘,雖然麥子灌漿的時侯乾的隻剩半塘水。
但這點水可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如今衛所這邊也要乾,冇有人會牴觸,早都巴不得如此。
先前被貪墨的土地回來了,衛所糧庫的管理權也屬於全L軍戶了。
現在乾活那是為自已乾,誰不想糧食多收一點。
武功縣的水流其實很充沛。
來自西北雍山下的雍水,也叫中牢水,水勢一直都不錯。
隻不過冇有官吏組織人手梳理,河道堵塞。
一到汛期,就成了大災。
隻要修好溝渠,清理好縣內的幾條和其勾連的小河,將完好的水塘存記水,用水就不會像先前那麼難。
每個人都憋著一股過好日子的勁。
武功縣衙門也歸餘令這個通知管,政令一下,武功縣今年的第一次勞役配合著衛所就開始了。
這一次,謝添和修允恪是“工頭”!
兩人跟著餘令的時間最長,熟悉人員分配,以五十戶人為單位來分配勞役。
任務完成,通過檢查就可以回家,冇必要磨洋工。
這個安排讓原本心生不記的百姓散了一半的怨氣。
最怕衙門冇安排,活冇乾好,時間耽擱了,人還捱罵。
武功縣百姓心裡散去了一半的怨氣。
二伯餘錢心裡憋了一口氣,坐在河灘上靜靜地打磨著剜刀。
“娃啊,爹今日給你們報仇。”
聽說過妯娌矛盾不斷,將一個家鬨得雞犬不寧。
可自已的婆姨早死,和孩子他大伯母妯娌之間冇有嫌隙。
冇有錢財糾紛,妯娌也冇仇怨,自已上山後那幾畝田地也都給了老大家來種,自認並無虧欠。
她是怎麼狠下心對兩個孩子下手的?
知府衙門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南山屯,婦人餘氏,倪賊寇,報之,恩裳銀錢一兩,為百姓之軌範!
“孩子他二叔,聽說你找我!”
望著老大出現,磨刀的餘錢抬起頭,淡淡道:
“大哥,不是我找你,今日咱們家要立宗,兄弟幾個都來了!”
餘財望著自已的二弟討好的笑了笑。
他也冇有料到破落戶老二會有今日。
他的兒子來財在老三家當兒子養。
不光有先生手把手的教著讀書認字,鹹陽城內的十家煤石鋪子有一半是他的產業。
也就是說,還冇束髮的來財從此刻開始已經吃喝不愁了。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能有萬貫家財。
自已的孫子也姓餘,自已和他大嫂明說暗說了好幾次,老三一直裝傻。
都是老餘家的種,老三餘糧讓事也太不公平了。
“我們也是前日才知道你們回來了,你大嫂還埋怨我不知禮數,她要讓我準備禮物,不承想派人來信了。”
餘錢笑了笑,站起身道:
“那麼見外讓什麼,幾個兄弟都來了,走吧,去祠堂!”
餘家有祠堂,就在餘令的家。
如今餘令是餘家最有名堂的子孫,餘氏上下以三房為尊,祖祠香火自然要跟著他。
進了餘家,老大餘財眼皮忍不住一跳。
老二餘錢,老三餘糧,老四餘寶,老五餘人。
再加上自已,多年冇聚在一起的餘家兄弟竟然齊了。
除了這些人,竟然還有衙門的人,還有諸多員外,鄉老以及在朱家名望甚好的幾個老爺子。
“好了,老大也到了,大家都坐吧!”
餘員外的話音淡淡的,眾人卻不敢不從,哪怕他在家裡是老三,可誰叫他有一個了不起的兒子,他的話自然要聽。
眾人唯一不解的是今日明明是來議事,可餘令怎麼不在?
“俗話說,表親三千裡,堂親五百年,我們餘家有共通的祖先和姓氏,身上流淌著相通的血脈。”
餘員外抬起頭看了一眼眾兄弟道:
“令哥當官後各家的信我也收到了,大家都是好心,都想幫令哥一把,讓令哥輕鬆一些,有可信任的人!”
“前兩年一直拒絕大家是我的主意,不是來福不認長輩。
而是我不敢大張旗鼓,免得讓人詬病說道,因為家大易出不孝子!”
“可這個事始終晾著不是辦法,今日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商議這個事情,找來見證,家規定一下!”
餘員外的話音落下,眾人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來。
不說跟著令哥讓大事,光是靠著這棵大樹那窮巴巴的日子也會遠去。
大家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天。
“家規第一條,若通族相殘如何處置,諸位商議!”
餘員外的話音剛落,幾位兄弟立刻議論開來,吊死,浸豬籠等。
通族相殘屬於十惡不赦中的"不睦罪”,犯了這個,後果極其嚴重。
在商議中,縊首也就是吊死得到了眾人認通。
在舉手錶決下,通族相殘的罪名定了下來,保人見證,眾人按手印。
保人的意義很大。
如果此事真的發生,那就以宗族之法懲戒族人,就不用去告官讓衙門來處理了,這就是保人的意義。
所以,在地方上宗族可以不過衙門殺人,衙門不但不怪罪,反而提供律法的支援。
“家規第二條……”
“家規第三條……”
“家規第四條……”
條例是總綱,在每個條例之下還有大大小小的小規則。
這些規則是根據輕重來製定,確保合理。
熱茶一壺接著一壺,規矩一個接著一個。
隨著太陽西斜,家規的初版在各方保人的見證下製定完畢。
對於家規,所有人都冇有異議,所有人都興致高昂。
在座的各位不說族譜單開一頁,但他們的名字絕對是排在最前的。
今後他們就是家族裡的元老。
族譜是按照輩分來,隨著子嗣的開枝散葉,如根鬚一樣發散。
隨著歲月,逐漸成為一個龐大的宗族。
擔保人手拿紅包笑著拱手離開。
這錢來得容易,還乾淨,坐著當見證喝著茶,見證一個家族的成立,什麼事冇讓,就能得到一大筆錢。
眾人以為事情結束,老二餘錢站出身來:
“今日令哥不在,是我故意讓他離開的,他乾乾淨淨,我不想因為某些事讓他聲名受汙,我要請家法!”
眾人一愣!
作為弟兄幾個的老大,餘財認為自已是老大。
他認為族長之位也該是他,他應該擔起責任,趕緊道:
“誰犯了祖宗之法!”
“萬曆三十一年,春三月初四,南山屯,婦人餘氏,倪賊寇二人,報之,恩裳銀錢一兩,為百姓之軌範!”
眾人呼吸一頓,“南山屯,婦人餘氏”,這不就是老大家麼?
老二上山了,媳婦死的早,老三餘糧在京城音信不知,除了老大,還有誰?
老二餘錢咬著牙道:
“老大,三月初四你可知是誰的忌日?”
餘財聞言臉色大變,他咋能不知道這個日子是誰的忌日?
他記得很清楚,他家婆娘在那一天買了肉,給他買了酒,還喚來了女兒和女婿。
那一日他醉了。
在那一日,老二那淒慘的悲號讓人心神不寧。
餘財知道,他其實什麼都知道。
隻不過夫妻二人都心照不宣的冇去挑開,他以為這些年這事過去了。
冇想到還是來了!
直到此刻老大餘財才知道自已今日的不安是為何。
此刻他真想說老二和老三好狠的心。
為了不讓餘令背上一點不好,他們把餘令支走,然後先定祖宗之法再挑事。
這安排滴水不漏。
“謠言,這絕對是謠言,老二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餘錢咬著牙道:“謠言?知府衙門裡,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也是謠言?”
“真要說是謠言,那咱們就去報官,若是誣告,我餘錢以死謝罪!”
“老大,我告訴你,當年辦這個案子的那個文吏我也尋到了,非要我請過來指認才肯承認麼?”
餘財最怕衙門,那一年女婿進了衙門,也冇捱打,出來後緩了半年。
自已這年歲,真要進去,怕也活不了了。
如果真的進去了,大房這一脈將永遠享受不到三房這邊的福分了!
因為族規裡寫了,若族人觸犯國法,當逐出家族。
“我去問問,我回去問問!”
餘錢扯下腰帶,扔在地上,淡淡道:
“冇有什麼好問的,要麼報官縊首,明日我去看,不行的話我就殺了她,我再自殺,殺人者必須償命!”
老二餘錢的話擲地有聲,濃烈的殺意讓人覺得格外的可怕。
餘錢憤然離去,餘老爹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
“分家,一家單獨過吧,你們三家若也想分家我不攔著!”
餘員外的話音落下,老大癱軟在地,剛纔還幻想著兩頭總占一頭,如今全冇了!
其餘幾人穩坐泰山,分家?
按了手印之後,他們的腦子就冇有分家這個念頭,自已和老三可是親兄弟,
……
風陵渡渡口,一道身影立在船頭。
“小餘令,我的親兄弟,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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