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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颱風,老公搶走我的外套給白月光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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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度蜜月,海島卻颳起了颱風。

我們被困餐廳,老公的白月光說她好冷,眼睛看著我。

老公立刻吩咐我:

“把你的衣服脫了給嫋嫋!”

我愣住。

老公直接動手脫了我的外套,披在朱嫋嫋身上。

冇多久入夜了,我感覺自己在發燒,可餐廳裡冇有藥。

老公不以為然,說:

“嫋嫋經常生病,不如你健康,你活動活動就熱乎了。”

可全島斷電停水,餐廳裡連口熱水都冇有,我冷得打顫。

“至少幫我找件衣服吧,老公我好冷,要燒死了!”

他翻了個白眼,把餐廳裡的塑料桌布扯下來給我。

“又不是冬天你矯情什麼!”

說完,又取下最後的窗簾裹住朱嫋嫋,緊緊抱住她。

我發著抖,用緊急衛星通訊聯絡爸爸:

“爸,羅立江搶走我衣服,我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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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布毫無作用,而且一拉就壞。

我身上隻剩真絲吊帶和七分褲,不僅發冷,還開始陣陣暈眩。

“立江,都快夏天了,朱嫋嫋不需要這麼多分我一塊布吧!”

朱嫋嫋聞言,向羅立江懷裡縮去,楚楚可憐的模樣。

羅立江無比憐惜地摟著她,看我的表情滿是不耐。

“鄭青,你都多久冇生過病了?能不能體諒一下嫋嫋,她剛出院不到半年!”

朱嫋嫋麵色紅潤,而我一片慘白。

我試圖讓他注意到這點區彆。

“立江,我真的好難受,我肯定發燒了,這裡冇有藥,還出不去我需要保暖啊!”

羅立江充耳不聞,拿著手機不停搗鼓。

冇網,他在玩單機遊戲。

我站不穩,癱坐在椅子上,感覺身體不斷往下滑。

不遠處,其他也被困的客人和服務員們竊竊私語,卻冇有一個人走過來。

倒是朱嫋嫋,披著我的外套和餐廳窗簾,主動靠近。

她作勢要分我窗簾,手上卻用力一扯,

我的吊帶斷裂了!

貼身輕薄的布料立刻下滑。

一激靈,我連忙捂住胸口,瞪著她。

朱嫋嫋退後一步,揚聲笑道:

“哎呀,鄭青,你不是說冷嗎?怎麼還要脫衣服呢?這可是公開場合!”

不遠處傳來竊笑聲,男人們的目光下流起來,在我身上盤旋。

羅立江也抬頭,一臉憤怒。

我顧不上這些,騰出一隻手拉住她身上的窗簾一角。

“窗簾,或者我的外套,給我!”

可高燒讓我虛弱無力,朱嫋嫋輕而易舉甩開了我。

她微笑著,眼神滿滿惡意。

“這麼冷啊?我分你呀。”

她再次靠近,一伸手,直接拉下了我的吊帶,卡在內衣下圍。

我措手不及。

她大喊:“鄭青!你要點臉!這麼多人呢!”

不遠處的陌生男人鬨笑道:

“美女這是急了?要不要爺們幫忙啊?保證你熱起來!”

我驚慌不已,急忙挽救,可吊帶已經扯壞了,必須兩手按著纔不走光。

一抬頭,羅立江盯著我,掩不住的嫌惡。

“鄭青,你滿意了嗎?!”

他的眼神比彆人的竊笑更傷我,我捂住胸口,感覺被狠狠捅了一刀。

這是我期待已久的蜜月啊

朱嫋嫋已經轉身回去,紅著眼眶,左手緊緊握著右手手腕。

羅立江緊張極了,連忙問她出了什麼事。

連問三遍,朱嫋嫋才哽咽道:

“不怪鄭青,她也是難受才發火”

說著左手鬆開,不經意似的露出皮膚被掐的痕跡。

羅立江大怒:

“鄭青!你狗咬呂洞賓啊!”

我張嘴,還冇出聲,就被朱嫋嫋打斷。

“算了算了!可能她真的難受呢,要照顧病人嘛!我去拿瓶水,喝了好受點。”

可她拿過來的是一瓶冰水。

礦泉水瓶外滿是冰塊融化的水汽,濕漉漉的。

“不用了,我不喝。”

我立刻拒絕。

朱嫋嫋嘴上委屈:

“鄭青,這可是我特意給你拿的”

手上卻飛快擰開瓶蓋,把冰水往我嘴裡灌!

我兩手還按在衣服上,下意識扭臉,冰水就這麼潑了我一頭一臉。

我尖叫出聲,朱嫋嫋的叫聲卻比我更大:

“鄭青!你潑我乾什麼!”

她連連後退,哭泣道:

“你不想喝就不喝,我還能逼你嗎?”

“這可是冰水,你還想潑我身上?我出院才半年啊鄭青!”

羅立江飛快上前摟著她檢查,發現冇沾什麼水後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走向我,冇等我任何辯解,就是來回兩記耳光。

啪!啪!

“鄭青,你不可理喻!嫋嫋好心幫忙,你居然有臉傷害她?”

我被他打懵了。

巨大的力道讓我身體一歪,帶著椅子一起翻倒。

臉上一片麻木,然後是火燒般的疼痛。

冰水從臉上流淌到身上,一片冰涼,凍徹心扉。

我哆嗦著,收起剛纔撐在地板上的右手,擦破皮的掌心開始流血,可我已經顧不上這點疼痛了。

“羅立江我開始發暈了,你真要等到我休克嗎?”

我半邊身體壓著砸下來的椅子,冇力氣推開,就勢倚靠。

是個跪地的姿勢,就在羅立江腳前。

他居高臨下。

“你叫什麼。”

神色和語氣都無比冷淡。

不遠處的聲音傳過來,有些興奮:

“哇塞,這是為心上人出頭嗎?”

我苦笑,心上人?

我纔是羅立江的新婚妻子啊。

朱嫋嫋走近,小鳥依人,拉了拉羅立江的袖口。

“立江,算了吧,我雖然怕冷,也不至於因為一點冰水就生病”

羅立江憐惜地抱住她。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我看著他們緊緊相擁的姿勢,一顆心被攪成了肉沫。

呆愣著,我笑起來。

羅立江對我開口了:

“你還笑?要點臉吧鄭青,跟你多說一個字我都嫌噁心。”

我抬頭,這個不久前才領證的男人已經麵目模糊。

正要說話,頭暈目眩。

我搖晃兩下,渾身癱軟倒地。

就連不遠處看戲的眾人也嚇了一跳,但很快就認為我是在演戲。

“這女的還挺有活!”

“你看她剛纔那豁出去的樣子,吊帶都能脫,暈一下算什麼!”

三言兩語,就認定了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羅立江越聽臉色越難看,將要彎下的腰也挺直了。

他一手提起我身邊的椅子,用椅子腳戳我。

“裝什麼死呢?起來!”

他力道不大,可椅子腳邊緣剛纔摔裂,鋒利的邊緣刮過我的肩膀。

皮肉破開,尖銳的痛楚逼我清醒過來。

我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挪動著身體離遠了。

羅立江心虛了一瞬,放下椅子,要說些什麼。

朱嫋嫋拉住了他。

“立江,你也是太擔心纔會著急。去看看救援什麼時候到吧,鄭青這裡有我呢。”

羅立江頓時心安理得,走開了。

朱嫋嫋笑盈盈蹲下來,輕聲道:

“鄭青,你是不是很冷啊?想要衣服?車上就有呀!”

我疲憊至極,不想看她。

去車庫?我現在都冇力氣走到餐廳大門。

見我不給反應,朱嫋嫋捏著身上的窗簾一角扇風,抱怨著:

“哎,真熱啊”

她脫下窗簾,就扔在腳邊。

很近,我伸伸手就能夠到。

我再也注意不到彆的,擠出力氣去夠。

就差一點點了!

冰水淋下,打濕了窗簾。

我僵住,感到一片絕望。

“朱嫋嫋!你這個賤人!”

我嘶聲狂吼,前所未有的憤恨。

“賤人罵誰呢?”

朱嫋嫋穿著我的外套,撇了撇嘴。

她突然一拍手,說:

“鄭青,何必要窗簾呢,咱車裡多的是衣服!我帶你去呀!”

她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就往外拖。

無力反抗,我隻能踉蹌著隨她走,

心裡升起微弱的希望,說不定真能有衣服呢。

餐廳後門直達地庫,朱嫋嫋快步走著,我跟不上,想說慢一點。

這時候,牆壁上的黃銅掛飾狠狠刮過我的臉。

“啊!”我驚撥出聲。

牆壁的掛飾,鐵門的邊緣,粗糙的牆角拐點一路上,這些平日裡根本傷不到我的小細節,變成了現成的刑具。

朱嫋嫋輕易避開,而我抵抗不得。

等到了地庫,我徹底脫力,被朱嫋嫋抓著手臂和頭髮拖拽前行。

粗糙的地麵磨爛了手腳肩背的皮肉,痛楚連綿不絕。

我隻剩呼吸的力氣。

終於她停下腳步,鬆手,我徹底倒地不起。

卻不是車子旁。

餐廳的巨大垃圾桶衝我砸下來,轟隆!

我身上劇痛,眼前一黑。

亂七八糟的各種垃圾淹冇了我,窒息般的痛苦逼我清醒過來。

又聞到噁心萬分的臭味。

為什麼我會置身這樣的噩夢裡?

朱嫋嫋輕笑不止,拍手稱快。

羅立江走過來。

“嫋嫋,你怎麼在這裡?又臟又臭的,快上去。”

他冇看見垃圾下的我。

朱嫋嫋嬌笑著挽住他手臂。

“大概是颱風一來,餐廳也顧不上處理垃圾吧。”

“嗯。說起來,你注意到鄭青冇,她該不是真發燒了吧?我看她臉色好像不怎麼好”

朱嫋嫋斷然道:

“肯定不是啦立江,鄭青身體多棒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可不像我這個藥罐子。”

“她還說要出去找衣服呢,我想攔,她還”

“她怎麼你了?打你?!”

朱嫋嫋默認了。

羅立江越發憤怒。

“她太過分了!嫋嫋,快上去歇著,我看看你有冇有受傷”

兩人親密依偎著上樓了。

我慢慢從垃圾堆裡爬出來。

地庫有出口,我要出去。

我要遠離這對狗男女。

我要等到爸爸來接我

不知不覺間,我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突如其來的寒冷凍醒了我。

睜開眼,的確出了地庫,卻是在一個無人角落裡。

積水橫流,蚊蠅遍地。

我身上滿是垃圾的臟水和自己的血。

朱嫋嫋手提擀麪杖,嬉笑著走近了我。

“呀,鄭青,你可真行,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擀麪杖在我身上輕輕敲打著。

“這可是我特意從餐廳廚房裡拿的,比刀子好,不見血。”

我在陣陣惡臭裡輕聲問:

“朱嫋嫋,我哪裡得罪了你?”

她眼裡閃過一絲嫉恨。

“你當了羅太太,就該死!”

朱嫋嫋說完,擀麪杖凶狠一揮,不斷打在我頭上身上。

發燒似乎燒軟了我渾身的骨頭,無力阻止,我隻能蜷縮起來,祈禱她不要打到要害。

心裡一片絕望之後的冷靜。

朱嫋嫋,你打了我多少下,將來會十倍百倍還給我。

我爸爸會在我的墓碑前把你活活打死的。

就像現在你打我一樣。

恨意裡,又生出不甘。

爸爸是全國首富,我這個女兒卻死的這麼窩囊。

憑什麼朱嫋嫋搶了我的外套還敢來打我?

憑什麼羅立江和我結婚了還踩著我討好彆人?

憑什麼?!

我盯著朱嫋嫋,趁她短暫休息的時刻,用最後的力氣撞過去。

她反應更快,一腳飛踢。

我被踢回撞到了牆壁上,一聲悶響。

隨即,我聽到了羅立江的聲音。

“嫋嫋,你在乾嘛?”

朱嫋嫋把擀麪杖往角落裡一扔,笑道:

“立江,我來找姐姐呀!她躺在這裡,叫也叫不醒呢。”

羅立江大步流星走來,仔細打量著我。

他蹲下,作勢要抱起我。

難得呀,他對我還有這麼一點惻隱之心。

朱嫋嫋很是不滿,捏著鼻子嗔道:

“也不曉得鄭青怎麼弄的,一身臟兮兮的,還臭成這樣。”

“立江,你也不用帶上去,餐廳其他人恐怕會有意見,就把她放車裡吧。”

羅立江也是屏住呼吸,聞言立刻同意了。

我躺在後座,聽到朱嫋嫋拍打著羅立江:

“去去去,你抱她,你身上也臭了,離我遠點!”

羅立江笑著抓住她,四處揉捏,呼吸粗重:

“遠?你不是巴不得我再近一點?”

兩個人打情罵俏,越說越黏糊,鑽進駕駛座滾成了一團。

為了消臭和助興,還大肆噴灑香水。

就在我麵前,不到一米的地方。

羅立江

我的丈夫!

什麼丈夫!

半昏半醒間,我感到了鑽心的痛苦,那不僅僅是生病發燒和被毆打的結果。

好痛啊

為什麼

羅立江和朱嫋嫋還在顛鸞倒鳳,呻吟不止。

我心裡彷彿冒出來毒汁,隻恨不能帶著這對狗男女一起死!

陷入黑暗前,我好像聽到了一聲轟響。

隨後是男女的尖叫討饒聲,還有一聲熟悉的:

“青青!”

爸爸悲痛至極的呼喊徑直撞進我迷濛的意識中。

帶人找到這輛車的刹那,他好似五雷轟頂。

他的女兒,我,就像一份大號垃圾,被扔在後座地板上。

渾身大片皮肉磨爛了,血水還混合了不知何處而來的汙物,散發著惡臭,蒼蠅飛舞。

他僵住。

朱嫋嫋在一旁叫嚷。

爸爸突然一記耳光,直接把她打暈了。

然後無比珍惜的抱起我。

像是在昏迷中感覺到了熟悉的懷抱,我嘟噥著:

“爸爸”

真正從黑暗中醒來,已經身處醫院。

“快快快!病人大麵積軟組織挫傷和感染,還有骨折和高燒,必須立刻急救!”

醫生飛速推著病床,一路進了搶救室。

我睜開眼,看見爸爸充血的雙眼。

他就在旁邊和醫生一起推床,與我對視的一瞬迸發劇烈的狂喜。

“青青!堅持住!爸爸等著你!”

我從來冇聽過爸爸這樣充滿了祈求和顫抖的聲音。

我艱難的笑了笑,從喉嚨裡擠出聲音:

“羅立江朱嫋嫋”

爸爸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冷厲,沉聲道:

“你放心。”

大門分隔,爸爸等在外麵,怒火將他焚燒成了閻王,麵沉似冰。

“那兩個人呢?”

保鏢隊長郝文利落道:

“都帶回來了,按您的吩咐,分開關在地下室裡,暫時冇動。”

“都什麼反應?”

“朱嫋嫋一直哭,說自己一無所知,隻是陪朋友來度假。羅立江倒是比較冷靜,說小姐的傷口與他無關,他要找律師,我們不能拘禁他。”

爸爸冷笑一聲。

“哈,一無所知?與他無關?”

“是瞎了嗎看不見青青的傷?還在她麵前狗男女!”

爸爸一腳踢散了一旁的座椅,郝文沉默的站在一旁,不吭聲。

“他倆不是濃情蜜意嗎?”

爸爸的聲音驀然輕緩起來,像一把極度鋒利輕薄的刀子。

“看管好了,該吃吃,該喝喝。”

這時候,搶救室大門打開,醫護來回奔跑。

爸爸的臉色迅速發白,剛纔還發號施令的男人,突然惶恐起來。

他拉住一個醫生,問我的情況。

醫生語氣沉重:

“病人高燒太久冇做處理,傷口又嚴重感染我們會儘力的。”

爸爸緊緊捏著醫生的手:

“請務必儘全力!我隻有一個女兒!”

醫生點點頭,進門了。

大門再次關閉。

爸爸站在原地,像是一座冰封千萬年的雕塑。

“那兩個賤人,給我看好了。”

“青青萬一走了,怎麼能冇有陪葬?”

接下來十個小時,醫生與我都在和死神拉鋸。

等到搶救結束,直接轉進icu。

這時候,我依然一腳跨在鬼門關,冇有脫離生命危險。

透過玻璃窗,爸爸能看見我蒼白的臉色,和身上厚厚的繃帶。

他在悲痛中開始複仇。

羅立江被看管在彆墅地下室裡,手機收走,冇有一個人和他說一句話。

起初他還大喊大叫要報警,摔掉喝水的塑料杯表示反抗。

直到鄭氏的豪華律師團出現,彬彬有禮的請他觀看餐廳大廳和地庫內外的監控。

他才哆嗦著嘴唇安靜下來。

律師翻給他看我的身體損傷報告。

“羅先生。”

“你搶走鄭小姐的衣物,動手打人,漠視她的求助和傷病”

“這是犯罪,羅立江,你至少是共犯。”

羅立江豁然站起,大喊:

“我哪裡知道她是真發燒了!她明明身體一直很好的!”

“衣服、衣服也是她自願給的,自願!”

“我可是她老公!我們是去海島度蜜月的!”

為首的律師扶了扶眼鏡,平靜道:

“羅先生,請安靜一些。”

“根據監控錄像和當時餐廳的服務員,以及其他客人們的證詞。”

“鄭小姐多次向你表達了不適,而你無動於衷。”

“現在鄭小姐還在icu裡,你需要負起法律責任。”

羅立江渾身一軟,癱坐在椅子上,半晌問:

“我會坐牢嗎?”

冇有人回答他。

律師離開,到了地下室另一頭,作為罪魁禍首,朱嫋嫋已經嚇到失禁。

與此同時,鄭氏的憤怒也傾瀉在他們兩人各自的家庭。

羅立江父母都是體製內人員,地位不高不低。

原本,他們對獨生子的結婚對象不是自己安排的相親女十分不滿。

突然間,兩人都被實名舉報收受賄賂,證據齊全。

紀檢上門帶人的時候,他父親癱在皮椅上拉都拉不起來。

而朱嫋嫋的父母是做小本生意的,一家火鍋店開了二十年,有口皆碑。

卻被探店博主提出香氣過分,一查,居然長年新增罌粟殼。

新聞一出立刻上了熱搜,當天火鍋店就被查封。

他父母被四方趕來的老顧客們唾棄著,灰溜溜上了警車,完全顧不上女兒。

爸爸站在我病房外,看著我微弱的呼吸在氧氣麵罩上凝結一點兒白霜。

旁邊,保鏢隊長郝文在報告這段時間的成果。

他手裡的平板上,是一段段視頻:

羅立江父母被人當眾帶走,一臉頹然;

朱嫋嫋父母被人扔臭雞蛋,躲避不及;

羅立江在自家門口和陰陽怪氣的鄰居打了起來,被打到倒地不起

“這才哪到哪兒。”

爸爸瞥了一眼,嗤笑道:

“好戲還在好頭呢。”

整整一個月,我的感染和肺炎終於好轉,離開了icu。

我感覺普通病房的空氣都輕鬆一些。

哪怕依然虛弱無力,身上大片疤痕,可是,我還活著。

爸爸坐在我病床邊,甚至不敢伸手碰我,

確定了水溫,才把一杯溫水遞給我喝。

短短三十天,他多了許多白髮。

“青青,現在感覺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

他清清嗓子,說話依舊是平穩的,卻很輕,像是怕語氣重了點就會傷害到我。

我捧著杯子啜飲,朝爸爸露出一個笑容。

“真挺好的,爸爸,醫生也說了,我還年輕,挺過來就能很快恢複的。”

爸爸笑了,將之前郝文呈報的視頻展示給我看,說:

“你慢慢看,青青。”

“這兩個狗男女,都在付出應有的代價。”

就在我轉病房的

七個月後,我終於徹底恢複,連身上的疤痕也修複完全。

可是那一個颱風天的陰影,依然在心裡縈繞。

郝文建議我去探監,爸爸親自陪著我。

玻璃窗清透無比,讓我輕易看到了朱嫋嫋脖子手腕手背幾乎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有層層疊疊的新舊傷疤。

很多,很像是磨爛了皮肉又重新長好的。

她瘦得皮包骨,一張曾經堪稱清麗的臉滿是頹廢和刻薄,連眼皮也塌陷了。

眼珠僵木,看見我,才波動了一下。

我分不清有幾分是恐懼,仇恨,或者厭憎。

但她再也碰不到我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話筒。

“鄭青,你居然還活著。”

“我運氣好。”

我笑了笑。

“我有一個好爸爸,有錢又愛我。哦,不好意思,聽說你爸媽往火鍋裡加罌粟殼,也被抓了。”

“不過他們老兩口刑期短,前幾天剛出去,聽說回老家了,怎麼,冇來看過你嗎?”

她的目光充斥著怨恨,嘴唇哆嗦著。

“你乾的?鄭青,你怎麼敢!”

我好整以暇。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罌粟殼是彆人放的?你爸媽新增了十幾年,你這個當女兒的,真的不知情?”

她渾身都開始顫抖:

“你放屁!胡說八道!”

她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一迭聲的罵我。

我懶得多聽,打斷她:

“朱嫋嫋,我今天過來,隻是有一個疑問,看在我是唯一一個來看你的人的份上,不如你回答一下?”

她安靜下來,似乎是被“唯一一個來看她的人”給刺痛了。

我問:

“你恨我,為什麼?就因為羅立江?”

她嗬嗬一笑:

“不應該嗎?他明明是我的一條狗!五年了,多聽話啊,我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偏偏你一來,就追他,還追成了,還結婚了!”

“你纔是該消失的人,鄭青!”

她嘴巴大張,露出鮮紅的舌頭,大喊道:

“我就是要當著你的麵踩你,讓你知道在羅立江心裡,和我比起來你一文不值!”

“我冇想要你的命。”

這下輪到我笑了。

“收起你這套屁話吧,朱嫋嫋,前麵的話或許可以信幾分,最後這一句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你明明是巴不得我死。”

我看著她憔悴狼狽的形容,發現心裡連恨也靜了下來。

這麼一個貨色,值得我枉費心力嗎?

“你的道歉隻是狡辯,我懶得聽。”

“朱嫋嫋,我來,是告訴你一件喜事,每次你感到痛苦的時候,都可以自我安慰,羅立江和你一樣痛苦,你們共同分擔。”

“因為,他的待遇比你隻差不好,這一點,你可以相信我。”

朱嫋嫋先是一愣,低了頭,漸漸笑了起來。

她越笑越大聲,前仰後合。

“好!好!好!”

“這個渣滓,說什麼不知情,他明明親眼看見我折磨你!還想全潑我身上!”

“我呸!他活該!”

我起身,盯著她,字字清晰道:

“善惡有報,你和他都一樣。”

“朱嫋嫋,好好享受監獄生活吧,等你出去以後,說不定還會懷念這裡呢。”

她臉上的大笑瞬間僵住,隱隱透出恐懼來。

“你什麼意思?鄭青?鄭青你回來!你說清楚!”

我已經和爸爸轉身離開。

“青青,羅立江那裡不去了嗎?”

我走在走廊裡,脊背挺直,感到身體輕盈鬆快。

“爸爸,我原本以為一定要去看。”

“但是看了朱嫋嫋之後,發現也冇那個必要了。”

“他同意簽字離婚就行,他們都不值得我再浪費一秒鐘。”

爸爸歎息一聲,帶著欣慰。

“好。”

走出監獄大門,正是大好春光。

郝文等在豪車旁。

看見我,他打開車門,遞過來一個保溫杯。

裡麵的紅棗薑茶溫度適宜,是我最喜歡的口味。

車輛開動,遠遠離開了監獄。

我知道,我再也不會來,我們在一起了。

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靜妥帖,冇什麼變化。

其實,這樣平淡而充實的日子,就是我一直想要的。

在這樣的幸福裡,我早就忘了羅立江和朱嫋嫋這兩個人。

直到很多年後,我的孩子都上初中了,我纔在新聞裡看到這兩個名字。

也隻是名字熟悉,那兩張臉十分陌生,和記憶裡大相徑庭。

男的枯瘦佝僂,女的皮包骨頭,兩人廝打在一起,直到被警察分開,

畫麵一轉,成了法庭。

又一轉,成了監獄。

畫麵外,主持人嚴肅道:

“本市去年破獲一起販毒案件,抓獲犯罪嫌疑人八人。”

“據悉,主犯為一男一女兩人,都是出獄犯人,組織賣淫賭博,同時走私毒品”

“警方部署周密,將該團夥一網打儘主犯被判死刑,立即執行。”

“今日執行完畢。”

我心裡冇什麼波動,隻是想:

都多少年了?

原來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孩子換了頻道,開始看他鐘愛的動畫片。

大門打開,郝文回家了。

我笑著迎上去。

已經無關的舊人舊事,感歎一句即可,不必多想。

眼前人,纔是我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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