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蝶重生:她披隱身衣手刃仇人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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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陽推開二樓臥室的落地窗時,手腕上的機械錶指針剛劃過十一點。
吳媽的房間早在半小時前就熄了燈,樓下客廳的感應燈壞了三天,此刻正合時宜地陷在一片昏暗中。
他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每一步都放得極輕,像一隻警惕的夜行貓咪——柔軟的鞋底碾過地毯邊緣時,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腔裡擂鼓的聲音。
車庫的電動門升起時發出輕微的嗡鳴,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他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引擎啟動的聲音被刻意調至最低,黑色轎車像遊魚般滑出車庫,沿著蜿蜒的山道駛向市區,車窗外的路燈連成一串昏黃的光帶,很快被後視鏡裡的黑暗吞噬。
濱江碼頭在夜色裡像一頭沉默的巨獸。楚陽把車停在距離碼頭入口百米外的廢棄貨櫃旁,熄滅車燈。頓時被黑暗包圍。
3號倉庫的鐵門虛掩著,一道鏽跡斑斑的縫隙裡,泄不出半點光亮。楚陽的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鐵皮,就聽見門軸轉動的“吱呀”聲。他深吸一口氣,推開那扇比想象中更沉的門,一股混合著機油、海水和灰塵的氣味撲麵而來。
黑暗像潮水般將他吞冇。就在他摸索著想要找到開關時,頭頂的燈管突然“滋啦”一聲閃爍起來,昏黃的光線下,倉庫中央的陰影裡緩緩站起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黑色衝鋒衣,身形在燈光下被拉得很長。當她轉過身時,楚陽的心臟驟然停跳了半拍——那張臉!眉眼的弧度,鼻梁的輪廓,甚至連左眉骨下那顆淺褐色的小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是林霖!那個他以為早已在空難中化為灰燼的愛人,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
“林霖!”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乾澀得厲害,腳步不受控製地往前挪了兩步,膝蓋因為過度激動而微微發顫。他甚至能清晰地聽見自己血液衝上頭頂的轟鳴,那些日夜盤旋在腦海裡的畫麵——空難現場的火光,新聞裡滾動的名單,墓碑前冰冷的雨水——在這一刻似乎被狠狠撕裂!
“彆叫那個名字!你不配!”
女人開口時,聲音帶著一絲刻意壓抑卻仍顯生硬的沙啞,和林霖平日裡溫軟的語調截然不同。她抬起眼,那雙和林霖一模一樣的杏眼裡,冇有一絲溫度,隻有淬了冰的恨意和一種近乎冷酷的審視,像兩把鋒利的刀,直直刺向楚陽。
楚陽的腳步猛地頓住,像是被無形的牆撞了一下。他這纔看清,女人的眼底佈滿了細密的紅血絲,眼下的青黑重得像塗了墨,衝鋒衣的領口沾著乾涸的泥漬,整個人透著一股風塵仆仆的疲憊和緊繃到極致的警惕。
“你……”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像堵著一團棉花,“你是……”
“林霖不是已經被你害死了嗎?”女人像是在極力剋製著某種洶湧的、幾乎要將她撕裂的情緒。
“那場空難不是意外!”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幾乎化為實質的憤怒,“是黑曜石集團乾的!他們想讓林霖消失,就因為她手裡那份該死的隱身衣技術嗎?他們冇能完全成功……或者說,我到現在還不敢確定他們到底成功了冇有!”
她的目光像探照燈般,帶著穿透性的審視和毫不掩飾的懷疑,死死鎖住楚陽:“你呢?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出事那天,最後聯絡她的人是你!或者……”她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一絲令人心寒的、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深入骨髓的迷茫,“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會不會覺得噁心?”
“不是的!”楚陽急切地辯解,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來,“我當時被他們控製了,我爸媽現在還在他們手裡,我……”
“少廢話!”來人似乎聽到了外麵什麼異常的聲音。
猛地抬手打斷他,動作乾脆利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冇時間聽你解釋。”
她轉身快步走向倉庫角落的鐵架,那裡堆著幾個蓋著帆布的箱子,腳步無聲卻異常迅捷。
就在這時,倉庫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女人的臉色瞬間劇變,眼神銳利如鷹隼,猛地一把扣住楚陽的手腕,將他狠狠拽向鐵架後的陰影裡!
“噓!”她壓低聲音,氣息噴在楚陽的耳廓上,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絲緊繃的警告,“他們來了!”
楚陽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透過鐵架的縫隙往外看,隻見倉庫的鐵門被人從外麵粗暴地踹開,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動作矯健的男人魚貫而入,每個人手裡都握著泛著冷光的短棍。為首的男人穿著熨帖的灰色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正是黑曜石集團的副總佟坤。
“楚少爺倒是比我預想的更準時。”佟坤的聲音帶著虛偽的笑意,目光像毒蛇般在倉庫裡掃視,“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還有……
林小姐?或者,我該稱呼你為那位‘死而複生’的幽靈?彆藏了,我們早就盯上你了。”
燈光突然全部亮起,慘白的光線刺得人睜不開眼。楚陽這才發現,倉庫的四壁都裝著監控攝像頭,紅色的指示燈像鬼火般閃爍著。
“你怎麼知道……”楚陽的聲音有些發顫,他明明避開了所有眼線。
女人咬著牙,低聲道:“是我大意了,他們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她抬手,極其熟練地從衝鋒衣領口內側扯下一枚不起眼的鈕釦,指尖用力一撚,裡麵果然露出一個芝麻大小的黑色晶片。她的眼神冰冷中帶著一絲懊惱,但更多的是對對手的輕蔑。
“抓住他們!要活的!”佟坤的臉色一沉,揮手示意手下上前。
黑衣人立刻呈扇形散開,腳步聲在空曠的倉庫裡迴盪,像敲在心臟上的鼓點。女人迅速從帆佈下摸出一個巴掌大的金屬罐,動作快如閃電,用力攥在手裡,對楚陽厲聲道:“捂住口鼻!跟緊我!彆掉隊!”楚陽暗想這命令式口吻,與林霖性格迥異。
就在黑衣人逼近到三米遠時,女人猛地拉開金屬罐的拉環,以一個精準的投擲動作,朝著人群最密集的方向狠狠扔了過去!隻聽“嘭”的一聲悶響,大量刺鼻的黃色煙霧瞬間猛烈地瀰漫開來,帶著強烈的辛辣味,瞬間遮蔽了視線,嗆得人眼淚直流,劇烈咳嗽。
“咳咳……找死!給我搜!”佟坤的怒吼聲在煙霧中響起,伴隨著桌椅倒地的撞擊聲和手下的咒罵。
“走這邊!”女人的聲音在濃煙中斷續傳來,她再次精準地抓住楚陽的手腕,帶著他朝著一個與後門方向略有偏差的、堆滿雜物的通道衝去!楚陽隻覺得手腕被她鐵鉗般的手指攥得生疼,兩人在濃煙和障礙物間跌跌撞撞地奔跑,不時撞到堆放的木箱,發出“哐當”的巨響。“她對地形的熟悉程度超乎尋常”楚陽感覺此人不是林霖。
林霖擅長文,此人則似習武之人,有著一身特訓而成的功夫。
身後傳來黑衣人的怒罵聲、急促的腳步聲,還有短棍揮舞時帶起的風聲。女人如同鬼魅般在錯綜複雜的貨架間穿梭,每一次轉彎、每一次下蹲都恰到好處地避開障礙和可能的攻擊路線,拉著楚陽險之又險地避開好幾次從煙霧中揮出的棍影。
終於,他們從一個隱蔽的、半塌的側門衝了出去。晚風吹散了口鼻間的辛辣味,卻帶來了更濃的江水氣息和劫後餘生的心悸。楚陽大口喘著氣,肺部火辣辣地疼。他看向身邊的女人,她的側臉在遠處碼頭昏暗的光線下,輪廓與林霖完美重合,但那雙眼睛裡的冰冷、決絕和剛纔展現出的、近乎冷酷的生存技巧,卻陌生得讓他心底發寒。
她到底是誰?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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