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甦醒+八十夜話+神之國度(眾神夢記係 第1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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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日月二相……什麼時候不好走,偏偏挑在這當頭落跑他們不留下來替破浪擋掌,還有誰能擋得住麗澤他們是以為單憑破浪一人就能拖住麗澤嗎一頭冷汗的金剛,在看不見他倆遠去的身影時,深皺著兩眉,緩緩回首看向身後主帥的營帳。不似外頭那般天候寒冷,營帳內,暖氣融融的,安靜的帳內,隻聽得見炭火在爐裡燃燒的聲響,若是不靠近細聽,恐就聽不見飛簾過於輕淺的喘息聲。自她受傷以來,一直都坐在榻旁守著她的破浪,伸出一手。以指尖輕柔地細撫著她麵上每一寸他所熟悉的輪廓。聆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又心急又難過的他一直在想,若是可以,他真想將她擁進懷裡,將自己的力量分給她,或是讓她身上所有的疼,都由他來代她受。那日當她自高處摔下來時.他原以為,在他胸膛裡的那顆心,也因此而摔碎了,她不會知道,在他親自將她自土堆殘磚裡挖出時,那時他的手抖顫得有多麼厲害,她更不會知道,在她隻瞧了他一眼,也不讓他安下心,就吐血在他懷中昏厥時,一顆心遭到鞭笞的感覺,是有多悔多痛。軍醫說.她在摔下來時,摔斷了三四根胸骨,除了這外,其他隻是些小外傷,並不會致命。可每日坐在她身畔,看她就連喘口氣都疼得幾乎快流出淚,偏偏她又倔著性子不肯哭出來的模樣,就讓他怎麼也無法忍下去。徘徊在她麵上的掌指,雖是輕柔,但仍是擾醒了飛簾。她睜開眼睫,海藍色的眼瞳,在他的麵上,再次找著了這幾日總會出現的不捨,她輕輕側過麵頰,合上眼將麵頰貼靠在他的掌心上。氣若遊絲的她小聲地說著,“我喜歡你的高傲、你的自私、你的任性,就是不喜歡你的難過……”“我早告訴過你彆胡來。”又怒又心疼的破浪,開口就是對她的數落。她微揚起唇角,“若這是為了和你在—起而必須付出的代價,我付得心甘情願。”“不許再有下回,若有下回——一在她因挪動身子而又疼得蹙眉對,他忍抑地低壓了音量向她警告。“我喜歡你的這種威脅。”飛簾漾出多日來難得的笑靨,海藍色的眸子,定定地凝視著他那張為她寫滿焦急與心疼的臉龐。破浪忍不住張大了眼,貪婪地想將她這得來不易的笑容再多留一會,可下一刻,麵上失了笑意的她,卻將兩眼看向他方,眼底隱隱藏著淚。“飛簾”喉際哽澀得難過的她,隻是不斷眨眼想將叛逃而出的眼淚關回眼眶裡。“是哪疼、哪不適嗎”不敢隨意挪動她的身子,心急的破浪隻好以兩跟四下檢查著她。“我想念迷海……”她閉上眼,不願承認,在這最脆弱和無力抵抗的時刻,竟是她要對自己最誠實的片刻。自離開迷海後,她一直都在反覆反覆地說服自己,對於海道,她冇有片點留戀。在破浪以強橫的姿態走避她的生命裡後,她已經有了另一座海洋,除了破浪外,她再也不需要其他人,她也不再去回想起以往她神女的身分。在破浪的羽翼下,就算是成了神子眼中的叛徒也好,她都不在乎,也不會去在乎。可是她卻忽略了思念。在與雲神交手時,以往在她仍是神女時候的一切,躡著腳尖,趁她不意時,輕輕悄悄地走進了她的心頭,提醒著她曾經不得拋下的過往……其實她是很想念海道的,偶爾夜半在破浪的臂彎裡醒來,突然來襲的龐大思念,會令她不得不抱緊破浪的身軀,好設法去抵擋一些,可是,她還是無法否認,她想念迷海的萬頃碧波、她想念觀瀾關心她的眼神,她想念那處自小生長到大的島嶼,和那總是吹拂起殿中紗簾的徐徐海風。雖然她知道,她再也不能回去了……“我給你的,不夠嗎”破浪握緊了拳,啞聲地問。
“太夠了……”她乏力地拉住他的衣袖,微弱能力道,像是想要永遠留住他。“王爺。”很不會挑時候的金剛,怯怯地站在帳門外輕喚。“何事”“天宮即將出兵了,西涼王是主帥。”冇膽進去裡頭的金剛,硬著頭皮繼續轉達軍情。破浪的麵色當下變得陰沉無比,他霍然坐直了身子。“日月二相呢”“二相奉陛下之命先行離營去辦事了。”的兩指,但卻怎麼也扳不開,氣急敗壞的他,在她遲遲不肯鬆手時,麵部因此而逐漸漲紫。他忍不住大聲抗議,“我隻是來幫你換藥!”現下是怎樣好人做不得嗎他這輩子冇做過啥好人,頭一回扮,就落得如’此下場,早知道他就不管那隻不肖鳥拜托了他啥事,安安分分窩在老窩裡算了!“你是何人”還是冇打算放開他的夜色,一手撫著仍在作疼的腹間,緩緩自簡陋的床榻上坐起。“那隻不肖鳥的師父……”已經被掐得快斷氣的宮垣,趕在被掐死之前朝她大叫,“放開手啦!你是真想掐死我不成”“宮垣”夜色訝異地輕輕鬆開兩指。“咳咳咳……”重獲自由的他,辛苦地蹲在她麵前咳得昏天暗地。“你是孔雀的師父”她仍是有些不信,“那個敗給瞭解神一輩子的宮垣”不是聽說他厭惡女人、且看她很不順眼嗎他怎會冇事跑來救她“……後麵那句你可以省了。”兩道記恨的目光,當下自底下朝她狠狠殺去。“雖然我不知你為何要救我,但,謝了。”下榻穿好鞋後,夜色一手按著腹部,另一手自近處的木桌上取來她的一雙彎刀。完全不覺得有被感激的宮垣,在好不容易順過氣時,忙不迭地來到她的麵前抬起一掌欄下她。“慢著。”
“你礙著了我的路。”夜色神色淡漠地道。“女人,你以為憑你這副德行能上哪去”宮垣潑冷水地一手指向她那被桶過一刀的腹部,“你要知道,這傷雖是未傷及要害,但解神給你的這一刀也已經很夠瞧的了。”換作常人早就投胎去了,她冇死算是她命大,她還想拎著兩把刀上哪再去同解神互砍一回不成“讓路。”“你這女人是耳背還是聽不懂人話”-條條青筋開始不受剋製地在他額上浮起,“給我聽清楚,光是為了救你,我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你少給我再找麻煩!”“誰要你多管閒事”佳人的秀目朝他淡淡一掃,說得很不客氣。“你……”心火立即被點燃的他,張牙舞爪地蹬著眼前這個隻撂過一句謝字,卻完全不知恩也不圖報的女人。“我再說一次,讓路。”不想留在這同他浪費時間的夜色,將一刀係在腰際後,緩緩握緊了另一刀。“我……”他深吸了口氣,硬是把這股子悶氣往腹裡吞,“我忍!”跟個臉色蒼白得跟鬼似的女人動手。他老人家還不屑!“主子!”自屋外推門入內的喜天,在見自倒下後就冇醒來的夜色,不但已經醒來,且還拎著彎刀一副要出門的模樣,她忍不住被嚇白了一張臉。“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要問你。”“主子,你……你先躺回去……”喜天忙將手中熬好的傷藥擱在桌上,小心地扶著她的手臂讓她坐回榻上。“解神人呢他死了嗎”麵容蒼白的夜色一手拉往她,很執著地要先得到這個答案。喜天緩緩搖首,“解神與主子一般,皆受了重創。”他冇死……鬆手放開了喜天後,夜色微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傷處,怎麼也不明白,為何那日解神給她的那一刀,所刺的並不是她的要害。是解神失手嗎還是解神刻意放她一條生路不,這不可能。因為,在黃琮死後、在她親手殺了截空之後,對她毫不留情,使出渾身解數的解神,明明就是很想殺了她不是嗎腦海中徘徊不去的疑問,像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她愈是深思,就愈是攪亂一池春水,這令她不得不甩去那些關於私人的恩怨,重新戴上理智的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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