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王的錯誤開啟方式 第50章 狂歡與誓言
“豺狼”貝克姆的狂笑如同凜冬的寒風,瞬間凍結了石林內剛剛因四人初步配合而燃起的微弱希望。那魁梧如山的身影、交叉的刀疤、以及手中那柄泛著冷冽寒光的巨大砍刀,帶著屍山血海中爬出的血腥煞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他貪婪的目光如同實質的觸手,死死鎖定了拳頭上火焰未熄的艾斯,彷彿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真正的絕境!剛剛凝聚的稚嫩默契,在這絕對的暴力麵前,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艾斯瞳孔驟縮,體內那股剛剛覺醒、尚且狂躁不安的火焰力量,在貝克姆的殺氣刺激下,竟如同被澆了油的篝火,不受控製地劇烈翻騰起來,麵板表麵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灼熱的氣浪以他為中心擴散,腳下的碎石甚至開始微微發燙!他咬緊牙關,努力壓製,卻感到力不從心,一種即將被力量反噬的恐慌攫住了他。
路飛橡膠身體繃緊,雖然本能地感到巨大的威脅,卻依舊齜牙咧嘴地擋在艾斯身前,毫無懼色:“不準你打艾斯的主意!”
薩博從高處巨石悄然滑下,無聲地落在林克身側,手中扣緊了石子,帽簷下的眼神凝重到了極點,低聲道:“麻煩了……”
林克的心沉到了穀底。貝克姆的實力遠非之前那些雜兵可比,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精銳手下。硬拚,十死無生!逃?退路已被海賊和殘餘的狼群封死!
怎麼辦?!
就在這千鈞一發、貝克姆獰笑著邁出第一步的瞬間——
“轟隆隆——!!!”
一聲沉悶至極、彷彿來自地底深處的巨響,猛地從眾人腳下傳來!整個石林區劇烈地搖晃起來!大大小小的石塊從岩壁上簌簌滾落!地麵開裂!
“地震?!”貝克姆臉色一變,腳步踉蹌,他身後的海賊們更是人仰馬翻,驚呼連連。殘餘的狼群也被這天地之威嚇得四散驚逃!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打斷了貝克姆的攻勢,也給了四人一線生機!
“機會!”林克腦中靈光一閃,顧不上思索地震緣由,用儘全身力氣大喊:“往右!那個裂縫!跳下去!”他指著一處因地震而新裂開的、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處的岩縫!那是唯一的生路!
沒有半分猶豫!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走!”艾斯強壓住體內躁動的火焰,一把拉住離他最近的林克,朝著裂縫猛衝!路飛橡膠手臂伸長,同時捲住薩博和艾斯,四人如同串在一起的螞蚱,在劇烈搖晃的地麵上跌跌撞撞,不顧一切地衝向那道裂縫!
“想跑?!攔住他們!”貝克姆穩住身形,氣急敗壞地怒吼,揮刀劈來!刀風淩厲!
薩博眼神一冷,最後時刻,手中一把石子如同天女散花般激射而出,不是打向貝克姆(那無異於螳臂當車),而是精準地打向眾人頭頂一塊搖搖欲墜的巨岩連線處!
“砰!”碎石飛濺!巨岩轟然塌陷一半,大量石塊滾落,瞬間暫時阻斷了貝克姆追擊的路線!
“混蛋!”貝克姆的怒罵被落石聲淹沒。
而林克四人,則在這一片混亂和塵埃中,縱身躍入了那道深不見底的地裂!
下墜的過程短暫而漫長,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滾石的轟鳴。四人緊緊靠在一起,艾斯下意識地試圖用身體護住其他人,路飛的橡膠手臂死死纏住大家。
“噗通!”“噗通!”……
接連幾聲悶響,他們並沒有墜入想象中的深淵,而是摔進了一條冰冷刺骨、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河裡!強大的水流瞬間裹挾著他們,衝向未知的下遊。
黑暗中,磕碰、翻滾、窒息……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克幾乎要失去意識時,前方出現了一點微光,水流也變得平緩。四人被衝進了一個相對開闊的地下洞穴,河水在此彙整合一個幽潭,洞穴另一端有出口,透進天光(似乎是森林另一側的山壁)。
“咳咳咳……”四人掙紮著爬上岸,癱倒在冰冷的岩石上,渾身濕透,遍體鱗傷,狼狽到了極點,卻也……僥幸活了下來。
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席捲全身。艾斯體內的火焰早已熄滅,他臉色蒼白,趴在地上劇烈咳嗽,一半是嗆水,一半是力量透支的反噬。路飛橡膠肚皮鼓得像皮球,吐著水。薩博帽子丟了,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喘息著檢查大家的傷勢。林克背上的傷口被水一泡,鑽心地疼,但他強撐著坐起,確認夥伴都還活著。
“活……活下來了……”路飛第一個恢複活力,橡膠身體的好處體現出來,他蹦起來,擰著衣服上的水,心有餘悸又興奮地大叫,“剛才那個大塊頭好可怕!地震來得太是時候了!”
艾斯沉默地坐起來,看著自己依舊有些發紅、微微顫抖的雙手,眼神複雜。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麼?
薩博撿回被水衝到大石邊的禮帽,擰乾戴上,遮住了表情,但聲音帶著一絲後怕:“貝克姆親自出手……這次太險了。那個地震……”
林克靠在岩壁上,喘息著分析:“地震是意外,但救了我們。不過,這裡不能久留,貝克姆肯定不會罷休。我們必須儘快回基地。”
休息片刻,恢複了些體力,四人沿著地下河出口,小心翼翼地回到了森林中。辨認方向後,他們拖著疲憊傷痛的身體,繞了遠路,確認沒有追兵,才終於在日落時分,有驚無險地回到了那棵巨樹下的秘密基地。
熟悉的樹屋,此刻如同風暴中最溫暖的港灣。一踏進那充滿乾草和木頭氣息的空間,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四人癱倒在地,連動彈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然而,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共同經曆生死、初步配合退敵的經曆,讓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和興奮在疲憊中滋生。
“餓死了!瑪琪諾給的肉!”路飛第一個爬起來,翻出藏好的、用油紙包著的肉乾,雖然被水泡過,但依舊散發著食物的香氣。
艾斯默默起身,從角落拿出平時儲藏的、用大樹葉包裹的乾淨淡水和一些野果。
薩博不知從哪摸出一個小皮囊,倒出一些白色的晶體——是鹽!“傷口上撒點,防水布我還有一些。”他簡短地說,開始幫忙處理大家身上新增的傷口。
沒有言語,分工卻無比自然。路飛負責“夥食”,艾斯提供“補給”,薩博進行“醫療”,林克則忍著痛,用之前留下的火絨和枯枝,艱難地再次生起了一小堆篝火。
橘紅色的火焰在樹屋中央跳躍起來,驅散了洞穴的陰冷和身上的寒意,也映亮了四張年輕卻已曆經生死考驗的臉龐。他們圍坐在火堆旁,分享著簡單的食物和清水。肉乾很硬,野果很酸,水很涼,但此刻吃起來,卻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甜。
沉默被咀嚼聲和木柴燃燒的劈啪聲填滿,卻並不尷尬,反而有種奇異的安寧和……溫暖。
路飛狼吞虎嚥地吃完自己那份,舔著手指,看著跳躍的火焰,突然冒出一句:“雖然那個大塊頭很厲害,但我們一起把他打跑了!艾斯的火好厲害!薩博的石子也好準!林克大哥指揮得最棒!”他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純粹的喜悅和自豪。
艾斯啃著野果的動作頓了一下,瞥了路飛一眼,沒說話,但緊繃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一絲。他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拳頭。
薩博正小心地給林克背後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聽到路飛的話,手指微微一頓,帽簷下的側臉在火光中顯得有些柔和。
林克感受著背後傷口傳來的清涼和篝火的溫暖,看著身邊三個性格迥異、卻在此刻無比真實的夥伴,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暖流。他拿起一根燃燒的小樹枝,在地上畫了四個緊緊靠在一起的小人。
“今天,我們差點死掉。”林克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力量,“但我們活下來了。因為我們在一起。”
他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路飛、艾斯、薩博,眼神無比認真:“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不管遇到多強的敵人,不管我們各自有什麼樣的過去和秘密……”
他頓了頓,用燃燒的樹枝,在那四個小人外麵,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將四人圈在一起,聲音清晰而堅定地,許下了誓言:
“我們,是兄弟。”
“兄弟!”路飛立刻大聲附和,橡膠臉上洋溢著毫無陰霾的笑容,用力拍著胸口,“永遠的兄弟!”
艾斯身體猛地一震,手中的野果掉在地上。他抬起頭,帽簷下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那個被火焰圈起來的圖案,又看向林克那雙在火光下熠熠生輝、充滿真誠的眼睛,看向路飛那純粹的笑臉,看向薩博那沉默卻專注的側影。一直壓抑在心底的、關於出身、關於血脈、關於自身價值的冰冷堅冰,彷彿被這篝火和這句誓言悄然融化了一絲。他猛地轉過頭,看向窗外的夜色,但劇烈起伏的胸口和微微顫抖的肩膀,卻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過了好幾秒,他才用極低、極快、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
“……嗯。”
薩博包紮的動作徹底停下。他抬起頭,禮帽下的目光穿過跳躍的火光,與林克對視,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疏離和憂鬱的藍色眼眸中,此刻翻湧著複雜難言的情緒——有感動,有掙紮,有嚮往,也有深深的憂慮。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極其鄭重地、輕輕點了一下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篝火劈啪作響,映照著四張年輕的臉龐,地上那個被火焰圈住的圖案,彷彿一個永恒的烙印。兄弟的誓言,在這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夜晚,在這簡陋而溫暖的樹屋中,由火焰見證,深深烙印在四顆心中。
狂歡是短暫的,誓言卻重如泰山。它意味著從此以後,禍福與共,生死相托。無論未來是風雨還是坦途,是離散還是相聚,這一刻的羈絆,將貫穿他們的一生。
夜色溫柔,森林寂靜。然而,樹屋內的篝火可以溫暖彼此,卻無法照亮森林外所有的黑暗。貝克姆的威脅並未解除,薩博身後的貴族陰影依舊濃重,艾斯體內覺醒的神秘力量帶來的是福是禍也未可知,而林克所知的那些殘酷“未來”,更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這溫馨的誓言之夜,是暴風雨中短暫的寧靜,也是更大風暴來臨前的序曲。但至少此刻,他們擁有彼此。未來的路,他們將一起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