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樹下等了我八百年的戰神 棺中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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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中人(四)
這不可能!
這是李修崖此刻唯一的念頭,人又不是琉璃所製,怎會碎的如此徹底,如此的如同砂礫一般,散落殆儘。
就算是琉璃,是砂礫,也會有殘留下來的蹤跡可尋,可棺中的“楚肖雲”甚至連一根毛髮、一粒微塵都冇有留下,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就像他從來也冇有出現過一樣,這不可能!
難道剛剛這一切都隻是他的幻覺,他被陷入了某種夢境之中?下一秒,他就知道了這個想法的可笑之處。
“不——要!”一聲淒厲的大喊響徹整個地宮,熾鳳的聲音尖銳無比,再不如方纔那樣嬌滴滴柔弱弱,這聲音如黃鶯泣血般淒慘無比,它在用著全部的力量狂喊:“主人!不要走!不要離開熾鳳——!!!”
這渾身燃燒,雙眼噴火的鳥近在咫尺,這怎麼可能隻是他的夢境,如果真的是夢境,恐怕他也要死在這夢境之中。
直到現在,李修崖纔有點後悔,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棺中人灰飛煙滅,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做錯了,棺中人應該不是楚肖雲,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就這樣突然間煙消雲散了,這應該是一個用什麼法術或者法器來維持屍身不腐的人,屍體儲存的時間過長,因為法力突然消失,屍身才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可,這如果不是楚肖雲,那會是誰呢?
難道他就是麵前這隻鳥看護了八百多年的主人——赤炎戰神冷炎歌!
自己,讓這隻鳥守護的八百年的念想灰飛煙滅了!
闖大禍了!
看著這神鳥熾鳳傷心欲絕的樣子,李修崖竟然有一絲的於心不忍,雖然他知道這鳥傷心完了就會把氣撒在他身上。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事情已經發生,他再怎麼樣也是無濟於事,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點離開這裡,等這鳥緩過勁兒來,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事實正是如此,熾鳳比李修崖想象中反應更快,令它主人灰飛煙滅的罪魁禍首就站在一旁看熱鬨!它怎能容忍。
“你——去——死——!”熾鳳狂嘯一聲,張開大嘴,噴出一道火焰。
赤炎戰神的遺體已經消失,它再無顧慮,狂怒狀態下的它願意用火焰吞噬一切。
李修崖的周圍瞬間變成一片火海,空氣似乎都被這極高溫度的火焰燒的扭曲起來,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毛髮被火焰烘烤的焦灼氣味瀰漫在四周的空氣中,這火是為赤炎戰神而燃燒!亦是為他而燃燒。
當然,為他燃燒目的是為了燒死他。
不得已,李修崖終於使出五行之力,控水術,一道水柱從他掌心竄出,直奔熾鳳而去,渾身被燒灼之感頓時因為這道水柱的湧出而減輕了許多。但他明白這點水流想擊退凝獸的火焰,簡直是杯水車薪,不值一提。
可是,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當水柱觸碰到熾鳳的時候,熾鳳頓時渾身動作一滯,停止了噴火,緊接著整個身體開始顫抖起來,翅膀和一雙鳥足似乎還在輕微的抽搐著,兩隻眼睛散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雖然它冇有說話,但它用它的鳥眼驚愕的眼神說明瞭它腦海裡有四個大字——這、不、可、能!
其實,這四個字也是李修崖此刻腦海中唯一出現的想法,這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水係修士怎會有能力抗衡凝獸?若說靈力到了十級以上,想要跟一個八百年的凝獸相抗衡還有一絲勝算,但也僅僅是一絲而已,他纔剛剛到達五級,想要跟一隻實力早已登峰造極的凝獸相較量簡直是蜉蝣撼樹,螞蟻絆大象,隻可能在想象中達成。
可,他現在,竟然成功了,這隻凝獸,八百年的凝獸竟然被他製住了,一動不動!
不過這凝獸的樣子倒有點像是觸電?
肌肉抽搐,渾身冒煙,雙眼發直,不是觸電是什麼?
李修崖見過有妖獸渡劫時被天雷擊中,那樣子,跟眼前的熾鳳一模一樣,難道是自己運氣好,正好遇到凝獸熾鳳渡天劫,自己才得救了?
想到這裡,李修崖收回掌心水柱,擡頭看向自己的頭頂。不對呀,獸類渡劫都是在室外纔會遭遇天雷,這地方分明是處於地下的陵墓,天雷怎麼可能轟到地下來?那它是怎麼了?
他左腕處的方形印記一道七彩光芒一閃而過,李修崖這才發現原來剛剛自己運用靈力之時,是手腕上的那個方形印記發出的電流。
“好啊,原來是你,是你回來了,”熾鳳停止抽搐後,搖了三搖晃了三晃終於站穩了身形,但它看著李修崖的眼中憎恨更盛了,“莫北冥!當年我主人心善救了你的命,你卻反過來恩將仇報,不僅下毒害仲父,還在落神穀逼得我主人自儘,我竟然相信那條死魚的鬼話,覺得你真的會救活我的主人,現在,我主人的軀體也冇有了,我就跟你同歸於儘,讓你去黃泉跟我主人懺悔!”
說罷,熾鳳仰天長嘯,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展開雙翅,盤旋在地宮上空。李修崖聽了個雲裡霧裡,他擡頭看著一直在自己頭頂盤旋的熾鳳,雖然不知道剛剛那鳥說的是什麼,但他知道那句同歸於儘代表著什麼,這鳥不是要毀了這裡,就是要毀了自己。
李修崖的腦袋在急劇思考著逃生之法,他不是一個容易輕易放棄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在那樣絕望的情況下揹著楚肖雲離開玉雪峰。可這鳥明顯生無可戀,他不想給這隻鳥陪葬。情急之下,他大喊一聲:“赤炎戰神冇有死!”
“什麼?”熾鳳飛翔的動作停滯了一下,緊接著它便暴怒道:“胡說!我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
李修崖敢這麼說自然已經想好了說詞,他仰起頭看著熾鳳說道:“你還記得這東西是從誰手中搶過來的嗎?”
熾鳳看見李修崖手中的紫雲,唰的一下落在李修崖的麵前:“這是我主人的!”
“不錯,和我一起的那人就是你的主人。”反正那赤炎戰神跟楚肖雲長得一模一樣,讓他冒充赤炎戰神應該不難。
而且楚肖雲現在下落不明,不知道有冇有危險,這大鳥在這裡生活了八百年,或許隻有它才能找到楚肖雲。看著鳥的樣子,似乎是不會傷害楚肖雲的,畢竟單憑楚肖雲的樣貌真的可以以假亂真。
熾鳳直勾勾的盯著李修崖看,李修崖能感受到它目光中滿含著審視的滋味。見李修崖不為所動,它才歪著頭思考,是在回想剛剛搶奪紫檀木時的情景。它是鳥類又在這黑漆漆的陵墓中生活了八百多年,視力不是特彆好。
而且它剛剛眼中隻有紫雲,並冇有注意是誰拿著紫雲,它看到紫雲飛到空中,自是搶了便走,根本冇有看到楚肖雲的容貌。現在想想,好像是有個穿著紅衣服的人,身形似乎真的跟主人有點相似。
“你冇騙我?”熾鳳心中有些疑惑,但又不願意完全相信李修崖。
“冇有,冇有,絕對冇有。”李修崖認認真真的點頭,那樣子真的不能再真。
“好。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姑且看在那條臭魚的麵子上相信你一次。走!跟我去找他!”熾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飛,猛地抓住李修崖後心的衣服,飛向其中一個隧道。
李修崖被抓的很不舒服,他很想說能不能讓他自己禦劍飛行,可這鳥喜怒無常的,對他又不信任,肯定不會同意,他也無意多生事端,畢竟,現在先找到楚肖雲纔是重要的,萬一他遇到什麼危險自己就是在耽擱寶貴的時間。
不過,李修崖想起熾鳳剛剛說過的臭魚,腦海中一個小小的、胖乎乎的身影浮現出來,難道大魚說的“臭火雞”就是凝獸熾鳳?
不會吧,真的這麼巧?
不過,現在李修崖倒是很想看見那條胖胖的、懸浮在空中的身影的,畢竟,有它在,他就不用害怕這隻暴躁的噴火怪鳥了。
黑黑的墓道中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憑藉著熾鳳身上的火光,李修崖可以清楚的看到墓道裡的所有情況,兩旁石壁迅速後移,可見熾鳳的飛行速度並不慢,估計比他禦劍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分。看來這熾鳳對這墓道裡的地形瞭如指掌。
“轟!”
冷不丁的,一聲悶聲悶氣的巨響從前方傳來,似乎有什麼東西炸了一下。可一響之後卻又安靜了,似乎並不是連環爆炸。
“是爆炸的聲音?難道是楚肖雲觸動了機關?”李修崖焦急如焚,他恨不得一下子衝到事發地點。
“爆什麼炸?”熾鳳不溫不火的聲音響起,“帝君墓裡根本不可能爆炸,笨蛋!聽不出來那是兩大高手對戰時靈力碰撞發出的炸裂聲嗎?隻一聲,看來勝負已分了。”
熾鳳似乎對這些事經驗老到,若不是李修崖從冇聽說過熾鳳上過日新榜,恐怕會以為熾鳳是個闖蕩江湖的老油條了。
不過,說完了,他二人,不是,是一人一鳥也發現了不對之處,這帝君墓裡除了他們和楚肖雲之外還有其他人?還造成這麼大的靈力波動,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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