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謝後始知春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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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色清冷。

明珠伏在我膝頭，軟聲撒嬌：

“孃親，我想吃你做的栗子糕了。雖然我很想爹爹，可他明日來了，定不讓我多食。好孃親，就現在做給我做嘛！”

我受不住她軟磨硬泡，終是心軟，去小廚房一番忙碌。

可當我捧著熱氣騰騰的栗子糕穿過迴廊，卻見一側花園裡，有人默然佇立在幾株枯敗的海棠花前。

竟是沈景梟。

我腳步微頓，記憶漫湧。

剛嫁入王府時，我曾與沈景棠在王府的庭院裡，一起親手種下滿園海棠。

他說，棠花映我名，願如此花，歲歲年年，長伴不離。

那時春光正好，他眉眼含笑，我曾以為，那就是一生。

可如今，花也凋零，情亦成灰。

沈景梟似是聽見動靜，驀然回首。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食碟上，輕聲道：

“是栗子糕從前在王府時，你也常做給本王吃。”

我挑眉，不置可否，隻想繞開他離去。

他卻跨步攔住了我的去路。

夜色中，沈景梟的神情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悲傷。

他聲音沙啞，語出驚人：

“你如實告訴本王，明珠她其實就是我的孩子，對不對？”

“你隻是當年懷著她離府，為了保全名節，纔不得已為她尋了個名義上的父親，對不對？”

我幾乎要為他這荒謬的猜想笑出聲，譏諷道：

“沈景梟，你當真是魔怔了。”

說罷，我側身欲走，他卻猛地抓住我，眼中帶著懇求：

“若本王願意既往不咎，過往種種，全都一筆勾銷，你還願意回到本王身邊嗎？”

我目光如炬地逼視他：

“我未曾做過的事，難道還要感恩戴德地承你這份不殺之恩嗎？”

“阿棠！你為何如此冥頑不靈！”

“你明明知道，本王心裡一直有你”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你若心裡真有我，為何顧樂錦一次次栽贓嫁禍，你從不深究，便輕易定我的罪？”

“沈景梟，彆再擺出這副情深的模樣自欺欺人了！我看著隻覺得噁心！”

我奮力掙紮，他卻攥得更緊：

“好！本王答應你，一定當年之事查個水落石出！”

“你也答應本王，離開那個男人，回到本王身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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