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252
小畫家他沒有求生欲16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了。
傭人還在更換床邊的地毯,屋裡還有吸塵器工作的聲音。
謝恪呈把人放在床上,看看雲忱緊蹙的眉心,對傭人道:“先出去吧,明天再打掃。”
傭人停下了機器,卻忍不住對謝恪呈道:“謝先生,您去看看徐先生吧。”
謝恪呈正要檢查雲忱頭發是否擦乾,聞言手一頓:“他怎麼了?”
徐林意是謝恪呈交代了要好好對待的人。
傭人怕擔責任,於是迫不及待地彙報給謝恪呈:“他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飯了,說要等您來纔可以吃,晚上也是。這要是再餓到明天,我怕……”
謝恪呈神色沉了下,看了眼雲忱道:“幫他找條被子,我去看看人。”
謝恪呈從浮廊走下樓梯,看到沙發上蜷縮著一個瘦弱背影。
聽到腳步聲,徐林意立刻轉身來看,看到是謝恪呈後,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徐林意和雲忱年紀相仿,也是乾乾淨淨的長相。
可謝恪呈覺得,他不如雲忱有迷惑性。
徐林意單純,但不懂得遮掩自已的一些小心思,旁人不一定能看出來,但這一切都逃不過謝恪呈的眼睛。
雲忱……他的眼睛太乾淨了。
謝恪呈剛從醫院把他接來的時候,那人小小一個被各種管子淹沒,毫無攻擊力的乾淨長相讓療養院的醫生們全都心生憐惜。
他可沒有想到,少年醒來後,會裝作失憶來迷惑自已。
不過一個謊言總需要無數的謊言來彌補,如果他當初承認了一切,那他隻是被攆出去,又怎麼會淪為自已的玩物?
想到這兒。
謝恪呈心裡泛起一聲冷笑。
徐林意踉蹌地從沙發上下來,跑到謝恪呈跟前,竟是伸手想要扶他:“您忙了這麼久,累壞了吧?”
謝恪呈討厭和人接觸,後退了半步躲開他的手,但語氣依舊十分溫和:“聽傭人說,你今天沒吃東西。”
徐林意委屈地垂下了頭:“我是您的客人,想等您一起用餐。”
徐林意這樣說,是引導著謝恪呈說一句,你也是這裡的主人。
這種拙劣的話術引導謝恪呈不會看不懂。
謝恪呈:“我一直把你當親弟弟看待,以後不必等我,有什麼想吃的就和廚師說。”說完,轉身就要回樓上去。
徐林意:“您又要忙嗎?”
謝恪呈:“記得吃晚飯,我會讓廚師把你的選單交給我。”
謝恪呈似乎是料到了他要說什麼,和他幾乎同一時間說出了這句話。
之後,謝恪呈沒再看他,徐林意則是搖晃了下,隨後不甘心地捏緊了拳頭。
謝恪呈回到房間時,發現傭人忘記把窗戶關上了。
這並不是疏忽,是按照謝恪呈的生活習慣來的。
他不喜歡壓抑憋悶的空間,即使是冬天,窗戶也必須要儘可能地開啟通風。
秋末的風很涼,謝恪呈想起雲忱的頭發。
他加快腳步走到床邊,伸手一攥少年的發根,果然沒有吹乾。
再摸摸額頭,好不容易退下的燒又捲土重來了。
可少年這次沒有難受的哼哼。
他閉著眼睡的很沉,臉頰上的紅色一路延伸到了脖頸。
謝恪呈撩開被角,發現少年整個身體像是煮熟了的蝦,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淺紅。
謝恪呈找了上次剩下的退燒藥,叫他:“醒醒,吃了藥再睡。”
可雲忱這次連眼都睜不開了,任謝恪呈怎麼動他都沒有任何反應:“繆雲忱?”
他又拍了他兩下,看見少年的頭無力地從枕頭上歪下,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他沒再猶豫,摸來手機,叫了醫生過來。
醫生翻看少年的眼睛,又檢查他的嘴唇和喉嚨,皺眉讓謝恪呈的手下去把氧氣瓶搬來。
少年吸了氧,身上的紅色有褪去的跡象。
醫生配了藥水掛上,然後在點滴的滴壺注射了退燒藥。
他身上的紅色掩去了其他的痕跡,潮濕的頭發就成了醫生唯一可以找到的原因。
他一邊拍著少年的手背找血管,一邊對謝恪呈道:“剛退了燒不能馬上洗澡,您看,這又燒起來了,還這麼凶。”
謝恪呈看向雲忱,少年吸氧後恢複了些意識。
冰涼的藥液滴入他的身體,他難受地想要鑽回被子裡:“冷……”
謝恪呈走過來,拉過雲忱冰涼的手,讓他搭在自已掌心裡,把熱度給他一些。
雲忱身體下意識地往他這邊靠了靠,不再喊冷了。
醫生不是很放心,抽了雲忱的血來化驗,等到化驗結果出來後,抽出筆來在單子上圈了幾個指標,眉頭皺的更深:“他有點貧血啊。”
謝恪呈托著那隻小手,這才覺得少年的手指蒼白的有些過分:“貧血,車禍的後遺症?”
醫生:“這個就不清楚了。也沒有那麼嚴重,可以控製的,我讓人去醫院取些藥過來,明天他醒了喂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