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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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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畫家他沒有求生欲20

雲忱醒來後,又來到了那個躺了四個月的療養院。

他的床單上多了一個溫熱的電熱毯,病房的暖氣開的很足,頭頂的血袋也被加熱到體溫了,還特意用暖寶寶暖著,彷彿在嗬護著什麼極其脆弱的病人。

也不怪醫生們用心。

謝總深夜撒著錢把專家全都調來崗上,還親自把這個少年抱來的醫院。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可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樣了!

雲忱剛動了下,就聽到謝恪呈的聲音。

謝恪呈聲音微啞,抬眸看了眼空調的溫度,又伸手摸摸雲忱的額頭:“還是冷?”

他把少年送過來時,已經陷入了很深的昏迷。

醫生做了一番急救,才把他送來病房裡輸血,還把病房整個暖了起來。

可即使是這樣,雲忱還是迷迷糊糊地喊了幾次冷。

謝恪呈把他紮著針的手撈起來,放在掌心:“這樣好一點嗎?”

雲忱不知道自已有沒有好一點。

他現在很累,但思維又很亂,彷彿有好多聲音在他腦海裡嗡嗡地說話。

他哼了一聲:“頭疼……”

這彷彿是一個開關,雲忱開始難受地皺眉,手腳不安地掙動起來。

謝恪呈怕他傷到自已,連忙摁住了他,同時摁下了床頭的鈴。

醫生過來,翻看雲忱的眼睛想確認他是否清醒。

謝恪呈給醫生挪位置,就是一下沒摁著雲忱,床上的少年就把輸液的管子握住了。

那動作就像是還在肚子裡的小嬰兒,被難受和無助包裹時,本能地握住了母親的臍帶。

一旁的護土發出了驚呼聲,想掰開他的手,可少年卻是被刺激到了,煩躁地攥緊管子,狠狠扯了一下。

手背上的針錯了位,血立刻從他的手腕上往下淌。

他們隻能先把針取下,血漿收了起來。

醫生皺眉道:“他不該有這麼大的力氣,而且病人非常需要休息。”

“打一針吧,小李你去……謝總,您來把病人抱住?”

謝恪呈嗯了一聲,把還在掙紮著的雲忱緊緊箍在懷裡,心疼地安慰他:“乖,沒事了,馬上就沒事了。”

雲忱看清謝恪呈後,從掙紮變為了發抖。

這是本能的恐懼情緒,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不清醒的,故而他嘴裡含含糊糊地求救時,大家隻是露出心疼的目光。

這是少年最後一次發起求救。

但身邊的人也隻是心疼地安慰他說:“知道你很難受,已經派人去拿藥了,很快就好了。”

鎮定劑甫一送來,醫生就毫不猶豫地給了進去。

藥劑進入血液後,雲忱的話更加含糊不清,眼睛控製不住地往上翻,抓著謝恪呈的力氣變得很大。

謝恪呈:“這是怎麼回事?”

醫生看謝恪呈露出不悅的神色,連忙解釋:“鎮定成分的藥物就是這樣的,有的病人反應比較大,很快就好了……”

話還沒說完,謝恪呈就感覺懷裡的人力氣變小了。

藥物彷彿一隻大手,不由分說地將雲忱扯入黑暗。

他不得不將渾身的力氣卸在他深深愧疚,又深深恐懼著的謝恪呈身上,眼睛半睜,臉頰蹭著他胸膛往下滑。

謝恪呈等他渾身上下每一寸都軟了,大手托著他的後背一用力,把人放回了床上。

因為全身的肌肉都在藥物作用下癱瘓,雲忱的頭朝後仰著,嘴巴也毫無防備地張開了。

那截柔軟的舌頭露出來,殷紅殷紅的,惹得謝恪呈多看了幾眼,克製住了想用手指攪一下的衝動。

在醫生拿著新的輸液器回來時,謝恪呈看到少年蒼白的臉色,理智回籠,伸手推上了他的下巴。

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醫生走後,謝恪呈坐在床邊摸他柔軟的頭發。

想起少年剛剛在他懷裡發抖時的樣子,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

是我喂飯的時候對你太凶了,嚇到你了嗎。

還是因為撕了那本畫冊?

一定是畫冊。

謝恪呈還記得,當初他讓雲忱自毀作品,少年突然拿刀劃向手腕時,就是一個很不對勁兒的狀態。

可這都是你的報應。

他都調查過。

如果當時繆家把錢賠給謝恪呈,那繆家就會破產。

繆家破產,就無法給雲忱舉辦那樣一個盛大的拜師宴,無法在名師的點撥下,成為如今這個有點名氣的小畫家。

想到這兒,謝恪呈心裡又是一陣冷笑。

這本來就不是你的。

為什麼執念那麼深呢?

彆的我都可以答應你,隻有畫畫這件事,不可以。

從今往後,你隻是我的附屬品。

你不會再得到任何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

謝恪呈薄唇輕輕抿了下,解開了自已襯衫最頂上的釦子。

他將鏡片取下放在一邊,在一片模糊中躺下,把雲忱小心地攏進了懷裡。

抱著少年睡覺就不會有噩夢了。

謝恪呈唇角彎起一點笑意。

可到了第二天,謝恪呈就笑不出來了。

按照醫生說的,這一針鎮定劑至少可以讓他睡上十幾個小時。

謝恪呈輕手輕腳地下床,準備先去公司處理點事情,等他醒了再來看他。

可就在他低頭,想看看少年熟睡的樣子時,卻發現雲忱的眼睛是睜著的。

雲忱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頭歪著,眼睛一轉不轉地盯著窗外。

謝恪呈繞過來,拍拍少年的臉:“雲忱?”

雲忱卻隻是緩緩地眨了下眼,木訥的神情讓謝恪呈的後脊都涼了起來。

謝恪呈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快醒來,但還是試著和他交流:“昨天飯都沒吃多少,餓不餓,我讓人送早飯過來。”

“不說話,生氣了?”

“乖,我以後再也不凶你了,讓廚師送你喜歡的小餛飩來好嗎?”

因為沒有繼續複健的緣故,雲忱原本還能勉強走幾步的,現在連勺子都有些用不利索了。

他或許是明白了謝恪呈的目的,也就不再抵抗,安安靜靜地做一個廢物。

他每天被謝恪呈抱來抱去,疼了冷了都不表達自已的難受。

隻有昨晚,謝恪呈抓到他偷看畫冊時,纔在少年眼裡看到一點久違的生機……

不過這樣也很好。

謝恪呈更喜歡他聽話的樣子。

謝恪呈調高了床板,伸手把雲忱的上半身抱起來,隨手在他腰後墊了塊枕頭。

他想讓他坐好,像往常一樣等著自已喂他吃飯。

可雲忱隻是思維醒了,身子還在藥物的作用下癱軟著。

他剛被謝恪呈架起來,一鬆手,人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朝一側歪了下去。

眼看就要掉下床去,被謝恪呈心驚膽戰地撈住了胳膊,抱進懷裡。

謝恪呈第一次覺得自已是那樣焦急。

他都忘了可以摁鈴,抱穩少年的身體直接朝外喊道:“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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