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260
小畫家他沒有求生欲24
謝恪呈話音落下,就感覺懷裡的人狠狠僵了下,好不容易纔舒緩下來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
那份恐懼和無助捲土重來,如同一塊大石頭壓上雲忱的胸口。
畫冊?
他又要試探自已了!
謝恪呈還不明白懷裡的這個孩子有多膽小。
雲忱從醒過來的那一天,就活在自已的愧疚和謝恪呈的壓迫感裡,沒有任何一秒是放鬆的。
可沒有人能永遠緊繃著神經。
時間長了,總會崩潰的。
被逼著毀掉自已的作品後,雲忱的狀況就已經開始不好了。
但他意外看到了徐林意。
雲忱提醒謝恪呈不要相信酒吧老闆,並非是那份愧疚蓋過了恐懼,而是在回應他自已發出的求救訊號。
他把自已變成一個‘罪人’,然後借著愧疚減輕自已的痛苦——這些苦難是我活該,是我的報應,所以有什麼好委屈的呢?
這很有效,可謝恪呈卻在氣頭上侵犯了他。
那份保護傘一般的愧疚在少年一次次壓抑的哭聲中慢慢消失殆儘。
他不再欠謝恪呈了。
但謝恪呈沒有停止自已的行為,雲忱痛苦不堪,再一次試圖求救。
這一次,他將謝恪呈把自已留在身邊的舉動,理解為是謝恪呈喜歡上自已了!
這樣,雲忱就又握住了一份愧疚——他不能接受男人,也就不能接受謝恪呈。
這份愧疚再一次減弱了雲忱的痛苦和委屈!
可謝恪呈撕掉那本畫冊後,雲忱明白謝恪呈並不喜歡自已,用來抵消痛苦的愧疚也被撕毀了……
一切都被暴露出來,一切都無處遁形。
當每一次求救都會帶來更深的傷害時,那為什麼還要繼續呢?
這時,一片黑暗的泥濘朝他敞開了懷抱。
溫柔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道:“來我這裡吧,這裡是死亡的中轉站。”
“你會忘掉一切,包括痛苦。”
“這裡比死亡要溫柔許多,等你習慣了這裡,便不會再畏懼死亡。”
雲忱沒有猶豫,就邁了進去,身子陷入無邊無際的沼澤。
陳丕有句話說的對,但也不對。
他說,重度抑鬱的患者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但那並不是可以躲避痛苦的天堂,而是走向死亡的深淵。
這話是沒有錯。
但這是站在正常人的角度來說的。
如果對那些病人來說,死亡纔是天堂呢?
雲忱剛在那片泥濘中喘了口氣,又被謝恪呈的一句話拖回殘酷的現實。
這裡沒有氧氣,他隻能像一條擱淺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息。
雲忱想回去,於是拚命地想要逃離謝恪呈的懷抱:“不,我不喜歡那些!”
“放過我……”
“求你放過我!”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放過我!”
謝恪呈摁了鈴,把渾身顫抖的雲忱抱在懷裡安撫。
感受著少年瀕死一般的脆弱掙紮,他心疼的喘不上氣,眼尾慢慢地紅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他隻是想拿出少年喜歡的東西,讓他能開心一點。
可如今,一切都被自已毀了。
那曾經是少年珍愛的東西。可如今聽到,卻避之如洪水猛獸……
他曾發誓,如果能再遇到那個在黑暗中幫了自已的男孩兒,一定儘他所能實現他所有的願望,把他捧在手心護著。
可是,他再遇到他的時候,卻給了他無窮無儘的傷害。
對不起。
我知道我做錯了……
我,我該怎麼把你失去的一切還給你?
【叮,謝恪呈黑化值-10,當前黑化值30】
【叮,謝恪呈攻略值
10,當前攻略值90】
咚的一聲,門從外麵被開啟了,陳丕和幾位醫生趕來。
醫生看著再一次驚恐發作的病人,感慨於發作間隔這麼短的同時,眼神詢問了下陳丕。
陳丕搖了搖頭,表示自已的藥物不能連續使用,他們隻能又給了雲忱一針鎮定劑。
雲忱身體軟下來時,護土飛快地給他戴上了氧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