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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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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畫家他沒有求生欲36

雲忱在係統空間裡吃飽喝足,丟擲‘有第二個胃來裝甜品’的論點,準備再兌點小蛋糕來犒勞一下敬業的自已。

還沒得逞,就被自動判定為消極怠工,踢回了身體裡。

雲忱緊張地收著力氣,差點把畫給毀了。

謝恪呈和陳丕在監控裡看見雲忱身子突然僵了一下,不約而同地揪起了心。

謝恪呈率先沉不住氣了:“他不能再畫了,我去讓他休息……”

陳丕:“你彆著急,他馬上畫完了。”

謝恪呈重新坐了回去。

監控裡的少年把最後幾筆畫上後,身體疲憊不堪,蜷在地板上睡著了。

陳丕扭頭要和謝恪呈說話,這纔看見謝恪呈的位置早就空了。監控裡的房間門很快被推開,英俊的男人像是對待什麼珍寶一樣,溫柔地抱起地板上瘦弱的少年。

等雲忱再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戴著口罩的陳丕。

陳丕作為一個心理醫師,不工作的時候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

他看到雲忱能畫出正常的、完整的畫作後,開心的眼睛都是彎的:“你醒了,我看到你畫的畫了,很漂亮!”

雲忱揉著眼睛,故意不去直視陳丕的目光:“謝謝,哥哥呢?”

陳丕怎麼也沒想到,這是少年在故意躲避他,十分開朗道:“想哥哥啦,我去給你叫他!”

陳丕離開後不久,謝恪呈進來了。

雲忱在謝恪呈的注視下乖乖吃了早飯,對他說:“哥哥,我想把那張新畫送去畫廊。”

謝恪呈收拾飯盒的手一頓:“為什麼,你不怕……不怕他們再把你的畫弄臟?”

雲忱:“老師說,畫也是一個個小世界,如果被更多的人看見,就會變成真實存在著的……”

我要放棄了。

但是我不怪你,哥哥。

我希望在我離開後,你能學會愛自已,好好地活下去……

謝恪呈不敢再聽雲忱說下去了,答應了陪他去畫廊送畫。

雲忱這一路上都在看沿途的景色,偶爾還會指著什麼讓謝恪呈也過來看一看。

雲忱指的是兩隻被拴在小店門口,原地走出太空步的小花貓,謝恪呈看見的是幾個騎著車子嬉戲打鬨的少男少女。

謝恪呈心疼地摸了摸雲忱的頭發:“你很快就能和他們一樣了。”

雲忱:“?”

把那幅畫送到畫廊去後,雲忱目光看向了一家賣餛飩的小餐館。

謝恪呈敏銳地察覺到了雲忱的目光:“想吃?”

雲忱:“嗯。”

謝恪呈牽上人:“這裡車多,你跟緊我。”

謝恪呈小心牽著雲忱繞過胡亂擺放的單車,逆著行人走向了那家小店。

老闆看見雲忱,睜大眼睛哎了幾聲,“我記得你,有次晚上,你和三個小夥子抱著滑板過來,四個人吃了十七屜包子!”

雲忱:“……”室友能吃關我什麼事。

不出意外的,這一句話引得店裡其他人笑出了聲。

謝恪呈也笑了,從卡包裡翻出備用的現金,買了兩份餛飩和三屜小籠包。

他把包子全都推到雲忱跟前,低低道:“看不出來,你飯量還挺大的,不夠再給你買。”

雲忱臉上淺淺地紅了一下。

就是這不經意的一次臉紅,讓謝恪呈一直緊張著他的心放鬆了一些。

所以,在雲忱說想要喝隔壁便利店的冰汽水時,謝恪呈起身就去買了。

[雲忱:使用套餐吧,親愛噠!]

雲忱看著謝恪呈離開後,那雙眼睛一寸一寸地黯了下來。

他無聲道:“再見,哥哥。”然後站起身,走出了小店。

外頭風很大,謝恪呈看到雲忱說的那家便利店並不遠。

可現在剛好是放學時間,學生們湧向這裡買零食和煙。

謝恪呈不得不排了會兒隊。

這和他預計的不一樣。他離開雲忱已經有幾分鐘了,心裡泛起一陣接一陣的不安。

忽地,謝恪呈聽到外頭響起尖銳的刹車聲,還有女孩子的驚叫。

“有人被壓了!”

“流了好多血。”

“這個司機怎麼回事,還不下來看看,快叫救護車啊!”

“太可惜了,還是個孩子呢……”

謝恪呈從隊伍裡擠出來,看到遠處的馬路上圍了不少人。

他看不清地上的人是誰,隻看到有血從人群的縫隙間流出來。

他被巨大的恐懼籠罩著,耳邊全是淒厲的尖叫聲。

不。

不會的!

他的少年還在那家小店裡吃著小籠包,等著他把汽水帶回去!

謝恪呈手上的力氣快要把汽水捏碎,飛快地跑到了小店門口,撩開半透明的防風門簾。

可是……

本該背對著他坐在那裡的少年不見了。

謝恪呈的心猛的一空,汽水瓶掉在地上,白色的泡沫湧向路邊。

他推開所有擋著他的人,眼鏡也摔在了地上,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了渾身是血的雲忱。

少年整條腿都被碾斷了,左邊的肋骨也全是塌的,一片血肉模糊之中,鮮血混著一些破碎的內臟沫,不斷從喉嚨裡湧出來。

謝恪呈整個世界一瞬間就崩塌了,慌亂地用手堵他的傷口,可一切早已無濟於事。

雲忱還沒死透,眼睛睜著,手在血泊裡偶爾會抽搐一下。

天道允許宿主定製死遁套餐,所以雲忱並不難受。

他的手之所以抽搐,是正沉浸在幻覺裡,揉小貓兒的腦袋。

可這讓謝恪呈差點瘋了。

他為什麼在抽搐,為什麼還沒暈過去?

他很痛吧……

謝恪呈握住他的手,喉嚨裡發出了雲忱從未聽過的卑微哭腔:“沒事的,沒事的,馬上就不痛了。”

“彆怕,哥哥在這兒,哥哥送你去醫院……”

雲忱的手被握住,眼睛轉動,看向謝恪呈。

雲忱吐出嘴裡礙事的血,艱難地說道:“謝恪呈。”

謝恪呈跪在地上,伏身到他跟前語無倫次道:“我在呢,你彆怕,彆怕!”

雲忱每說一個字,胸膛都會往下塌陷一分,口角不斷有血流出來。

可他還是堅持說完自已的話:“謝謝你…你和陳醫師…做的一切,我,我不欠你的了……”

說完,少年的頭慢慢歪向一邊,眼睛也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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