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277

    殺死那個病人03

第二天，雲忱跟著王褚來到了鎮上的一個小區。

這個小區是鎮上最好的地段，也是小鎮上唯一能開出幾輛像樣的車來的小區。

敲開門，一對夫妻請他們進去。

他們說起兒子時都麵帶愁色：“懷序已經在房間裡待了四天了，飯也不怎麼吃，睡一會兒就會尖叫著醒來，我們真的很害怕……”

雲忱安慰了這對夫妻，然後起身去了鹿懷序的房間。

他輕輕扣了幾下門，推開了一條縫：“你好，我可以進來嗎？”

少年就坐在房間最裡麵的地板上，身子靠著書桌桌腿，雙手抱膝，是一個蜷縮的，也是一個防禦的姿態。

雲忱推門看他時，就見少年身子輕輕抖了下。

他的眼裡先是驚慌，而後又是一種冷漠的敵意。

像是虛張聲勢的家貓，看起來攻擊性很強，實則是因為恐懼而炸了毛。

雲忱有些心疼，輕聲道：“沒關係，你不想我進我就不進去。”

雲忱說完，就真的轉身離開了，沒看到鹿懷序最後那冷冰冰的表情。

鹿懷序知道這個人。

這個人幫王褚破過案。

看來，王褚還是懷疑自已了。

嗬。

一群烏合之眾而已，他不介意再多殺掉一個醫生。

王褚這次還真不是有意為之，雲忱也還什麼都不知道。

隻不過，作為一個醫生，雲忱覺得這個少年問題很大。

[係統112：能不大嗎，都是殺人犯了。]

[雲忱：嗚嗚嗚，你彆嚇唬我。]

[係統112：……]看你昨天睡得那麼香，以為你不怕呢。

[雲忱：他的數值是多少？]

[係統112：攻略值是零，黑化值是滿的。]

午飯過後，雲忱又嘗試著敲了敲門。

這次，鹿懷序沒有上次那麼抗拒，默許了雲忱可以坐在自已對麵。

雲忱這才發現，這個少年有點過分的好看了。

他是那種經常運動的身材，麵板顏色卻依舊很白，臂彎裡隻露半張側臉便可見棱角分明，撲麵而來的少年氣讓人羨慕不已。

隻是長睫垂下時，讓他本該陽光活潑的氣質變得頹廢了許多。

這孩子才十九歲。

又是被父母嬌養大的，碰上那麼猙獰的凶案現場，會產生心理障礙也正常。

雲忱並沒有直接戳他的痛點，而是隨意和他聊些輕鬆的話題：“鬨鐘都是籃球形狀的啊，很喜歡打球？”

鹿懷序不說話。

他在偽裝的同時，也在暗暗觀察這個醫生。

這個醫生不僅僅是醫生那麼簡單。

他看起來瘦弱的不堪一擊，因此也很有迷惑性，能更好的協助警方破案。

但那段脖頸實在是纖細，用手握住的話，他會怎樣掙紮呢？

首先，那雙長眼的眼尾一定會慢慢紅起來，然後身子會從僵硬變得柔軟，再輕輕一使勁兒，就能折斷……

蔑視生命的殺人犯並不把人類當做同類，但屍體不一樣，屍體是他們引以為傲的作品。

越漂亮的屍體越是有特權的，這個醫生就很不錯。

【叮，鹿懷序黑化值-1，當前黑化值99】

雲忱可不知道這天真美好的孩子正把他當一具漂亮屍體來審視。

他的語氣非常溫柔緩和，再加上那微帶磁性的嗓音，聽上去就像是某個雨天的窗外，能舒緩人內心的浮躁。

“鎮上的公共球場不多，還總是被些跳舞的老人占用，得翻牆去技校裡頭才行，就是那牆頭有點高……”

雲忱故意留白，引導著鹿懷序回應自已。

果然，鹿懷序眸光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很小聲地說道：“水電局也可以，欄杆矮。”

雲忱拉長語調哦了一聲，像是才知道還有這個選擇，來滿足一下少年人都有的虛榮心。

漸漸地，鹿懷序的防備減輕了許多。

有幾次，他從臂彎裡抬起頭，漂亮的臉被袖子上的褶皺壓出幾條紅印，因為恐懼而微有些呆滯的眼神像是迷路的小狗，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可憐。

雲忱的心一軟再軟，語氣也越來越輕。

任誰來看，這都是一個天真愛玩的少年。

沒人會把他和背負鮮血的殺人犯聯想到一起。

雲忱和他待了很久，隻字未提那場凶案，隻是說好了明天再來看他，還許諾會給他帶一張球星的簽名海報。

鹿懷序：“醫生，你明天真的會來嗎？”

雲忱看著那雙從戒備到流露出幾分依賴的眼睛，微笑著點點頭：“嗯，一定會的。”如果你今晚不殺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