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301
殺死那個病人27
雲忱被自已的想法嚇到了。
他的身子僵硬,鹿懷序以為弄疼他了,溫柔地貼過來,手撫摸著他的頭發:“再來一次好不好?”
雲忱下意識地想要答應,可一陣鬱氣湧上心口,懨懨道:“我累了。”
鹿懷序從沒聽過雲忱拒絕,聞言一怔,連忙停了下來。
因為雲忱的反常,鹿懷序把人抱起來仔細檢查了一遍,反複確認沒弄傷他後,才相信他真的隻是有點累了,便要抱他去衛生間清洗。
可他還沒站起身,就聽雲忱道:“我自已去吧。”
鹿懷序的手一頓,懸在了半空中。
雲忱並沒有和鹿懷序生氣,他隻是為自已的猜測感到心慌無力。
他無比希望這隻是一個巧合。
希望自已的夢境也有出錯的一次。
可他該知道,自已的夢從沒有出錯過。
他應該去求證的,而不是這樣,一天一天地哄騙自已……
雲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扶著門框慢慢走過去,開啟了水龍頭。
霧氣繚繞間,他終於把心事全都寫在了臉上。
過了一會兒,有人扶住了他的腰。
少年聲音有點澀,聽起來委屈極了:“我哪裡做錯了,為什麼不讓我抱你?”
雲忱喉嚨哽咽,說不出話來。
鹿懷序哭腔真的很招人,一開口就讓雲忱恨不得拋下一切原則去抱抱他:“因為我不讓你碰?我給你好不好,你想怎麼要我都可以……”
雲忱:“好了。”
鹿懷序:“不好,一點也不好,我一定是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受不了你用這種眼神看我。”
雲忱:“你沒有錯,是我有點累了,睡覺吧。”
鹿懷序:“那你讓我抱你。”
雲忱沉默了一會兒,腿也的確軟的快要站不住了。
他的手臂慢慢勾上他的脖子,默許了鹿懷序的話。
這天,雲忱一夜未眠。
他其實很累,很想閉上眼睛休息,好好睡一覺。
可他從沒有這樣恐懼過睡眠。
他怕閉上眼,又看到自已在那個地下車庫裡,用手術刀剖開彆人的胸腔,從癟陷的球囊裡取出心臟……
不行。
他不能再這樣自欺欺人下去了。
如果夢境是真的,那個籃球,裡麵藏著一顆心臟。
如果裡頭什麼都沒有,那他的少年就是清白的。
他會傾覆自已的一切來補償他,疼愛他……
天亮起來的時候,雲忱開始有些低燒。
他還是沒能睡著,閉著眼,一些紛雜的思緒亂七八糟。
鹿懷序叫他起床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給他測了體溫,然後拿著他的手機給李主任打電話請假。
李主任接了雲忱的電話聽見的卻是鹿懷序的聲音,大著舌頭道:“嗯,啊?”
“我不是他的主任啊,你請假得打給他的……哦,我可以過去幫你說一聲……不客氣……欸,你們真的……”這年輕人,掛的真快,八卦一下不行嗎?
鹿懷序幫他請了假,把雲忱抱到自已腿上來,手指輕輕幫他摁著頭,慶幸道:“還好聽你的了。”
他昨晚果然是累了。
要不是他說出來,自已再那樣來個幾次,怕是真要把人弄壞了。
低燒不敢輕易用退燒藥來降溫,隻能用點冰袋敷一敷,故而就很折磨人。
雲忱眉心還蹙著,鹿懷序怕是自已手勁兒大了適得其反,指腹貼過來,幫他輕輕揉著太陽穴:“這樣舒服點嗎?”
雲忱睜開眼,濕漉漉的眸子盯著鹿懷序看了一會兒,忽地輕哼一聲:“好餓,有吃的嗎?”
鹿懷序沒多想,幾乎是立刻道:“我去做。”
雲忱:“不用了,那個蛋糕還剩著……”
鹿懷序:“大早上的吃那種東西,你的胃受不了。我給你蒸燒麥吃好不好?”
雲忱:“嗯。”
鹿懷序:“親我一下。”
雲忱默了幾秒,突然伸手,把鹿懷序拉下來吻在了一處。
這一吻帶著一絲其他的味道。
像是在剖白自已。
又像是不捨的離彆。
可雲忱刻意要掩飾,敏銳如鹿懷序也沒能嗅出來。
他被愛人的主動獻吻哄得欣喜極了,往廚房走的時候都彷彿踩在雲端上。
雲忱閉眼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坐起來,輕著手腳下了床。
他把昨晚扔到沙發底下的球網拉出來,看了一眼廚房裡忙碌的背影,又輕著手腳回到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