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398
叮,你的金絲雀已下線03
裴亭風過來的時候,雲忱已經在醫院躺了四天了。
手腕上的紗布被取下,線還沒拆,血肉和黑色的縫合線扭曲在白皙的手腕上,看著觸目驚心。
[係統112:報告報告,裴亭風來了!]
[雲忱:嗯。]
雲忱沒動,保持著熟睡的樣子,直到手腕被一隻涼冰冰的手托起。
裴亭風左右看了看,將他的手放回去,聲音淡漠道:“劃的不深,你在鬨脾氣。”
裴亭風剛聽到雲忱自殺的訊息時,心臟的確懸了起來。
他準備過去看看,但很快聽說是林陽,也就是雲忱的那個編輯打的電話,報了警。
兩個人大概是早就商量好的。於是,裴亭風懸著的心便瞭然地放了回去。
他處理完了兩台手術,才過來這裡。
這麼一看,果然割的不深。
他並不是想死,隻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向自已抗議什麼。
所以,抗議什麼呢?
裴亭風在床邊坐下。除開工作,他沒什麼耐心來處理人際關係,但還是對雲忱說:“我們談談。”
雲忱眼睫顫動,可就是不願意睜開眼睛。
雲忱沒死成,但也徹徹底底的心灰意冷了,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他。
之所以不看他,是因為雲忱知道自已有多愛他。
就算離開,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放下,所以他不想再受他的蠱惑,不聽,不看,是他能做到的最後的抵抗。
但這一切看在裴亭風眼裡,就更加證明瞭他是在鬨脾氣。
他的小金絲雀在鬨脾氣。
十年了,就鬨了這一次脾氣,裴亭風倒是願意給他一點諒解。
裴亭風難得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在腦海中檢索了一下,微微蹙眉:“因為,我要結婚的事?”
雲忱睜開了眼睛。
裴亭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卻淡漠地扯了下唇角:“還以為你拎得清孰輕孰重。”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如同尖銳的刀子戳進雲忱的心臟!
一時間,他不知道是心更疼,還是手腕的傷更痛……
雲忱清醒過來,顫抖著開了口:“亭風,我們、我們分手吧。”
裴亭風:“嗯?”
他內心毫無波動,並不認為雲忱能將這句話再說一遍。
這十年來,雲忱有多愛自已,身邊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為了留在他身邊,雲忱對他十分傳統的父親出了櫃,結果是和父親鬨掰,自已搬去了一個小公寓住。
那時候裴亭風還在念書,沒顧上雲忱。
雲忱被他倔強的父親切斷了所有的經濟來源,等裴亭風找到他的時候,已經縮成小小一團,餓暈在公寓裡了。
裴亭風問他,為什麼不給自已打電話。
雲忱說,快考試了,怕打擾他。
這樣一個人,主動對自已提出分手,裴亭風是不信他能說第二遍的。
可床上的青年抬起右手,搭在眼睛上微微顫抖著,竟是真的又開了口:“裴亭風,我們分手吧。”
裴亭風看著他,眉間浮起幾分不易察覺的陰鬱,這是他被惹怒的表現。
不是因為他捨不得分手。而是和雲忱分手,會打亂他的生活。
他已經習慣了有人照顧,雖然可以再找一個,但磨合起來,總是需要一點時間。
雲忱其實也知道,裴亭風之所以把自已留在身邊十年,並不是愛他,隻是懶得換一個而已。
裴亭風:“你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嗎?”
雲忱:“知道,分手……”
【叮,裴亭風黑化值
30,當前黑化值30】
他站起身,聲音淡淡道:“今天到此為止,等你清醒了再來找我。”
說完,轉身離開了病房。
聽著腳步聲漸遠,雲忱的眼淚順著小臂流了下來。
年少的怦然心動,再加上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他早就把那個人刻在了自已的血肉裡。
說出那句話,就彷彿從心臟處硬生生地剜下一塊肉來,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去,凍的瑟瑟發抖!
他剛纔可真是賤呐……
即使是下定決心要離開,卻還是在聽到裴亭風說我們談談的時候,心臟無比欣喜地跳動起來。
那份卑微的期待滾燙地流動著,幾乎想要忘記一切重新撲向他!
可下一秒,他冰冷的話又將他刺的遍體生寒……
雲忱其實從沒想過自已有一天會自殺。
可那天晚上,他心痛的無法呼吸,喝了兩口酒後,竟然恍惚地走進了浴缸,毫不猶豫地割破了自已手腕。
血液流出時的惶然無助,和那份無法言說的劇痛還曆曆在目。
如今,手腕上殘留的痛還在不斷地提醒著他。
牢牢地記住這份痛吧。
如果不想把性命丟掉……
那就離開他。
眼淚繼續往下流著,雲忱喉嚨裡發出不可抑製的,破碎的嗚咽聲。
[係統112:漲了漲了!護土們的攻略值,還有你的主刀醫生也漲了,你的編輯林陽很快就要來看你了。]
[雲忱:我一會兒把頭蒙起來……]
[係統112:我給你錄一段繼續播!]
[係統112、雲忱:耶,進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