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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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忱打了好幾通電話,但說明自已手上有點小傷後,老闆們都不願意他過去了。
最後,雲忱找到了一個洗車的活。
那邊老闆說有橡膠手套,一點小傷的話不耽誤乾活,但要先洗一輛試試,看看他手腳麻不麻利。
是按洗車的輛數來算錢,老闆說,這一下午隨時都可以過來。
雲忱收拾收拾就準備走,開門看到寧文曜正從狹窄的樓道裡上來。
雲忱:“去哪兒了,這麼高興?”
寧文曜表情不多,偶爾笑一下也是淺淺的,看在彆人眼裡簡直是塊木頭。
模樣不錯的木頭。
但畢竟自已家孩子,這一點笑落在雲忱眼裡後被自動放大,是非常活潑的樣子。
寧文曜:“哥,你先進去,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寧文曜很少這樣。
雲忱猶豫了下,還是後退,回沙發上坐著等他宣佈。
寧文曜從書包裡掏出一遝用紅紙包著的鈔票:“我的獎學金到賬了,老師剛叫我去拿。”
雲忱這才意識到裡頭是真金白銀,看著那厚厚實實的一遝,感覺呼吸都停了一下:“多少?”
百元鈔票的話,這得有十萬了吧。
寧文曜:“二十萬。”
雲忱嚥了口唾沫:“二十萬……書中還真有黃金屋啊。”
寧文曜:“哥,淥溪大學還承諾了我五十萬呢,這個你拿著吧。”
淥溪大學不是什麼名流學校,何德何能接到了寧文曜的電話,當即表示獎學金可以申請到最高階彆的,隻要他同意本碩連讀,後麵每年還會再給他申請!
寧文曜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隻等開學拿錢。
把這個給雲忱,他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吧。
雲忱掂了掂鈔票,感慨不已:“真出息,有你這麼個弟弟可真是死而無憾……”
寧文曜:“哥。”
雲忱意識到自已在說什麼,垂眸笑了:“這不是沒見過這麼多錢嗎。行,哥給你存著,晚上回來再給你買隻燒雞獎勵獎勵。”
寧文曜皺眉:“晚上回來?”
雲忱根本沒想著花他的錢。
反而覺得寧文曜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出息,自已也得更努力才行。
雲忱嗯了一聲,站起來:“我出去有點事,跟人約好的……倒是你,你彆一驕傲了就翹著尾巴亂跑,這年頭亂七八糟的車也是越來越多,過人行道也不減速,還有什麼報複社會的……欸,彆到處跟人說你有錢的事,尤其你爸,聽見沒!”
寧文曜沒聽見。
他的手在褲兜裡緊緊攥著,手指絞在了一起。
他無比想央求他留下來,卻明白自已一開口,雲忱一定抽他一巴掌,說大人的事你少管。
因為是弟弟對嗎?
那我不想當你弟弟了。
雲忱聲音頓了下,走過來:“你怎麼了,不舒服?”
“小曜?”
“說話小曜,要不哥扛你去醫院了!”
寧文曜手指鬆開一點,抬起頭,唇色蒼白:“胃疼。”
說完,就被雲忱一隻手卷進懷裡,帶去了沙發上坐著。
雲忱倒了杯溫水給他,抽屜裡翻出胃藥,自責道:“忘了你最近情緒不好了,先把藥吃了,不行我帶你上醫院看看。”
寧文曜張嘴,雲忱也不嫌他麻煩了,把藥直接遞他嘴邊來。
結果就是,寧文曜正大光明地舔了下他的手指。
雲忱沒計較這些,拿起水杯又餵了幾口水,電話響了,他把還有一多半的水杯塞到寧文曜手裡:“彆一口氣喝太多,小口小口的。”
叮囑完,拿著手機進了房間。
寧文曜湊過去聽,聽到雲忱說的是‘晚點去’,不是‘改天去’或是‘不去了’。
寧文曜神色凝固了下,很快又回到沙發上坐下,麵不改色地做了最終的決定。
雲忱出來,到寧文曜身邊來。
他想給他揉揉,伸出手發現手上纏著紗布,換了一隻手又有點彆扭,於是站起來,繞到寧文曜另一邊坐下,結果又伸錯了手。
動作略顯笨拙。
寧文曜笑了一聲。
雲忱動作一停,鼻子嗤了下:“兔崽子沒事了?”
寧文曜點頭,舒展身體,額頭上的冷汗也沒再冒了。
雲忱已經替他想好了胃疼的原因:“忘了你不能吃辣了,中午辣椒放太多,哥的錯。”
寧文曜:“哥是要出門嗎,彆遲到了。”
雲忱嗯了一聲,站起來:“你沒事就好。嚇我一跳,晚上彆吃雞了,喝粥吧,哥給你買點豬肝回來。”
寧文曜:“嗯。”
雲忱要走,忽地被寧文曜叫住:“哥今天換藥了嗎?”
雲忱:“還要換藥?”
寧文曜點點頭,抽屜裡拿出一個有醫院標誌的塑料袋:“哥那會兒吃了消炎藥犯困,醫生交代我的,每天都要換。我給哥換吧,很快的。”
一切都很合理。
雲忱坐下,手墊在收拾乾淨的餐桌上:“不用怕我疼,快點弄。”
寧文曜做什麼都慢條斯理的,快不了。
他先拿出一板藥來,扣出兩片給雲忱:“消炎藥。醫生說先吃藥,再換藥。”
雲忱想也沒想,抬手就扔嘴裡了,端起杯子一口嚥下:“換吧。”
寧文曜垂眸,開始慢慢拆他的紗布。
頭頂的雲忱先是好奇地看自已傷口的黑線。
過一會兒不耐煩了,唸叨著‘大小夥子磨磨唧唧’、‘繡花呢’、‘你行不行不行我自已來’之類的詞。
再之後,調子逐漸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