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曾盛極而衰 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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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晨為自已爭取到五分鐘回籠覺的人,總是那樣的爭分奪秒。
寧文曜沒有補充藥劑,順著他的脊背輕輕撫摸了幾下,懷裡的人很快就睡沉了,鬆散地癱在他懷裡。
寧文曜抱他到床上,拿出鑰匙開啟了鎖鏈,托著他的腳跟抬起來一點,仔細看了看。
因為沒及時處理,已經腫的有點高了。
他去冰箱裡拿來冰塊,包在毛巾裡頭,跪在床上屏氣凝神,輕輕貼上雲忱紅腫的腳踝。
雲忱沒動,過了一會兒身子才後知後覺地一抖,小幅度地掙紮了下,看起來似乎是想翻個身。
寧文曜立刻抱他翻過來,拿了個枕頭墊在他兩腿中間,然後把裹著冰塊的毛巾往前推推,又挨著他的腳踝。
做完這些,寧文曜飛快跑去樓下藥店,向醫師說明具體情況後,拿了對症的藥和醫用冰袋。
他扔了臨時鎮痛用的冰塊和毛巾,給雲忱腳踝噴了藥,紗布繞著冰袋裹了幾圈,輕輕繞過腳腕,最後在雲忱小腿上纏了幾圈作為固定。
等著雲忱慢慢適應了,寧文曜撥通了一個號碼。
半小時後,一輛十分低調的豪車停在了樓下。
寧文曜把一些常用的東西放進書包裡背上,彎腰抱起雲忱,靜悄悄地下了樓。
司機也是執行任務,一句話都沒多說,幫寧文曜拉開門就折回去,沉默地啟動車子,將他們送到主人吩咐的目的地。
[雲忱:好厲害的樣子,他乾什麼了?]
[係統112:確實很厲害,有錢人之間的商戰,需要你家崽兒這樣的人才。]
[雲忱:嘖,被發現了判多少年?]
[係統112:自已的防火牆不牢固就報警?太拉了,弱者才會破防到尋求法律援助,你是弱者嗎?]
[雲忱:……]警察叔叔有統學我說話!
雲忱舒服的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已睡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窗簾向裡合攏一半,裡頭白紗質地的軟簾將刺眼的陽光遮了一部分,落在雲忱身上的時候,已經足夠溫和柔軟。
寬敞的房間裡,中央空調和新風係統共同運轉著,將炎熱的夏天調節成涼爽又適宜的溫度。
雲忱一動,旁邊立刻支起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寧文曜敲了很長時間的程式碼,困到沒撐住,睡了一會兒。
他頂著雙睡眼,抓抓自已亂糟糟的頭發試圖維持一點形象:“你醒了,腳好一點了嗎?”
相比於其他英年早禿的程式設計師。
他這發量確實很令員羨慕。
雲忱低頭去看,發現腳腕上的鏈子沒了,上頭纏著個能發熱的暖貼。
沒了束縛,雲忱坐起來就要走,被寧文曜從背後環住了腰。
少年的側臉貼著他蹭了下,撥出的熱氣透過薄薄衣物,讓雲忱身子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寧文曜的聲音可憐極了,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狗,貪婪卻又十分真誠地哀求道:“雲忱,彆丟下我。”
可能是剛醒的緣故,雲忱隻覺得渾身都是疲憊的,肺腫了似的,呼吸不暢快。
估計是寧文曜趁自已睡了,又做了那種……
惡心的事。
雲忱逼自已不要去想那種畫麵,可即使這樣,胃裡還是一陣陣地翻湧。
他不知道這是哪裡。但此情此景,雲忱也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了,掰開他的手下了床。
因為一直背對著他的緣故,雲忱沒看到自已掰開他那一瞬間,寧文曜怔愣過後,逐漸扭曲了的神色。
雲忱腳一沾地,腳腕就傳來一道刺痛,雷擊似的直衝而上。
他險些摔在地上,咬牙忍了,額頭很快冒出層冷汗。
寧文曜沒有阻攔他。
雲忱光著腳,邁步朝外走去。
這裡鋪滿了柔軟的地毯,門窗都是鎖死的,新風係統一刻不停地送來過濾後的純淨空氣。
雲忱推開門,看到寬敞的客廳餐廳以及中西分開的廚房後,又被頭頂那品質極高,沒個百萬下不來的水晶吊燈晃了眼。
這是一棟豪華裝修的躍式彆墅……
他一時間都忘了腳上的疼,轉頭就往回走,推開房間的門:“寧文曜!你他媽的搶銀行了?!”
寧文曜走過來,想抱雲忱卻被推開。
少年拚命地掩藏住眼底越來越失控的情緒,討好地望向他:“是我掙來的。房本是你的名字,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喜歡什麼可以告訴我,我都買來送你!”
雲忱氣的頭暈,手指都有點發抖了,下意識地緊緊握成了拳:“你一個學生能有多大本事,你到底乾什麼了!”
寧文曜眼神閃爍:“是我掙來的,你不相信我嗎?”
寧文曜拉住了雲忱的手臂,帶著他到房間的電腦前頭,給他展示那一串串的程式碼。
若是懂得人來看,就會驚歎於這些程式碼簡練極了,且很難理解,因為上頭的標記與注釋除了寧文曜本人,沒人看得懂。
寧文曜讓程式碼執行,螢幕下頭出現一個q版的小人,雙手舉過頭頂可可愛愛,朝雲忱比了一個愛心。
寧文曜彎腰敲著鍵盤,飛快修改了幾行,那個小人盤腿坐下,又在心口處比了一個愛心。
寧文曜做完這些,給他解釋:“按照老闆的需求寫出來這些東西。能達到老闆的要求,就有錢賺了。”
雲忱緊握著的拳頭依舊沒鬆開,反而捏的更緊。
他不是第一次痛恨自已是個文盲。
如今,他根本分辨不出寧文曜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最近發生的一切都荒唐極了,推著雲忱一步一步走向深淵,被虛無包裹。
雲忱磨著牙:“你要是敢做那些非法害人的勾當,我就扒了你的皮。”
寧文曜搖頭:“不會的。”
不會被發現的。
沒人有那個本事。
寧文曜把雲忱的這番擔心仔細解讀了幾遍,覺得他還是疼自已的。願意原諒自已,那就總有一天會接受自已!
於是,少年又搖著尾巴企圖示好:“雲忱,我賺的錢都是你的。”
“我會養好你。”
“不讓你再受一點累,受一點委屈!”
比起寧文曜,雲忱卻是疲憊到了極點……
他甚至有些釋然了。
之前他擔心寧文曜的性取向問題,其實主要還是怕他老了以後,沒個人在身邊陪伴。
把他送去矯正中心的那幾個晚上,雲忱根本休息不好,一個接一個地做夢。
夢裡的寧文曜回來後依舊固執,甚至還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脅自已,任何人都無法撼動他半分。
於是,在毫無邏輯可言的夢中,雲忱絕望地祈求自已變成弟弟,寧文曜是哥哥。
這樣自已就能陪伴他,直到老去。
但現在……
如果寧文曜沒騙他,真憑本事在這個年紀掙來一套彆墅,那他也不必擔心那麼多了……
什麼陪伴是錢買不來的呢?
雲忱微不可察地歎息一聲,釋然道:“不用,你自已留著吧。”
寧文曜那一點笑意僵住了。
雲忱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寧文曜,以後我不管你了。等你鬨夠了,就放我走吧。”
說完,轉身想去離他遠一點的地方。
可下一刻,雲忱身子一輕,是被寧文曜直接打橫抱起來了。
雲忱瞪大了眼:“你要乾什麼!”
寧文曜緊繃的臉上攏著層陰雲,下顎線條鋒利,眼睫微垂著一半,卻也遮不住那徹底失控的眸光。
寧文曜踹開屋門,不由分說地將他摁在床上,驚人的爆發力駭的雲忱動彈不得,襯衣唰的一聲被撕扯開。
兩個都是不好惹的猛獸,雲忱若是真跟他拚命,指不定誰咬死誰。
可他註定要敗的。
因為眼前這個,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雲忱扇他踹他,惡狠狠地罵了一聲:“寧文曜,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寧文曜手指收攏箍緊他的脖子,眼睛紅的快要滴出血來,聲音嘶啞,嘴角卻勾起一抹淺笑:“我怎麼不敢。”
“你同意不同意我都做了。說我沒鬨夠?那我就鬨給你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