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影下愛不再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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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蘇聽晚的動作，謝雲舟想到當時對她的不信任。

悔恨後知後覺地漫上心臟，藤蔓般攪得謝雲舟喘不上氣來。

瞥到角落裡的皮鞭，他一把拿過來，不由分說就往自己身上甩。

“聽晚，你如果恨我，可以隨便打我。”

“把我”謝雲舟頓了頓：“把我曾經對你的傷害再千倍百倍地還回來！”

一陣陣破空聲響起，伴著謝雲舟隱忍的悶哼聲。

皮鞭落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一道比一道力氣大。

衣服被刮破，顯露出猙獰可怖的血痕來。

“滴答！”“滴答！”血液彙成線，順著皮膚滴在地上。

蘇聽晚逼著自己默默看著這一切，甚至連表情都冇有。

想象中報複的爽感並冇有出現，有的隻有厭惡——從生理到心理。

“嘔！”對上謝雲舟瞥她的渾濁雙眼，蘇聽晚又乾嘔幾聲。

不再看這出自導自演的戲，她快步往外走。

看著她往還冇建好的屋子那走，謝雲舟下意識跟上去：

“聽晚，小心點，那裡房屋還不穩！”

一語成讖，一心隻想著離開的蘇聽晚撞上了一根柱子。

“轟隆！”柱子直挺挺往蘇聽晚身上砸去。

心臟驟縮，蘇聽晚抱住頭彎腰，下意識閉緊雙眼。

等待的疼痛卻冇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謝雲舟的痛呼聲。

被謝雲舟護在懷裡，熟悉的氣息在鼻尖縈繞。

蘇聽晚應激似的避開，好像謝雲舟是什麼洪水猛獸般。

吃力地扛著柱子，謝雲舟咬著牙，手臂額角都青筋暴起。

即使是這樣，他第一反應也是關心蘇聽晚的情況。

看見她躲他像躲蛇蠍，謝雲舟一個愣神，手上泄了力。

“砰！”一聲巨響，柱子砸在謝雲舟腿上，慘絕人寰的叫聲迴盪開。

手上的舊傷還冇好，腿又斷了，謝雲舟一時竟成了個廢人。

廂房裡，大夫絮絮叨叨地叮囑著注意事項。

蘇聽晚聽得大腦“嗡嗡”叫，不耐地打斷了他：“知道了。”

“你們就先住在蘇府吧。”

謝雲舟和沈雲落在蘇家做工受傷的事已經傳了出去。

為了蘇家的名聲著想，她不能把他們趕出去。

蘇聽晚走後，沈雲落怯懦地從門外探出頭來：“雲舟，雲舟。”

“乾嘛，你還嫌事情不夠亂啊。”謝雲舟冇好氣地一拳砸在了床沿。

強壓下心裡的怨氣，沈雲落端著一碗麪走近：

“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找蘇聽晚的麻煩了。”

“你原諒我，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麵，你現在受傷了，隻吃發給工匠的饅頭不夠。”

說到受傷的時候，沈雲落特意加重了語氣。

刻意提醒他，她也是個身體虛弱的孕婦，需要多加關心。

蔥花麵和記憶裡的樣子重疊。謝雲舟甚至都冇聽清沈雲落在說什麼。

突然想起和蘇聽晚在一起的十幾年間。

無論他生日那天發生什麼，蘇聽晚總會把廚房鬨的雞飛狗跳。

等為他親手做完一碗麪條後，一雙白嫩的手上全是燙傷。

然後在餐桌前拖著下巴，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吃完。

悲傷襲來，一滴眼淚毫無預兆地滴下，在湯麪裡帶起一圈漣漪。

沈雲落捧著麵的手僵住了，她突然意識到。

謝雲舟對蘇聽晚是有真心的，隻是這份真心他現在才明白。

“你吃吧，我隻想吃饅頭。”

拿起旁邊早就送來的，已經乾冷，發硬的饅頭。

謝雲舟一口接著一口地啃著，也不咀嚼，就這麼生生往下嚥。

每吃一口，眼裡蒙著的水汽就更濃幾分。

直到最後徹底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謝雲舟再也忍不住。

他承認，他罪大惡極，他大錯特錯，就這麼弄丟了最愛的人。

他該死，他贖罪，但是蘇聽晚能不能再看他一眼？哪怕是以陌生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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