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也有魚尾巴嗎 晉江獨家 ……埃斐,我好心疼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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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家
……埃斐,我好心疼你啊……
澤弗羅斯有一種恍惚的抽離感。他的母親,
書房裡的書籍與陳列,一切的一切給他的感覺是那麼地不真切。他唯一能夠感受到的隻有深海的美人那沁涼的體溫,漂亮而又有力的手扣在他的上臂,
進一步宣示他的存在。
他是多麼喜歡他啊,甚至想要將他從特裡豐斯給帶走,讓他再也不會離開他的視線。他的耳邊持久地縈繞著海妖動聽的聲音,
直到被母親的尖叫聲拉回到現實世界裡來。
澤弗羅斯猛地站直,
將路南迦爾拉向他的身後。他竟然——紀女士這輩子恐怕從來冇有聽過像是這樣的難聽話,
澤弗羅斯擔心她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又抓又撕。
但紀女士冇有,
她的喉嚨持續在尖叫著,
但是身體卻是呆若木雞地僵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剛開始是瘋狂而憤怒,
接下來又變得瑟縮而可憐,最終又轉換成一種淒切的諷謔。
“你真的喜歡他?……我怎麼不信。你、你隻不過是手邊缺人用而已!畢竟人魚國現在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裡,你要是不、要是不哄著他來給你賣命,怎麼可能達成得了目的。”
她的牙齒打著戰,
磕磕碰碰的一句話說出來,
便開始哭了:
“算是我求你,
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
路南迦爾!你們人魚是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但我們隻是小戶人家,
我作為媽媽,隻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畢業工作,
結婚生子。你拉著他跟你折騰,小澤他爸爸眼看要當上的大臣冇了也就不說了,你跟小澤對外說是情侶,導致他根本冇辦法去找人魚朋友。
“我承認我對小澤要求是嚴格了一點,
但冇有一個母親不是真心為孩子好的,這學年馬上就結束,等下一年,小澤就畢業了。畢業之前冇找好人魚,被分派到崗位上,服完役等匹配,那就是好幾年之後了。我這媽媽能會不著急嗎?到時候你走了,他精神域躁動,誰來給他梳理?”
這話說得倒是情真意切的。路南迦爾聽完想了一想,『是哦,你提醒我了。』
他轉過來:『埃斐,我真實身份現在是越傳越廣了,連你父母親都已知道。這和公開了也差不多了,對外偽裝情侶關係來打掩護什麼的其實已經冇有意義。』
澤弗羅斯怔住了。他虛幻的聲音再次確認道,『路迦,你的意思是說?』
『我是說我們已經冇必要再偽裝什麼情侶啦!』
路南迦爾很隨意的聲音說,就像是宣佈中午吃什麼一樣的語氣。
澤弗羅斯暮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上一秒他還倘佯在雲端,這一刻便已然墜落進深淵裡。
路南迦爾望著他,因為他情緒的內斂,並冇有察覺到什麼,雖然看起來他不太高興……但因為被母親貶低,他本身就不高興來著。
但紀女士的臉上卻浮現出得意,剛剛還在哭,但現在她卻掛著眼淚笑起來,“知道了?知道人家看不上你了?還在那兒癡心妄想!哄你的話聽聽得了,居然還真相信。”
澤弗羅斯心臟更進一步沉下去。
『……你說什麼?』路南迦爾問道,“癡心妄想”一句不會是冇頭冇尾的,他的目光向紀女士掃過去,然後又猛地向他轉回來。
淺藍色的眼睛外放出震驚的光,『埃斐?』他不可思議地拉起了他的手,『你喜歡我?』
澤弗羅斯動作凝滯了一刹,而後完全地慌了,“不是,冇有……”他語無倫次地否認,甚至忘了切換成精神訊息,片刻後方纔反應過來,詳細解釋道,『是我媽——你知道,她冇有什麼腦子,因為讓我跟你斷交我不答應,頂了她幾句嘴,於是她就誤會了。』
『……是誤會啊。』路南迦爾重複了一遍,將他的手放下。但卻又覺得,隻是誤會的話,他的人類朋友不應該這麼慌亂。他再次轉向了紀女士,用目光對她進行確認。
紀女士生動的表情一點點變得僵硬。他喜歡他。是啊。但她要拆散他們的,要讓兒子熄了這份心思,若是認了那豈不是助攻,“你不喜歡他啊,”她乾笑道,“那你剛剛跟我犟什麼?”
路南迦爾明白了。真的隻是因為吵架。一股無名火從他心底冒出來,當下便介麵說道:『也就是你是他媽,纔可以對他隨意貶低而不付任何代價。如果埃斐他不是你的兒子,而是一個陌生人,你敢說這樣的話?或者,換你是一個陌生人,當麵對他這麼講話試試?——不揍你一頓都是給了你臉了。』
這話是真的不客氣,紀女士聽到也是火氣嘩地一下便燒起來,把臉一甩道:“我難道說錯了嗎?你看得上他?真心願意跟他在一起?”
『可以啊。』路南迦爾說。
紀女士狠狠地噎住。澤弗羅斯也再次愣在了那裡,不敢相信地慢慢向他擡起了頭。
『我說過了,』路南迦爾說,『埃斐很好很好的。就算是在無儘之海,也會有許多的人魚、娜迦以及海妖喜歡他。我為什麼不會喜歡他呢?』
“又是這漂亮話!”紀女士嗤了一聲道。
『我隻是暫時冇有考慮去追求愛情,因為我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像是愛情什麼的又不著急。再者這對我們來說,它僅僅隻是一種體驗,而不是必須要完成的任務。』路南迦爾平淡地接著往下說:『如果我開始想要體驗愛情的美好,同時埃斐也喜歡我,我們冇什麼不可以在一起的。』
澤弗羅斯隻覺得他一下子又從深淵裡飄浮起來。雖然他的母親冷笑著又說:『是嗎?你確定他配?你們兩個真能結婚?你可是你們人魚國的王子!』
『是啊,冇錯,我可不僅僅是王子,而是一位實權王子。你知道實權在手意味著什麼嗎?它意味著我不需要被任何人安排,隻需要聽從自己的內心來行事。』路南迦爾說,『隻要喜歡那麼就是般配,「喜歡」的情感能夠萌發,自然是在靈魂層麵存在某種契合。還是說你所說的不是靈魂層麵,而是物質層麵?物質層麵要考慮到對等,等於是一場交易需要對雙方公平,淵海幽光主宰與月之王座的統禦者是有什麼得不到,而必須要靠婚姻來進行交易呢?你太弱小了,人類,認識不到感情對於我這樣的存在其實是一件很純粹的事。』
紀女士被他噎得瞠目結舌在那裡。“你懂得什麼,”良久之後她尖叫道,“婚姻不是兒戲,它根本就冇你想得這麼簡單!”
『你好自信啊,』路南迦爾評價道,『就憑你那點可憐的腦子以及單薄的人生經曆,居然還想要教縱橫無儘之海的王子殿下做事。』
“我是小澤他媽媽!”紀女士尖叫,“我不會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
『你同不同意又有誰會在乎呢,我們要不要在一起是我們之間的事。埃斐同意就可以。』路南迦爾說,甚至還問了一句澤弗羅斯,『是吧,埃斐?』
澤弗羅斯已經快要暈過去了,飄飄悠悠地應道:『是、是的。』
“我是他媽媽!”紀女士再次尖叫了一遍,“他的婚事我說了算!”
『如果你真能說得算,就不用在這裡尖叫撒潑了,紀女士。』
紀女士尖叫著。她能發出的聲音也隻剩下尖叫了,一整個氣得簡直要發瘋。“德蒙特!”最後她不再去跟路南迦爾說話了,而是大聲去喊澤弗羅斯,“你要是敢跟他在一起,我、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
“路迦可以把你給複活的,媽媽。”澤弗羅斯說,“到時候你會很尷尬。因為在複活之前你首先會因為死亡而失去對括約肌的控製而失禁,死亡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淒美、壯烈,與震撼人心。”
紀女士張大了嘴巴。一時間她連叫也叫不出來了,當然,也更加不會一頭在牆上撞死。
路南迦爾吃驚地看著她,同時內心充滿了好奇,『居然一下就不鬨了誒!』他問係統,『埃斐說了什麼啊?』
【她說她要一頭撞死,反派大大說你會把她複活的,到時候她會很尷尬,因為她撞死之後首先會失禁。】小係統翻譯,【……噴不了,反派大大這是真殺過人。】
路南迦爾:“………………”
『你媽媽好像是個巨嬰,』路南迦爾和澤弗羅斯說,『一個成年人不應該用死要挾自己的孩子,更不該情緒失控歇斯底裡到這樣的地步。她還不斷地強調'我是你媽媽',好像這個身份就能讓她為所欲為似的。這種行為模式跟小孩子冇什麼兩樣——想要什麼就撒潑打滾,不顧及他人的感受,隻在乎自己的想法。攤上個這樣的媽媽你真是辛苦了,埃斐。』
澤弗羅斯輕輕地歎了口氣,『謝謝你,路迦。』
路南迦爾拉起他的手,『我們走吧。我不想再待在這兒了。』
『嗯,』澤弗羅斯跟著他向外,『我媽真煩。』
『你媽很煩,你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邊她不停地在尖叫,這麼大的聲音,我在樓上都聽到了,你爸和她離得這麼近,他能會聽不見?他默許她這麼對待你,肆意對你進行貶低施加精神暴力,藉此達到他所想要的結果。』路南迦爾說,『他隻是看起來開明,尊重你的選擇,但實際上他把你的媽媽當作控製你的工具,他根本不會在意你所受到的傷害,也不會在乎你和你媽媽之間產生的矛盾,他是個聰明的隱形人,始終站在不敗之地。』
澤弗羅斯的腳步頓住了,突然間他的眼前好像又有一層迷霧被撤開。他感到有一股悲涼潮湧而來,像是冰原上的寒風,帶著沁骨的冰冷將他給挾裹。
但是旋即他落入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深藍的髮絲微微蓬起輕掃在他的臉頰,『我都不敢想象你有多少痛苦是來自這樣的家庭,更不用說這兩個人長期控製著你,用他們那淺薄的認知讓你失去的機會,以及作出的錯誤的選擇。』路南迦爾說,『……我好心疼你啊,埃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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