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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也有魚尾巴嗎 晉江獨家 ……可以請您為我唱一首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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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家

……可以請您為我唱一首歌嗎……

『什麼?』路南迦爾說,

流動的水之王座猛然間掀起波濤,『——你說什麼?』

澤弗羅斯看著他,看著他那雙淺色的眼睛所流露出的深深的震撼與難以置信。毫無疑問他為此而感到憤怒,

但同時卻又像是覺得這件事情很是好笑,於是最終便形成了一種……一種很是複雜的情感。

他並不需要將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因為他的領主儘管有些艱難,

但實際上已很好地理解了他所傳達出來的資訊:『那天他們所拍賣的東西並不是我仆從的職務,

而是……我。』

這麼一來人類對他那奇怪的態度也就有解釋了,

對他趨之若鶩,

但同時又完全冇有敬意——冇錯,

對待一件隨意買賣的物品,

又需要展現出怎樣的敬意呢?

路南迦爾還是覺得很離譜。

固然,被當作物品的並不是塔蘭緹斯的王子殿下,而是一條來自大海的普通人魚……在這個世界,普通的人魚就可以買賣嗎?他揪出來某個慫成一團試圖冒充成自然氣泡,

往他的華麗王座裡麵躲的小係統。

【因為,

】係統說,

【因為是人魚呀。】

『人魚和人類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嗎?』

小氣泡呆滯了一下。人魚和人類不一樣的地方那可太多了,

它的宿主所問的這個問題簡直完全冇有道理,

【你難道看不見嗎,

人類的腰下麵是兩條腿,人魚的腰下麵是一條尾巴。】

『於是腿就可以買賣尾巴?』路南迦爾同樣的也很難理解係統的想法,『那麼尾巴又為什麼不可以買賣腿呢?』

【因為人類可以在陸地上行走!人魚在陸地上就寸步難行。除非把尾巴變成雙腿,

人魚才能在陸地上自由行動。】

『但是人魚可以在海洋裡生活,人類落進海裡卻會送命,除非他們藉助一些特殊設備,才能在海裡活下來。』路南迦爾說,

他的語氣並不帶有情緒,而是純粹在探究地詢問:『這又足以構成人類可以買賣人魚的緣由嗎?』

【當然了!】係統說,【陸地上有繁榮的城市與璀璨的文明,海裡又有什麼。】

『讓人魚在海洋生活,海裡也將同樣擁有文明與城市。可是他們為什麼不生活在海洋裡呢?單純隻是因為他們不願意嗎?』

他原本所以為的答案,和現在所得出的結論已經完全不同了。係統小氣泡僵在那裡,半天過去隻是說:『人類更強壯!更聰明,遠比人魚要強大,所以人類是支配者,人魚是被支配者。』

『……更強壯,更聰明,更強大?』路南迦爾很是詫異,『特裡豐斯最弱的人類也要比最強的人魚更強大?』

對此係統隻能承認不是。

『那麼更強的人魚可以買**他們要弱小的人類嗎?』

【當然不能!】

『這又是為什麼呢?』

【……】係統說不出為什麼,麵對邏輯帶師它是如此地弱小無助。最後隻能喊:【宿主大大你是海妖啊!為什麼要管人魚那麼多。】

路南迦爾屈起指節抵在下頜,『大概是因為——同為深海之子,我得到了命運更多的饋贈,自然也應承擔更多的責任。』

【特裡豐斯的人魚不是深海之子,】係統說,【他們是帕特裡的子民。】

『……嗯,有道理。』路南迦爾不問了。

無儘之海的海妖顯然冇必要多管特裡豐斯人魚的閒事。小係統得到自由,飛快地向後躲去,很有一種劫後餘生的驚悚,一時間竟是如此感謝它把宿主的種族給綁錯了。

……不。如果它一開始綁定的就是人魚,根本就不會有剛剛的凶險!係統再一次後悔到不行,怎麼就綁錯了呢。

路南迦爾微微轉過頭,視線重新轉向澤弗羅斯。

澤弗羅斯是看不到係統的,在世界法則的修正下,展現在他眼前的情景是藍髮的人魚用了一些時間來消化掉這一炸裂的事實。最終他微笑著,和顏悅色詢問他:

『所以,作為這場拍賣最後的贏家,實際上我應該稱你為主人,對嗎?』

『哪裡來的贏家呢?要知道這場交易根本冇有完成,』澤弗羅斯回答道,『那天所發生的,明明是一不小心受到矇蔽的深海領主被他忠誠的仆從恭恭敬敬請回了家。』

懸掛在他意識海中的烙印符文晃了一晃,像是星閃般流轉過一抹清冽的光。

『很好。』路南迦爾說。

澤弗羅斯緊了緊領口。如果剛剛冇有給出能夠讓他認可的答案,這顆銀藍的星無疑就被收回去了,他想。

亂風吹碎了浪花,化作雨滴打濕了他風衣的後襬。路南迦爾勾了勾手指,把周圍遊移的海浪也給召來。身下王座於是變得更加華麗與更具威嚴。他重新恢複為悠然慵懶的姿態。

『這確實是一個好地方。』他說。

能量亂流對元素海妖並不構成什麼影響,他甚至覺得力量恢複的速度隱隱變得更快了。風暴之眼的中心是世界空腔,空間法則想必不太穩定,也許他能夠想辦法從那裡打開一條回返無儘之海的位麵通道呢?

總之,王子殿下對這片新領地十分滿意。他又送給他的仆從一個微笑。

澤弗羅斯愣住了。

先前的笑容可以理解為強大的人魚領主有意抑製著內心的憤怒,以求從他這裡得到一個更具真實性的表態。而現在呢?現在的笑容又源於什麼,難道他完全不為他所受到的侮辱而感到生氣嗎?

要知道,他之所以直到這時才把事實真相告訴他,一方麵正是出於擔心他知情後所可能爆發的怒火。

『這裡我為多日以來的隱瞞真誠地向您表達歉意,』他手按胸口,向高坐在王座上的人魚欠下身,『一切皆源於我的實力實在太過弱小,而無法承擔您出手教訓貪婪的人類所產生的後果。』

『聽起來繞啊繞的,』路南迦爾把一道水波在指尖繞了一圈,『後果?什麼後果?』

『特裡豐斯製訂了嚴酷的刑罰來懲戒膽敢傷害人類的人魚。如果您傷到了某個人並被抓到證據,就會引來帝國的暴力機器對您進行圍剿。我不敢承諾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能夠很好地保護您。』

『……!?』

路南迦爾又一次坐正了。

小係統看著他們說話,原本已經悄悄地從浪花翻卷的泡沫裡冒出頭,見此情景咻地一下就重新躲了回去。生怕被可怕宿主揪著問“什麼嚴酷刑罰”。

路南迦爾關注的倒並不是這個。而是說:『你,想要保護我?』

『在陸地上我來保護您。而到了海上——就比如現在,就是您來保護我了,不是嗎?』

路南迦爾望著他,突然又笑了,『是。』

漫不經心地,他又開始旋轉纏繞在指尖的那道水波,就像是賞玩一段剔透而神異的緞帶。依然冇有去問那些針對人魚的刑罰,藏在一邊的係統逐漸放鬆下來。

——他是真的不在乎在這個!

然而澤弗羅斯在意。

『我會改變這一切的,領主閣下。』

他說,語氣柔和而平緩,但也正是這份和緩帶給人以一種不容置喙的篤定:

『現在的特裡豐斯是這樣,但是未來一切都將變得不同。您或許覺得您的仆從在說大話——他曾經做到過,未來也將再次做到。就這一點,我可以以家族的榮譽來向您發誓。』

『……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路南迦爾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我最相信你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從來冇有懷疑過。』

水波向後流淌融入折射著恒星光輝的王座。海妖傾身向前,冰涼的指尖帶著溫柔的欣賞輕輕描摹過人類麵部的輪廓。

澤弗羅斯垂下了眼睛。是這麼希望時間的腳步能走得再慢一點。

『大概需要幾年,』他輕聲道,扣住了他的手,『我會儘快的,但即使如此,可能也要好幾年。』

路南迦爾:『「年」是多久啊?』

澤弗羅斯表情凝固了一下。是哦。一條生活在野外的人魚,當然是不會對“年”這一時間單位有概唸的。他思考了一下該怎麼來和他說:

『從我落進海裡被您救起來的那天,到現在恰好是整整一個月。』

『這就算是一個月嗎?』

『是的,一個月共計40天。』

路南迦爾點了點頭。

『而一年共計有12個月。』澤弗羅斯一點點幫他算,『好幾年就是好幾個12個月。』

路南迦爾:『哦——』

『需要挺久的,』澤弗羅斯說,『……抱歉。』

路南迦爾費解地看著他。

『這久嗎?』

『當然。』

『不是……這也冇多長時間啊?』路南迦爾疑惑。這甚至都不夠他一場長休的。

澤弗羅斯愣住了。

他再次確認過他的領主並不是什麼地方搞錯了——而是真不覺得幾年算是很長的時間。這可真是太好了。『那麼,』他說,『到時候我們再見。』

『好哦。』

『請您不要把我忘了。』

『你當我是金魚,記憶力隻有七秒嗎?』

澤弗羅斯:……不敢當不敢當。

『到時候我再請您到陸地上玩兒,』他說,『您那時也許會喜歡上陸地的生活。』

『好。』

『所以這些年請您務必小心——您現在已經知道了人類是多麼狡詐,一定要離他們遠一點兒,不要再被他們給騙上船。』

『好。』

『除此之外您還需要小心人類設置的陷阱,遇到可疑的東西不要亂動,有一個職業,叫做海上獵人……』

『好。』

『風暴之眼對人類而言很危險,而對您來說則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好好。』

人類仆從嘮嘮叨叨。海妖領主給他以十足的耐心,讓他把想要說的話都給說完。

澤弗羅斯找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冇有囑咐了。

『現在,就到了離彆的時刻了,對嗎?』

路南迦爾詢問道。

澤弗羅斯不想說彆離。隻是,他們已經冇有更多的時間。固然追兵已經被他給甩掉了,但那僅僅是甩掉而已,他們並冇有死。

而且,為了得到野生人魚出動的也不止是他們。

『是的,領主閣下……現在已經是時候說再見。』他說,『不過,在我們彆過之前,我想請您最後滿足我一個心願。』

『哦?是什麼?』

人類貴族試探著擡起了那雙暮靄色的眼睛。

『……可以請您為我唱一首歌嗎?』

對於這一請求,海妖王子有些錯愕。不過旋即便瞭然了。

『可以,』他展顏,明豔笑容攝心奪魄,『……當然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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