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王之仙途誤入海賊船 第28章 心靈的避風港
哥亞王國邊緣的海風小築，在晨光中蘇醒。帶著鹹味的海風輕柔地穿過未完全關嚴的窗縫，拂動了窗台上沈青晾曬的草藥，發出沙沙的輕響，如同自然的低語。廚房裡，沈青正背對著門口，小心翼翼地將剛烤好的、散發著焦香和淡淡甜味的粗糧餅從簡易土灶裡取出。
她的動作早已不複初來時的生疏，帶著一種融入生活的熟練與寧靜。
“哇！好香啊！是肉的味道嗎？”
一個充滿活力的、橡膠般極具張力的聲音伴隨著“哐當”一聲門響炸開。
路飛像一顆炮彈似的衝了進來，橡膠鼻子誇張地吸動著，整個人幾乎要撲到灶台上。
沈青頭也沒回，手腕一翻，用木鏟精準地輕輕敲在路飛試圖偷吃的橡膠手上，發出“啪”一聲輕響。
“洗手。”她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路飛“嗷”地縮回手，委屈地撅起嘴，但還是乖乖地跑到角落的水桶邊，橡膠手臂伸長，胡亂地撩起水往臉上和手上抹去，水花濺得到處都是。
“路飛！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洗手不是洗臉！”隨後進來的薩博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今天依舊戴著那頂有些舊卻依舊整潔的禮帽，手裡還拿著一卷看起來像是從某個垃圾堆裡淘來的、略顯殘破的海圖。
他走到水桶邊，將自己的手仔細洗淨，然後拿出一塊乾淨（相對而言）的布，幫哇哇亂叫的路飛擦掉濺到眼睛裡的水珠。
艾斯最後一個進來，他反手輕輕關上門，阻隔了外麵可能存在的視線。
他沒有像路飛那樣大呼小叫，隻是默默走到水桶邊，仔細地清洗了手和臉，甚至撣了撣衣服上沾著的、從垃圾山帶來的灰塵。
他的目光掃過灶台上金黃的餅，又落在沈青忙碌的背影上，眼神複雜了一瞬，很快又恢複成平日那種略帶倔強的平靜。
早餐桌上的“家”常
四人圍坐在沈青用廢棄木板拚湊而成的小桌旁。陽光透過窗戶，在桌麵投下溫暖的光斑。
“給。”沈青將最大的一塊餅遞給眼睛早已變成星星狀的路飛。
“謝謝阿青姐姐！我開動啦！”路飛接過，啊嗚一口就咬掉大半，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讚美，“唔！好吃！比達旦做的肉還好吃！”
沈青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又分彆給薩博和艾斯遞過食物。
薩博接過，禮貌而真誠地說：“謝謝阿青姐姐每次都麻煩你。”
艾斯接過餅，手指微微收緊，低聲道：“……謝了。”他吃得很快，但動作並不粗魯，眼神偶爾會飄向窗外，帶著一絲屬於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沉重，但更多時候，是專注於眼前食物的、屬於孩子的滿足。
沈青看著他們，心裡那處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
（這樣平常的早晨……真好。）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慢慢喝著。曾經在秘境漫長孤寂的歲月裡，她早已習慣了獨自一人。
如今這喧鬨的、充滿生活氣息的場景，讓她冰封的心湖漾開圈圈漣漪。
“阿青姐姐，”薩博嚥下口中的食物，拿出那捲海圖，鋪開在桌子一角，“我昨天在高鎮那邊的廢書堆裡找到了這個！你看，這裡標記的島嶼，據說有一種會發光的樹！”
沈青湊過去看，那海圖年代久遠，墨跡模糊，但薩博指著的那個小島旁，確實有人用纖細的筆跡標注著“夜光木”的字樣。
“發光的話，會不會是寶藏？”路飛立刻伸長脖子，橡膠臉幾乎要貼到海圖上。
“笨蛋路飛，樹怎麼會是寶藏！”艾斯習慣性地吐槽，但目光也被海圖吸引，“不過……會發光的樹，倒是沒見過。”
沈青看著薩博眼中閃爍的、對未知世界的渴望，輕聲解釋道：“有些特殊的植物，確實會在夜晚發出微光，可能是某種真菌，或者是礦物元素富集。”她的指尖輕輕點在海圖的其他位置，“看這裡的洋流標記，如果從這個方向航行，順流而下，可能會更快到達。”
薩博的眼睛亮了起來：“阿青小姐，你也懂航海？”
“略知一二。”沈青含糊道，（總不能說當年禦劍飛行時，順便把四海八荒的海圖都記了個大概吧……）
“紙上談兵而已，真正的海洋，比圖上畫的要複雜和危險得多。”
“嗯！”薩博用力點頭，將沈青的話牢牢記在心裡，“我要學會航海，我一定逃離那裡！”
他的話語中，帶著超越年齡的堅定和夢想。沈青看著他，彷彿看到了未來那個能指揮千軍萬馬、運籌帷幄的革命軍參謀總長。一絲微弱的預感，像冰涼的絲線滑過心頭——這個聰慧、早熟、內心嚮往著廣闊世界的孩子，或許不會在這個小小的港灣停留太久。
午餐後，艾斯和路飛慣例要進行“訓練”——其實就是跑到小屋後的礁石灘進行各種攀爬、跳躍和打鬥練習。
薩博有時會加入，有時則會留在小屋，翻閱他收集來的各種書籍和圖紙，或者幫沈青整理草藥。
今天，薩博選擇了留下。他坐在窗邊的矮凳上，小心地修補著一本封麵幾乎脫落的舊書——《東海鳥類圖譜》。陽光透過窗欞，在他金色的短發上跳躍。
沈青則在整理她的藥籃，將新采的草藥分類、晾曬。兩人之間隔著一段安靜的距離，隻有海風穿堂而過的聲音和薩博偶爾翻動書頁的沙沙聲。
“阿青小姐，”薩博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像是怕打破了這份寧靜，“你聽說過‘水星獵人’嗎？”
沈青搗藥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恢複如常，語氣平淡：“哦？那是什麼？”
“最近在港口聽一些水手閒聊說的，”薩博抬起頭，眼神中帶著思索，“據說是個很神秘的人，專門對付那些欺負商船和小村莊的海賊，動作很快，沒人看清過長相。因為神出鬼沒，還是被抓的海賊說，她說過兩個字水星，所以都叫她水星獵人？
沈青繼續著手裡的動作，麵不改色：“是嗎？聽起來像個行俠仗義的人。”
“嗯，”薩博低下頭，繼續修補書頁，語氣帶著一絲嚮往，“如果真有這樣的人，也許大海會變得安全一些吧。至少……像終點站這樣的地方，可能會少一些因為海賊劫掠而流離失所的人。”
沈青沒有說話，隻是將搗好的藥泥仔細裝進小罐子裡。（水星賞金獵人）她想起昨夜月光下，她帶著麵紗，獨自駕著一葉小舟，憑借對水流的精確掌控，悄無聲息地靠近一艘懸掛著骷髏旗的中型帆船。
船上海賊還在計劃襲擊附近的小鎮時，她已如鬼魅般登船，引動海水化作無形的枷鎖，將他們悉數製服。整個過程安靜得隻有海浪聲。
將那些失去行動能力的海賊丟在海軍支部門口去領獎金是時，隨口說了水星！她看著夜空下閃爍的星辰，心中念著的，卻是那顆遙遠的、被人類稱為“水星”的星球，以及那顆星球背後，她永遠回不去的，真正的藍色家園。
“阿青小姐，”薩博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些許猶豫，“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去很遠的地方，為了……改變一些事情，你會支援我嗎？”
沈青抬起頭，看向薩博。少年稚嫩的臉上，有著與年齡不符的認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
她放下藥罐，走到他身邊，蹲下身，與他平視。她的目光清澈而平靜，彷彿能包容一切。
“薩博，”她輕聲說，聲音像海風一樣柔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隻要那是你內心真正想走的、認為正確的路，那麼，無論多遠，都要勇敢地走下去。”她伸出手，輕輕拂去他禮帽上不知何時沾上的一點草屑，“這裡，海風小築，永遠會是你們可以回來休息的地方。”
薩博怔怔地看著她，眼眶微微發熱。他用力點了點頭，將差點湧出的淚水逼了回去，露出一個堅定的笑容：“嗯！我記住了！”
這一刻，某種默契在兩人之間無聲地建立。沈青知道，離彆的種子已經埋下，而她能做的，就是在他啟航前，給予他儘可能多的溫暖和力量，並確保這個“家”，永遠有一盞燈為他而亮。
傍晚，是海風小築最美的時刻。夕陽將海麵染成一片絢爛的金紅，巨大的日輪緩緩沉入海平線。
四人並排坐在小屋外的平台上，腿懸在空中晃蕩著。路飛吃飽了烤魚，枕在薩博的腿上昏昏欲睡，嘴裡還嘟囔著“肉……”。
薩博則看著遠方的海平線，眼神悠遠，似乎在規劃著未來的航線。
艾斯坐在最邊上，依舊有些沉默，但緊繃的側臉線條在夕陽的暖光中柔和了許多。
他手裡無意識地擺弄著沈青之前給他的一枚光滑的、帶著海浪紋路的黑色石頭——那是她上次“趕海”時順手撿的。
沈青坐在他旁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陪著他們，看著日落。
突然，艾斯低聲開口，聲音幾乎被海浪聲淹沒：“……以前，達旦有時候也會給我們帶吃的回來。”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沈青微微側頭，看著他。艾斯沒有看她，依舊盯著海麵，但握著石頭的手指收緊了些。
“雖然總是罵罵咧咧的，”他繼續道，聲音有些啞，“但……不會像你這樣。”他不會說“溫柔”或者“細心”這樣的詞，但他能感覺到不同。
達旦的照顧帶著山賊的粗糲和無奈，而沈青的照顧，則是一種更純粹、更自然的關切，像這海風，無聲無息，卻無處不在。
沈青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多問，也沒有安慰。
這種無聲的理解，反而讓艾斯覺得更加安心。他不再說話，隻是將手裡的石頭握得更緊。
夕陽在他眼中燃燒，那裡麵，除了慣有的倔強和警惕，似乎又多了一點彆的東西——一絲極其微弱的、對“家”的眷戀。
夜幕降臨，艾斯和薩博帶著熟睡的路飛返回達旦之家。
沈青站在小屋門口，看著三個相互扶持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海風小築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永恒的海浪聲。
沈青回到屋內，看著被孩子們佈置得各有特色的房間，看著窗台上薩博修補好的舊書，看著艾斯留下的那枚黑色石頭，心中充滿了某種沉甸甸的、卻又無比溫暖的情感。
她知道，平靜的日子或許不多了。
薩博心中改變世界的火種已被點燃，艾斯的身世如同懸頂之劍，路飛嚮往的自由大海也充滿了未知的風險。
但此刻，在這座麵朝大海的小屋裡，她不再是那個孤獨的、追尋歸家之路的輪回境修士，而是成為了三個孩子生命中的一座燈塔，一個可以暫時停靠的港灣。
這份羈絆，讓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找到了新的意義和力量。
她走到窗邊，望向北方遙遠的海平線。與此同時，她的一縷神識正跨越時空，如期出現在那個陰冷的地牢中。
那裡，一個戴著鐵頭盔的金發男孩，眼中已不再是最初的絕望，而是在看到她身影的瞬間，亮起了微弱卻堅定的星光。
二十分鐘的陪伴短暫，但足以讓一顆冰冷的心感受到一絲暖意，讓一個被否定的靈魂記住自己值得被溫柔以待。
為了守護眼前這份觸手可及的溫暖，也為了兌現那個遙遠時空中無聲的承諾，她願意繼續扮演神秘的“水星獵人”，願意用她所有的智慧和力量，去編織一張儘可能牢固的因果之網。
因為，“回家”的執念，與眼前“守護”的願望，以及跨越時空的“陪伴”，在此刻，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而她相信，真正的歸途，或許不僅僅指向遙遠的星空，也存在於眼前這些珍貴的人間煙火之中，存在於每一次無聲卻堅定的奔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