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王之仙途誤入海賊船 第137章 沈青塵封的記憶洪流
九星村的夜,寒意深重。其他隊員各自悄然返回了偽裝的崗位,而路飛、索隆和沈青三人,則回到了位於據點附近的一處臨時住所。這是一個稍大但依舊簡陋的屋子,被簡單隔成了兩個小間。沈青獨自住在裡間,路飛和索隆則擠在外間。
裡間內,沈青默默鋪好地鋪,麵朝牆壁躺下,將自己裹緊。連日來的神識消耗讓她迅速沉入睡眠,但顯然,那並非安寧的沉睡。外間,路飛幾乎是倒頭就睡,橡膠身體攤開,鼾聲很快震天響。索隆抱著刀靠在牆邊,獨眼在黑暗中警惕地掃視,並未立刻入睡。
夜深人靜時,沈青的裡間開始彌漫出一種無形卻強大的能量波動。她深陷夢魘,眉頭緊鎖,身體微微發抖,額角滲出冷汗。連日壓抑的神識在深度睡眠中終於失控,如同決堤的洪水,不受控製地外泄,穿透薄薄的隔牆,洶湧地漫延至外間。
睡夢中的索隆和路飛,幾乎是同時身軀一震。他們的意識被一股強大的洪流強行拽離,猛地被席捲進了沈青靈魂深處那場塵封的記憶風暴之中。
記憶的洪流,洶湧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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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雷刑】:索隆和路飛“看”到沈青獨自屹立於萬丈懸崖之巔,天空中是翻滾的、比凱多的熱息恐怖無數倍的紫色劫雲。一道接著一道粗壯的雷霆狠狠劈在她單薄的身上,皮開肉綻,焦黑一片,她卻始終昂著頭,眼神倔強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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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所指】:畫麵驟變,是山呼海嘯般的討伐聲。“魔頭!”“異類!”“誅殺此獠,以正天道!”沈青孤身站在宗門廣場上,麵對無數修士充滿恐懼與憎恨的目光,她緊抿著唇,背影挺拔卻無比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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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門之殤】:最慘烈的記憶襲來。為了逼她現身,敵對勢力勾結魔道,血洗了她的師門。當她突破重重封印趕回時,昔日仙境已成人間煉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她發瘋似的在廢墟中尋找,喊著“師尊!”“芍師姐!沐風師兄!”,回應她的隻有死寂。最終,隻找到一枚師尊臨死前留下的留影石,記錄下了慘劇的全過程和仇人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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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血夜】:接下來的記憶被血色浸透。沈青手持紅色長劍,紅發飛揚,化身修羅,孤身一人殺上仇敵山門。劍光所至,寸草不生。她殺了七天七夜,腳下堆滿屍骸,身上傷痕累累,眼神卻從悲慟化為一片死寂的空洞。最終,她站在仇敵首領的屍身上,望著被血染紅的天空,臉上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隻有無儘的疲憊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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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道滅】:最後的一幕,是她立於九天之上,俯瞰著再無牽掛的世界,輕聲自語:“沒有……家人了……還有什麼意思呢?”
然後,她竟逆轉輪回境功法,親手拍碎了自己的本源能量核心(源丹),撕裂虛空,縱身跳入了無儘的黑暗。那是一種徹底自我放逐的絕望。
這些記憶碎片如同尖刀,狠狠刺入索隆和路飛的心神。
同時,也有一些零碎卻溫暖的片段閃過。
但最清晰、衝擊力最強的,始終是那場慘烈的滅門、七日七夜的殺戮,以及最後那雙萬念俱灰、平靜而空洞得令人心悸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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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在夢中猛地抽搐了一下,眉頭鎖死,額角青筋暴起。他下意識攥緊拳頭,彷彿要將她從那段絕望的記憶裡拉回來。一種尖銳的心疼和洶湧的保護欲,衝垮了劍士所有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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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飛在床鋪上不安地翻滾,橡膠臉皺成一團,模糊地夢囈著:“阿青……彆怕……我幫你打飛他們!”
即使在夢中,他的第一反應也是用拳頭保護夥伴。
第二天清晨,陽光照進小屋。
清晨慘白的光線,透過木板的縫隙擠進小屋,在布滿灰塵的空氣裡切出幾道斜斜的光柱。
路飛是第一個醒的。他猛地坐起身,橡膠身體彈動了一下,眼神有些發直,不像往常那樣立刻喊著“肉!”。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彷彿想將什麼畫麵從腦子裡擦掉。
索隆也幾乎同時睜開了獨眼。昨夜那些血腥、孤獨、絕望的記憶碎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回湧,讓他心臟猛地一縮。他下意識地看向裡間緊閉的房門,目光彷彿能穿透木板,看到那個蜷縮在夢魘餘波中的身影。
兩人輕緩地起身,腳下觸地,卻彷彿踩在虛幻的記憶殘影上。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走向屋外。
門被輕輕推開,又輕輕合上。
站在清晨寒冷的空氣中,兩個平日裡吵吵鬨鬨的男人,卻陷入了一種死寂的沉默。遠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啼叫,更添幾分蒼涼。
路飛背對著索隆,罕見地沒有咋呼。他低著頭,草帽遮住了他的表情,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索隆靠在門框上,抱著臂,目光投向遠處荒涼的山脊,獨眼中情緒翻湧,最終化為一片深沉的晦暗。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不像他自己,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
“……你也看到了。”
不是疑問,是陳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路飛的身體僵了一下,沒有回頭,隻是重重地、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他還是沒說話,但那緊繃的脊背和壓抑的沉默,比任何呐喊都更有力。
索隆收回目光,閉上獨眼,眼前彷彿又閃過那地獄般的景象:屍山血海,望不到邊際。隻有她一個人,穿著一件原本應是月白色的衣服,卻被浸染成了暗紅,站在堆積如山的敵人屍骸頂端。
周圍沒有任何同伴的身影,隻有死寂和衝天的血腥氣。她的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掏走了靈魂。
那不是戰鬥,是屠殺。是一場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世界的、絕望的複仇。那樣的場麵,即便是經曆過頂上戰爭、見識過無數大場麵的他們,也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來。
“那樣的場麵……”索隆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非常可怕。”
路飛終於轉過身,草帽下的眼睛抬起,裡麵沒有了平日裡的傻氣,隻剩下一種被巨大衝擊洗禮後的、近乎疼痛的清醒。他又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動,才擠出乾澀的聲音:
“……嗯。”
一個字,包含了太多的震驚、不解,和一種感同身受般的難過。他想起夢中沈青最後站在虛空邊緣,親手毀掉自己、縱身躍入黑暗的背影。那樣徹底的絕望,比任何物理上的傷害都更讓人窒息。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但這一次的沉默,不再僅僅是震驚,而是某種沉重的東西在悄然滋生——一種基於共同窺見了一段慘痛過往而產生的、無言的理解,以及一種更加堅定的、絕不讓曆史重演的決心。
索隆睜開眼,看向路飛。路飛也看著他。
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
索隆率先轉身:“走了,白癡。去找點吃的。”
路飛壓了壓草帽,跟了上去,腳步比平時沉穩了許多。
小屋內的沈青,依舊在沉睡,對門外這場短暫卻重若千鈞的交流一無所知。但某種更深層次的羈絆,已在那段共享的殘酷記憶澆灌下,悄然紮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