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王之仙途誤入海賊船 第228章 羅生氣了
同一條沉默的巨鯨,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海中悄然滑行。艇身與水流摩擦發出低沉的嗡鳴,是這片永恒黑暗裡唯一的背景音。艙內空氣帶著特有的味道——冰冷的金屬氣息、淡淡消毒水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清甜的水果香氣。那是沈青習慣在房間角落放上幾個羅命人采購的、不易腐壞的蘋果和柑橘所散發的,久而久之,這絲甜香便滲入了潛艇冰冷的鋼鐵骨架中,成了某種令人安心的標記。
休息室內,羅正背對著門口,站在中央控製台前,斑點頭套下的身影挺拔而專注,手指在複雜的儀表盤上快速移動,發出細微的“嘀嗒”聲。而在他身旁不遠處,貝波抱著一本厚厚的航海日誌,毛茸茸的腦袋一點一點,顯然又在打盹。
突然——
羅操作儀表的手指猛地一頓!他佩戴在左手無名指上、那枚與沈青的秘境指環同源、幾乎從不離身的銀色指環,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尖銳的空間波動警報!指環表麵刻印的、肉眼難辨的微型傳送陣符文瞬間發燙!
“!”羅瞳孔驟縮,幾乎是在感應到的同一瞬間,身體已憑借戰鬥本能做出了反應!他猛地轉身,視線如電般掃過波動傳來的方向——就在他側後方約三五米處的空中!
嗡——!
一團極不穩定的、閃爍不定的白光憑空出現,如同訊號不良的影像般扭曲了一下,隨即,一個纖瘦的身影從中跌落出來,帶著明顯的虛弱感,直直向下墜去!
是沈青!她臉色蒼白,周身靈力波動紊亂,顯然是遠距離空間傳送後力不濟的征兆!
羅想也沒想,長腿一邁,身影如鬼魅般掠過短短距離,手臂疾探而出,精準無比地攬住了那道下墜的身影!為了卸去衝力,他順勢將人往懷裡一帶!
沈青在失重感中本能地伸手,冰涼的手指恰好勾住了羅的脖頸,整個人撞進了一個帶著清冽藥草氣息和溫熱體溫的懷抱。短暫的肢體接觸,隔著單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胸膛的堅實和心跳的力度。
這突如其來的、近距離的接觸讓兩人都有瞬間的凝滯。
羅手臂僵硬了一瞬,隔著衣物傳來的柔軟觸感和她身上特有的、混合著靈力清輝與淡淡果香的氣息,像羽毛般輕輕搔刮過他的神經末梢。他甚至能看清她近在咫尺的、微微顫動的睫毛和略顯失血的唇色。一種陌生的、混合著擔憂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感,極快地掠過心頭。
沈青也在撞入他懷中的刹那清醒了幾分。眩暈感尚未完全消退,但羅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冷冽氣息讓她迅速辨認出了處境。她沒有猶豫,甚至沒有抬眼仔細去看羅此刻的表情,隻是借著他手臂的支撐力,腳下微微發力,動作略顯倉促卻堅定地從他懷裡掙脫開來,穩穩地站在了地上。整個過程不過兩三秒。
“咳……”她輕咳一聲,掩飾住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和虛弱,目光下意識地避開了羅,轉而投向休息室內。
這時,被動靜驚醒的貝波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熊眼在看到沈青時,瞬間睜得溜圓:“阿、阿青小姐!你回來啦!”
沈青沒有回應貝波的問候,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鎖在那一大團溫暖的白毛上。連日奔波的疲憊、麵對強敵的緊繃、以及心底那絲因“永不能歸鄉”而泛起的隱痛,在這一刻,彷彿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甚至忽略了旁邊那個剛剛接住她、氣息還有些微亂的男人,如同倦鳥歸巢般,幾步走到貝波麵前,然後——如同過去幾個月裡重複了無數次的動作一樣——張開雙臂,整個人輕輕地、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埋進了貝波柔軟、厚實、散發著陽光般暖意的胸膛絨毛裡。
“唔……”貝波身體瞬間僵直,熊臉上露出熟悉的、混合著羞澀、無奈和一絲絲隱秘歡喜的表情,爪子僵在半空,不知該往哪裡放。但這一次,它沒有像最初那樣驚慌求救,隻是憨憨地“嘿嘿”笑了兩聲,低聲說:“歡、歡迎回來……”
毛茸茸的觸感瞬間包裹了沈青的感官。臉頰陷入那片溫暖的白毛中,彷彿陷入最上等的雲錦,細膩而蓬鬆。貝波身上帶著淡淡的、屬於海洋的清新氣息和一點點蜂蜜肥皂的味道,混合著他自身溫暖的體溫,形成一種獨一無二的、令人無比安心的氛圍。沈青滿足地喟歎一聲,閉上眼睛,用力蹭了蹭,感覺渾身的緊繃感都隨著這個動作緩緩消散。果然……毛茸茸是治癒一切疲憊的良藥。
羅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溫馨(或者說,對他而言是“刺眼”)的一幕,剛剛因接住她而泛起的一絲微妙波瀾瞬間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混合著不悅和無奈的情緒。他抱臂冷眼旁觀,剛才那短暫接觸帶來的異樣感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就在這時,一個
冰冷中帶著明顯不悅的聲音,如同寒流般打破了這片溫馨:
“喂。”
羅終於轉過身,斑點頭套下的眼神銳利如刀,直直地射向幾乎“長”在貝波身上的沈青。“幾個月了,”他的聲音沒有太大起伏,卻每個字都像裹著冰碴,“你還沒抱夠嗎?”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貝波那張泛紅的熊臉,語氣更冷了幾分,“而且,提醒你一下,他是男性。”
沈青從毛茸茸的海洋裡微微抬起頭,臉頰還泛著因為舒適而產生的淡淡紅暈。她瞥了羅一眼,眼神平靜無波,甚至帶著點理直氣壯的慵懶:“我知道啊。”
她說著,又
把臉埋回去蹭了蹭,聲音有點悶悶的,卻清晰無比:“毛茸茸……分什麼公母。”
貝波:“嘿嘿……”(熊臉更紅了,但傻笑中帶著幸福)
羅:“……”
他額角的青筋
清晰地跳動了一下。看著眼前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畫麵,一股無名火直衝頭頂。他大步上前,不再廢話,直接
伸手,精準地揪住了沈青的後衣領,像拎一隻不聽話的小貓一樣,不由分說地將她從貝波身上“撕”了下來!
“哎——!”
沈青猝不及防,輕呼一聲,手腳並用地掙紮了一下,但羅的手像鐵鉗一樣穩固。
“船長!”
貝波驚慌地喊道,想上前又不敢。
羅根本沒看貝波,拎著沈青,轉身就朝走廊另一端——原本屬於他的、現在被沈青徹底占據的船長室走去。他的腳步又快又重,彰顯著主人此刻極度不悅的心情。
“砰!”
船長室的門被羅用腳後跟不太溫柔地踢上。
房間內的景象,與數月前羅居住時的冷硬簡潔截然不同。空氣中彌漫著更濃鬱的水果清香(來源是床頭櫃上的一盤蘋果和柑橘)。原本光潔的金屬桌麵和床頭,此刻
散落著好幾本厚重古樸、封麵沒有任何字跡的“無字天書”。牆角,放著一個
開啟的木製小箱子,裡麵堆滿了各式各樣、色彩斑斕的小貝殼和海螺,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那是沈青在幾次潛艇靠岸短暫補給時,獨自在無人海灘上細心撿回來的。整個空間,因為這些細微之處的改變,透出一種
屬於女性的、寧靜而充滿生活氣息的溫馨感。
羅將沈青
幾乎是“丟”在了那張鋪著柔軟墊子的床上。床墊彈性很好,沈青的身體在上麵輕輕彈了一下。她倒是沒生氣,隻是
揉了揉被拎得有點發緊的後頸,然後
順勢抱著膝蓋坐好,抬起眼,平靜地看著站在床前、渾身散發著低氣壓的男人。
羅環顧了一下這個幾乎認不出的房間,目光在那箱貝殼和無字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複雜。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想壓下怒火,但開口時聲音依舊緊繃:“到底怎麼回事?”
“尤斯塔斯那混蛋呢?”
沈青歪了歪頭,語氣平淡地敘述:“基德那大傻子,不自量力去挑戰香克斯,被秒殺了。”
“我去的時候,他和基拉泡在海裡,就差最後一口氣。”
羅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
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近乎殘酷的弧度,哼了一聲:“哼,活該。”
“早就說過,那種隻會橫衝直撞、不會動腦子的單細胞生物,遲早有這麼一天。”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種
近乎恨鐵不成鋼的惱怒,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對於同行者可能隕落的物傷其類。
沈青看著他,突然想起這邊可能也不太平,問道:“船上貴重的物品轉移了嗎?船員呢?”
羅收斂了臉上的冷意,點了點頭,走到書桌旁,習慣性地想靠上去,卻發現桌上堆著她的書和幾個光滑的鵝卵石,隻好
改為抱臂倚靠在旁邊的金屬牆壁上。“嗯。”他簡短地回答,“大部分重要裝置和資料已經轉移到備用的安全船上。貝波和強巴爾他們也分批撤離了,現在艇上隻剩下核心操作人員和必要的戰鬥員。”
他的安排,顯然是將沈青之前的預警聽了進去,並且執行得迅速而高效。
說完這些,羅低下頭,目光
再次落在沈青身上。這一次,他的視線
不再是質問和惱怒,而是帶著一種
深沉的、難以解讀的審視。彷彿想透過她平靜的外表,看穿她連日奔波後真實的疲憊程度,以及……她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沈青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目光的變化。那目光太過專注,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她下意識地
微微仰頭,迎上他的視線。直到這時,她才忽然意識到,羅……原來這麼高嗎?
平時他要麼坐著,要麼隔著距離,此刻他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過來,那種身高的壓迫感和強烈的存在感,讓她心頭莫名一跳。她不自覺地
向後挪了挪身子,脊背輕輕靠在了冰涼的金屬艙壁上,試圖拉開一點距離。
羅將她這個細微的、帶著些許退縮意味的動作儘收眼底。他眸光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卻沒有說話,也沒有進一步逼近。他隻是
抬手,摘下了那頂幾乎從不離身的斑點毛帽,隨手扔在了旁邊唯一空著的椅子上。失去了帽簷的遮擋,他那頭略顯淩亂的黑發自然垂下,額前幾縷碎發遮住了部分刺青,讓他整個人的輪廓在柔和燈光下,莫名顯得柔和了幾分,也……更加真實。
他拉過那把椅子,反向跨坐上去,雙臂交疊搭在椅背上,下巴抵著手臂,繼續看著沈青。這個姿勢少了幾分平日的冷峻,多了些隨性和……疲憊。
“你……”他開口,聲音比剛才低沉了許多,甚至帶著一絲沙啞,“應該回草帽團那邊去了。”
“我這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連我自己都無法確定。”
“不安全。”
沈青聞言,微微一怔。她抱著膝蓋的手臂收緊了些,沉默了幾秒。房間裡隻剩下迴圈係統低沉的執行聲,以及兩人之間
無聲流動的、微妙而緊繃的氣氛。
然後,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在哪邊……都不安全。”
“路飛他們那邊,目標太大,是世界政府和各方勢力關注的焦點。”
“而且……”
她抬起眼,直視著羅,黑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我其實……一直沒有徹底放開力量去對抗‘世界意識’。”
“因為在你這裡,在這深海之下,它的‘視線’會模糊很多,對我的限製和壓製也會減弱。”
“這是一種……難得的‘喘息’機會。”
“所以,等這陣風波過去……我再回去。”
她沒有說“我想留下”,而是給出了一個冷靜的、基於利弊分析的理由。但這個理由背後所隱含的信任和依賴,卻讓羅的心,不受控製地
重重跳了一下。
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堅持讓她離開。他隻是
維持著那個姿勢,久久地、沉默地看著她。看著她在自己熟悉的房間裡,被她的物品包圍著,說著關乎彼此安危的話語。一種奇異的感覺,如同深海下的暖流,悄然浸潤了他冷硬的心房。
窗外是永恒的黑暗與寂靜,窗內是燈光下對坐無言的兩人。水果的清香、書本的墨味、貝殼的海風氣、以及彼此呼吸間微妙的張力,共同構成了一幅
詭異,卻莫名透著幾分……溫馨的畫麵。
未來的風暴或許無法避免,但至少在此刻,在這深海之下的鋼鐵孤舟中,有一種無需言明的默契與守護,正在悄然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