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王之仙途誤入海賊船 第387章 地獄門開與默契的“逃亡”
鷹眼米霍克那輕描淡寫卻石破天驚的一劍,如同無形的界碑,硬生生扼住了海軍艦隊洶湧的攻勢。
海麵上那道短暫存在的深淵鴻溝,以及瞬間沉沒的突擊艇,像一盆冰水澆在每一位海軍士兵熾熱的戰意上。
鋼鐵戰艦組成的森林出現了短暫的死寂,隻有海浪拍打船體的聲音,以及粗重壓抑的喘息聲。
然而,世界政府對於“地獄獵人”水星,也就是阿青所展現出的神秘力量——尤其是那匪夷所思的推進城逃脫事件,以及能讓十字公會都選擇“破財消災”的威懾力——誌在必得。短暫的凝滯之後,攻擊的號角以更猛烈的方式吹響!
這一次,不再是試探性的普通炮擊。艦隊中,數艘明顯經過改造、搭載著特殊裝置的軍艦上,光芒亮起!
“腐蝕粘液噴射!覆蓋目標區域!”
一名穿著特殊防護服的能力者軍官大吼,從他雙掌中噴湧出大股濃稠、冒著刺鼻黃煙的綠色粘液,如同巨大的蛛網,朝著小白船籠罩而去,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另一艘船上,一名音波能力者雙手按在特殊的擴音器上,無形的音波如同實質的浪潮,扭曲著空氣,朝著小船碾壓而去!“高頻震蕩!瓦解她的行動能力!”
更詭異的攻擊來自陰影處!數道如同活物般的黑色暗影觸手,從海軍的影子裡蜿蜒射出,速度快如閃電,目標直指沈青的四肢,意圖進行束縛!“暗影束縛·絞殺!”
各種奇詭的惡魔果實能力,配合著覆蓋了武裝色霸氣的精準狙擊和炮火修正,從四麵八方、天上水下,編織成一張絕殺之網!攻勢之密集、角度之刁鑽,顯然經過了周密的戰術安排,目的就是生擒,至少也要讓她失去反抗能力!
麵對這遠超之前的複合攻擊,鷹眼米霍克金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波瀾。他甚至沒有改變那抱臂而立的姿態,隻是握住了立於船頭的黑刀·夜的刀柄。
嗡!嗤!唰!
道道凝練如實質、卻更加精準內斂的劍氣,如同擁有生命般破空而出!
那道腐蝕粘液巨網,在距離小船尚有百米時,被一道細如發絲的劍氣從中劃過,瞬間如同被投入烈焰的冰雪,無聲無息地蒸發消散,連一絲煙霧都未曾留下!
扭曲空氣的音波巨浪,被另一道劍氣精準地“劈”成了兩半,能量結構被徹底破壞,化作紊亂的氣流四散開來,隻吹動了沈青額前的幾縷發絲。
而那數道詭異刁鑽的暗影觸手,則在即將觸及小船船舷的瞬間,被數道更快的、幾乎看不見的細微劍氣精準點中核心,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瞬間消融於無形!
鷹眼的劍氣,並非追求極致的範圍和威力,而是精準、高效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每一劍都恰到好處地湮滅來襲的威脅,不多一分力,不少一寸距。他彷彿一位最頂級的雕刻大師,在以浩瀚大海為背景的方寸之間,用手中的黑刀,勾勒出了一片絕對的、不容侵犯的防禦壁壘。將沈青和她那艘小得可憐的白帆船,牢牢地護在了中心。
這份於千軍萬馬中閒庭信步、揮灑自如的從容與強大,透過直播畫麵,傳遞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所有觀看的劍士,無論身處何方,都感到一股發自內心的顫栗與敬畏!這就是世界第一大劍豪!這就是劍道的巔峰!
而一些訊息靈通之輩,則想起了不久前流傳出的、關於十字公會內部的一些“趣聞”——據說,這位冷傲孤高的世界第一大劍豪,在加入十字公會後的某段時間,竟然每日親自下廚,研究菜式,其專注程度不亞於修煉劍道!當時眾人隻當是荒謬的謠言一笑置之,但此刻,看著他不惜與海軍艦隊正麵抗衡,隻為守護那個正在悠閒吃飯的少女,再結合那些“廚房傳聞”,一個令人難以置信卻又似乎合情合理的猜想,浮現在許多人心頭:難道鷹眼米霍克那些精心烹製的食物,最終都進了這位“地獄獵人”的肚子?!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絕非普通朋友那麼簡單!
艾爾巴夫,草帽一夥所在地。
索隆死死盯著直播畫麵中那個揮灑劍氣的孤高身影,抱著和道一文字刀柄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
他並非嫉妒那股力量,而是不甘!不甘於自己此刻的無力,不甘於站在她身邊、為她抵擋風雨的不是自己!更有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嘖”了一聲,獨眼中燃燒著熾烈的火焰:“可惡!還要變得更強才行!”
他知道,自己與那個男人的差距,不僅僅是實力,還有那份能讓她安心吃飯的、難以言喻的信任與默契。
而被牢牢保護在風暴眼中的沈青,此刻卻微微蹙起了秀氣的眉頭。她小口吃完最後一塊牛排,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似在享受美食,實則神識在飛速計算。
(直接動用海靈根的力量,操控海水形成海嘯或者水龍卷,倒是能瞬間清場,但動靜太大,氣息也太獨特,那個隱藏在瑪麗喬亞深處、疑似掌握了某種世界本源力量的伊姆,很可能會立刻察覺我的存在,那就真的永無寧日了……)
(如果用這個世界的劍術……倒是可以模仿,但對麵人太多了,戰艦也夠結實,一個個砍過去太麻煩,也太浪費時間。而且,不能飛起來作戰,那樣更容易暴露我並非依賴惡魔果實的本質,後續解釋起來更複雜……)
(如果用一招範圍性的清場技能……比如簡化版的‘劍氣星河’或者‘紅塵業火’……威力又容易失控。萬一不小心把艦隊全炸沉了,裡麵那些被世界政府洗腦的普通士兵也得跟著陪葬,雖然他們奉命抓我,但罪不至死,而且殺戮過重,容易引動我心境波瀾,萬一再勾動紅塵劫就麻煩了……太高調了後續會更麻煩吧……)
她陷入了短暫的糾結。既要有效退敵,又不能暴露太多底牌,還不能造成過大殺戮,這個度需要精準把握。
就在這時,數道融合了高階武裝色霸氣、呈現出黑紫色光澤的強力斬擊,配合著一種從特殊裝置發射出的、能讓人肢體和能量運轉瞬間陷入僵化的詭異遲緩光線,如同毒蛇般再次襲來!這一次的攻擊,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詭異程度,都遠超之前!甚至連鷹眼那一直古井無波的眼神,都微微凝重了一瞬,握刀的手也更緊了些。
沈青似乎下定了決心。
她突然靈巧地一躍,如同沒有重量般,輕飄飄地落在了鷹眼那艘窄小的棺舟上,就站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她湊近他,幾乎要貼到他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細微如蚊蚋卻清晰無比的聲音,帶著點商量的語氣,小聲嘀咕:
“喂,米霍克,我要是用一招……嗯,比較有‘視覺效果’的,把他們暫時都‘請’走,清靜一下,會不會顯得太高調了?感覺之後會被那些穿白袍子的老頭子和那個藏頭露尾的家夥盯得更緊啊……”
她甚至皺了皺鼻子,顯得有點苦惱。
鷹眼側過頭,金色的眼眸斜睨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如淵,裡麵清晰地傳遞出“你現在站在全世界直播鏡頭前,讓我這個公認的世界第一大劍豪給你當保鏢,看著你吃飯,這難道還不夠高調嗎?”的意味。他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彷彿早已看透一切的無奈:“此刻低調,纔是最大的麻煩。”
言下之意,麵對世界政府擺出的這種陣仗,若不展現出足以讓他們肉痛、甚至感到恐懼的絕對力量,那麼後續的追捕、試探、陰謀詭計,將會如同跗骨之蛆,永無休止。
(這倆人……在千軍萬馬包圍下,全球直播中……居然還在交頭接耳地聊天?!)
直播畫麵前,無數觀眾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尤其是認識他們的人,比如十字公會裡正抱著“丹藥”緊張觀看的巴基,看到沈青湊近鷹眼說悄悄話的樣子,嚇得紅鼻子都白了:“他、他們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難道那些傳聞是真的?!鷹眼每天做飯確實是給她吃的!但是當時看起來沒有這麼熟悉啊!
聽了鷹眼的話,沈青眨了眨那雙清澈的眼眸,絲帶下的目光似乎閃過一絲狡黠,彷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輕輕點頭,語氣變得輕鬆起來:“哦,好吧,你說得對。那……給你看看真正的‘地獄紅塵劍’是什麼樣子。”
就在這時,那數道融合霸氣的斬擊與詭異的遲緩光線已然迫在眉睫!淩厲的勁風吹動了沈青的發絲和衣角!
鷹眼眼神一凝,黑刀·夜即將出鞘!
然而,沈青的動作更快,也更……令人意想不到。
她沒有做出任何驚天動地的起手式,隻是不慌不忙地、彷彿儀式般,將手伸向背後一柄連鞘長劍,劍鞘古樸暗沉,沒有任何花紋,卻自然流露出一股滄桑厚重的氣息
在無數震驚的目光中,沈青握住了那古樸劍鞘中的劍柄,緩緩將劍身拔出。
沒有金屬出鞘的鏗鏘之聲,反而像是一段塵封的歲月被悄然開啟。
劍身並非尋常刀劍的雪亮寒光,而是一種內斂溫潤的暗紅色,彷彿是由沉澱了無數時光的紅塵因果、愛恨情仇凝聚而成,色澤深邃,望之令人心旌搖曳。劍身周圍,有極其細微的、如同呼吸般明滅的赤色星火靈光流轉不定,仔細看去,那些靈光中彷彿有無數細微的生靈虛影在生老病死、愛恨彆離。
這柄劍一出現,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沉重起來,一種難以言喻的、直指靈魂本源的壓抑感彌漫開來。
沈青手持長劍,劍尖斜指下方翻滾的海麵,她的聲音不高,卻奇異地穿透了所有的喧囂、炮火、風聲,清晰地、平靜地傳入每一個通過直播觀看的人耳中,彷彿直接在靈魂深處響起:
“此劍,名為‘地獄紅塵’。”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古老的韻味,像是在陳述一個亙古存在的真理。
“寓意,並非殺戮,而是斬斷紅塵紛擾,映照自身罪業,渡儘世間孽緣。”
她微微抬起劍,繼續緩緩說道,聲音空靈而淡漠:“很多人都知道,我,水星,行走大海至今,劍下……從不染人命。”
這句話,配合著眼前這肅殺的場景,顯得無比詭異而諷刺。
“但為什麼……”
她抬起頭,那張清麗無波的臉龐“看向”直播電話蟲的方向,彷彿穿透了螢幕,與全世界每一個正在觀看的人對視——包括遠在瑪麗喬亞,通過特殊線路觀看的cp0長官羅布·路奇和卡庫,兩人在那“目光”掃過的瞬間,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寒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令人心底發毛的弧度:
“大家,都要叫我‘地獄獵人’呢?”
海軍將領們心中警鈴瘋狂炸響!那股不祥的預感達到了!“阻止她!全力開火!不計代價!”
更加猛烈的炮火和攻擊如同暴雨般傾瀉而至!然而,無論是實體的炮彈還是能量的衝擊,在進入沈青周圍一定範圍後,都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扭曲的牆壁,軌跡偏離,威力大減,甚至有的互相碰撞,在半空中炸成絢爛而無效的火花!
沈青對這一切恍若未聞,她隻是保持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對著鏡頭,輕輕吐出了最後幾個字:
“稍等片刻……”
“你們,就會……親眼看到答案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數道最強大的、融合了頂尖武裝色霸氣的斬擊與詭異的遲緩光線,已經撕裂空氣,轟擊到了沈青麵前不足十米之處!連鷹眼都瞳孔微縮,黑刀即將斬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沈青手腕極其輕微地一抖。
手中“紅塵”劍,看似隨意地、輕飄飄地向前方虛空,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耀眼奪目的劍光,甚至沒有強烈的能量波動。
隻有一聲輕微到極致的、彷彿琉璃碎裂、又似空間本身被無聲割開的“嗤”聲。
然後——
嗡————!!!
一股無形無質、卻龐大到無法形容的意念波動,以沈青手中的紅塵劍為源頭,如同水波般瞬間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個海軍艦隊所在的海域!天空、海水、戰艦、所有人……都被這股波動掃過!
直播畫麵猛地劇烈閃爍、扭曲!訊號變得極不穩定,充滿了雪花和刺耳的雜音!
下一秒,所有通過直播觀看的人,無論身處何地,是平民還是強者,都看到了令他們靈魂凍結、永生難忘的一幕——
地獄的畫卷,在他們眼前,在所有海軍官兵的感知中,轟然展開!
地獄門開,業火焚心
直播畫麵變得光怪陸離,但依稀可以辨認出,那片海域的天空,不再是蔚藍,而是變成了壓抑的、彷彿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陰冷的風呼嘯著,帶著硫磺和腐爛的氣息,甚至透過不穩定的訊號,讓觀看者都隱隱產生幻覺,聞到了那令人作嘔的味道!
原本蔚藍的海水,化作了無邊無際、翻滾著汙濁泡沫和殘肢斷臂的血黃色濁流!那黃水散發著絕望和墮落的氣息,僅僅是看著,就讓人心生大恐怖!
而更恐怖的,是那些從黃水中,從虛空中,不斷爬出的“東西”!
那不是海王類,不是任何已知的生物!那是無數殘缺、扭曲、不斷哀嚎咆哮的半透明鬼影!它們有的拖著長長的鎖鏈,有的拿著各種恐怖的刑具!
拔舌地獄:巨大的、鏽跡斑斑的鐵鉗,憑空出現,夾住一個個海軍的舌頭,不顧他們驚恐的掙紮和慘叫,硬生生地向外拉扯、拔斷!鮮血(幻覺中的)噴濺,淒厲的慘叫彷彿能刺穿耳膜!
剪刀地獄:冰冷的、巨大無比的剪刀“哢嚓哢嚓”地開合,將海軍的手指、腳趾,一根根地剪斷!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鐵樹地獄:從血黃的海水中,生長出布滿利刃的猙獰鐵樹,一個個海軍的靈魂(在他們自己的感知中)被穿透,掛在樹上,痛苦地扭動、哀嚎,鮮血淋漓!
孽鏡地獄:一麵麵巨大的、邊框雕刻著惡鬼圖案的鏡子出現在每個海軍麵前,鏡中映照出的,不是他們自己的臉,而是他們內心深處最不願回憶、最肮臟、最恐懼的畫麵——可能是他們收受賄賂、欺壓平民、在戰鬥中拋棄同伴、甚至是無意中犯下的過錯被無限放大!強烈的負罪感和恐懼感瞬間擊垮了他們的精神,讓他們抱頭尖叫,涕淚橫流!
緊接著,蒸籠地獄的酷熱、銅柱地獄的灼燒、刀山地獄的穿刺、冰山地獄的凍裂……一層層源自東方古老傳說、體係嚴明、直指因果報應的恐怖地獄景象,如同最逼真的全景沉浸式幻境,將整支海軍艦隊,連人帶船,徹底吞沒!
這絕非簡單的視覺幻象!那是直接作用於靈魂層麵、挖掘每個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愧疚和罪孽,並將其具現化的精神攻擊!對於這個信奉著不同神話體係、從未接觸過這種“因果審判”概唸的世界來說,其帶來的精神衝擊和恐怖,遠超任何已知的惡魔果實能力帶來的幻覺!
“歡迎來到……”
沈青的身影,彷彿獨立於這片血色黃泉之外,又彷彿是這片地獄的主宰。她手持暗紅色的紅塵劍,立於小舟之上,聲音依舊平靜,卻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威懾力,如同九幽之下執掌刑罰的判官,在進行最終的宣判:
“……地獄!”
“啊——!我的舌頭!饒了我!我說!我什麼都說!”
一個海軍上校瘋狂地摳著自己的嘴,彷彿舌頭真的被拔掉了。
“不要過來!巴特船長!不是我出賣你的!是道格拉斯中將逼我的!”
另一個軍官對著空氣胡亂開槍,精神徹底崩潰。
“我的手!我的腳!媽媽!救我!我不該為了軍功殺了那個村子的人!”
普通士兵們更是醜態百出,有的互相砍殺,有的跳進“血海”試圖逃離,更多的是癱軟在甲板上,大小便失禁,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
整支訓練有素的海軍艦隊,在這無法理解、無法抵禦的“地獄”麵前,瞬間土崩瓦解,陷入了徹底的、絕望的混亂!就連那些實力強悍、意誌堅定的將官,也必須全力催動武裝色霸氣覆蓋全身和精神,才能勉強抵抗那無孔不入、直擊靈魂弱點的精神侵蝕,但也是麵色慘白,汗如雨下,眼中充滿了驚駭欲絕的神色!
直播訊號在極度不穩定的閃爍和扭曲中,最終還是被海軍本部強行切斷了。最後定格的那個畫麵,是血色的天空、黃濁的海水、無數哀嚎的鬼影和崩潰的海軍,以及那個立於地獄中心、手持魔劍的少女身影。
儘管訊號中斷,但那短暫卻無比真實的“地獄”景象,已經如同最深刻的夢魘,烙印在了每一個觀看者的靈魂深處。全世界彷彿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隨後,是如同海嘯般爆發的驚恐、嘩然和難以置信的議論!
艾爾巴夫,草帽一夥全員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久久無法言語。
娜美臉色蒼白如紙,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胳膊,聲音帶著顫抖:“又……又是這個……和那時候在青雲宗……好像……但更真實、更可怕……阿青她……她用了那一招之後,會不會……會不會再次變成那個樣子?”
她想起了沈青曾經短暫失控、周身環繞不祥紅光的恐怖狀態。
烏索普和喬巴抱在一起,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眼淚鼻涕橫流:“地獄!真的是地獄啊!比佩羅娜的幽靈還可怕一萬倍!阿青小姐!”
山治點煙的手抖得厲害,打火機按了幾次都沒點著,他猛地將煙捏碎,低吼道:“可惡!那種力量……阿青小姐入魔後會失去理智的!現在鷹眼那家夥在她身邊……他不會占阿青便宜吧……”
他不敢想下去。
索隆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獨眼中充滿了極度的震撼與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他親眼見過沈青練劍時偶爾泄露出的、與這“地獄”意境同源卻更加深邃恐怖的劍意。他知道這力量並非邪道,但如此大規模地施展,對心神的負擔極大。“入魔……或許是她力量的一部分,但掌控它的代價……”
他低沉地說道,目光死死盯著已經變成雪花的螢幕,心中的擔憂和變強的渴望從未如此強烈。
就連一向樂觀的路飛,也罕見地沒有笑。他壓低了草帽簷,橡膠臉繃得緊緊的,少見地用非常認真的語氣低聲說:“不,不一樣的。阿青現在的眼睛……很清醒。她沒有迷失。”
作為直覺最敏銳的人,他感覺得到,此刻的沈青,與當初失控時判若兩人。
作為距離最近,也是唯一沒有被“地獄”幻境直接影響的人(沈青刻意控製範圍),鷹眼米霍克那雙看慣了世間頂尖強者的金色瞳孔中,也難以抑製地掠過了一絲極致的震驚!
這絕非普通的幻覺類惡魔果實能力!那血腥、殘忍、卻又帶著一種詭異“公正”意味的因果審判氣息,真實得令人窒息!他甚至在其中清晰地看到了一個多年前神秘失蹤、以虐殺俘虜著稱的懸賞金過億的大海賊“血手”巴蒂莫,正在一個巨大的油鍋裡被反複煎炸,發出淒厲到變形的慘嚎!(鷹眼年輕時曾見過此人的通緝令,對其殘忍手段印象深刻。)
如果施術者沒有親身經曆過、或者以某種方式深刻理解並駕馭了這種“地獄”的意境,怎麼可能營造出如此真實、如此直指人心的恐怖景象?!
他看向前方沈青那看似單薄的背影,目光無比複雜。這個女人的身上,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她的力量根源,究竟來自何方?這把名為“紅塵”的劍,又飲過多少……“孽”?
就在這時,製造了這場席捲艦隊、震撼全球的驚天混亂的“元凶”,卻突然氣息一斂。
漫天血光、黃泉鬼影、淒厲慘嚎……所有的一切,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天空恢複了湛藍,海水依舊蔚藍,陽光明媚,彷彿剛才那恐怖的地獄景象隻是一場集體噩夢。隻有那些依舊癱軟在甲板上、精神瀕臨崩潰、醜態百出的海軍官兵,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虛幻。
沈青轉過身,幾步輕盈地跳回鷹眼的棺舟上。她臉上那副淡漠的“判官”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做了“壞事”後急著開溜的狡黠和一點點心虛。她極其自然地湊到鷹眼耳邊,用直播電話蟲絕對收不到、甚至近在咫尺都難以聽清的音量,帶著點催促,小聲飛快地說:
“快走快走!都是騙人的把戲!撐不了太久的!等他們醒過來就麻煩了!咱們倆趕緊跑路!”
說著,她根本不等鷹眼回應,就手腳極其麻利地從她那彷彿百寶袋般的衛衣口袋裡,摸出了一根看起來普普通通卻異常結實的繩子,飛快地將自己的小白船係在了鷹眼的棺舟後麵,打了個漂亮的水手結。然後,她抬起眼,用那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鷹眼,彷彿在說“船伕,快開船呀!”
鷹眼:“……”
他那張萬年冰山般的冷峻麵孔上,嘴角控製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一下。(騙人的把戲?你管這叫騙人的把戲?那個在油鍋裡慘叫的‘血手’巴蒂莫,我可是確定他早已失蹤多年,生死不明!你這幻境連已死或失蹤之人的“靈魂”都能模擬出來,還叫把戲?)
但他終究沒有戳穿她這明顯敷衍的藉口。看著眼前這個瞬間從執掌地獄、令人膽寒的“魔頭”,變回眼神靈動、急著“跑路”的鄰家少女,鷹眼心中那絲因未知力量而產生的凝重和戒備,奇異地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奈和一絲極淡的縱容。
他沉默地揮動了黑刀·夜,沒有使用劍氣,隻是用刀鋒切開海水,一股柔和的推力作用在棺舟上。這艘載著當今世界最頂尖劍豪和最神秘“地獄獵人”的小船,拖著後麵那艘裝滿財寶的小白船,調轉方向,如同利箭般悄無聲息地射向遠方的海平線,速度之快,幾個呼吸間就變成了一個小點,繼而徹底消失不見。
留下身後那片依舊混亂不堪、如同經曆了一場噩夢初醒、驚魂未定的海軍艦隊,以及一個被徹底引爆、卻失去了主角的沸騰世界。
直播雖然中斷,但“地獄獵人”水星之名,以及那把名為“紅塵”、可一念開啟地獄之門的恐怖魔劍,註定將在這一日後,成為整個世界權力頂層和強者心中,一個無法忽視、充滿忌憚與探究的符號。
而始作俑者,已經踏上了看似倉皇、實則輕鬆愉快的“跑路”之旅。隻是這一次,她的身邊,多了一位沉默而強大的同行者。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裡?無人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世界,因為他們的存在,註定無法再保持原來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