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王之仙途誤入海賊船 第394章 或許該主動點
自那以後,他的目光便開始不由自主地、頻繁地落在她身上。起初,這或許還能用理智來包裝:評估這個突然出現在草帽當家身邊的、充滿謎團的“變數”的戰力,分析她行為背後的邏輯,判斷她對計劃可能產生的影響。特拉法爾加·羅,死亡外科醫生,習慣用冷靜到近乎殘酷的精確度去剖析一切,包括人。
但不知從何時起,這種“評估”的焦點悄然偏離了軌道。
他開始注意到,當夕陽將海麵染成金紅,她獨自倚在船舷時,那纖細的背影被拉得極長,落寞得彷彿與整個喧囂的世界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薄膜。
他開始捕捉到,當她麵對受傷嗚咽的馴鹿喬巴,或是船上那些偶爾跑來好奇張望的、彆的船員帶來的孩子時,她那雙大多數時候平靜無波、甚至帶著疏離的眼眸中,會極快地掠過一絲極淡、卻無法錯辨的柔軟,以及一種更深沉的、彷彿穿越了漫長時光的悲傷。那不是偽裝,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連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全然察覺的痕跡。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單純的“觀察”變了質?
是她在船上,用那雙清冷的眸子直視他,說出“幫我守住這個秘密”時,語氣裡那份不容置疑的信任和……彷彿將某種重擔交付於他的奇異托付感嗎?
還是在她輕描淡寫地說出“總有一天我也會救你,所以你彆太厲害和出名,否則我付出的回有點多。”時,那種彷彿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般的篤定,以及話語底下那絲若有若無的、近乎霸道的關切?
或許,答案就藏在這艘極地潛水號上,長達數月的朝夕相處、無聲陪伴中積累的點滴。
是她偶爾望著海平麵發呆時,側臉線條流露出的、與強大實力不符的、易碎般的孤獨感。
他不懂這種陌生的、逐漸變得洶湧的情緒。他試圖用慣常的理智手術刀去剖析它,像分析一種未知的病毒或複雜的病例。
但每一次嘗試,換來的隻是更深的煩躁與心緒不寧,彷彿有隻無形的手在輕輕攪動他冰封已久的心湖,泛起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漣漪。這種失控感,讓習慣於掌控一切的他感到懊惱,卻又……無法抗拒。
直到那個荒誕、羞恥卻又如同宿命般的意外發生。
粉色藥丸的煙霧毫無征兆地彌漫開來,身體不受控製地膨脹、變化!當他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毛茸茸的、體型巨大的白熊!而那個罪魁禍首,那個看似清冷出塵的女人,沈青,竟帶著一種惡作劇得逞的、狡黠如狐的壞笑,猛地將他撲倒在柔軟的墊子上!
然後,他經曆了有生以來最顛覆認知的一幕——她整個人像隻找到溫暖窩的小動物,毫無形象地埋進他柔軟溫暖的絨毛裡,滿足地蹭來蹭去!臉頰、手心,甚至……!那種觸感,通過蓬鬆的毛發清晰地傳遞過來,帶著她的體溫和一種難以形容的親昵感!羞憤、震驚、還有一種詭異的、被全然接納的溫暖感交織在一起,讓他這隻龐然大物僵在原地,大腦幾乎宕機!
就在他羞憤欲絕、試圖用熊掌推開她卻因為體型和藥效而顯得徒勞,他自暴自棄時,更離譜的事情發生了!她似乎蹭得忘乎所以,手滑到了某個絕對不該碰的的地方!
“喂——!”他下意識地發出怒吼,既是警告也是極度羞窘的爆發!
幾乎就在他吼出的瞬間,粉色煙霧再次爆開!天旋地轉間,他恢複了人形,他倒在墊子上迅速起身,而近在咫尺的她,似乎因為吸入過多煙霧,眼神變得迷離而濕潤,帶著一種懵懂的天真和……誘惑?
然後,在他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竟然主動吻了上來!
那個吻,倉促、帶著藥效的迷幻色彩和惡作劇的性質,甚至算不上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隻是唇瓣的短暫相貼。但就是這蜻蜓點水般的觸碰,卻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驚雷,在他一片空白的大腦中轟然炸響!
“哢嚓——!”
心底那層自龐克哈薩德囚室初遇後,便在一次次不自覺的關注、一次次無聲的陪伴、一次次被她言行攪動中,悄然累積、加厚的冰封外殼,彷彿在這一刻被這道“驚雷”徹底劈碎!冰屑四濺,露出了底下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早已悄然滋生、盤根錯節的滾燙情感真相!
原來,那種陌生的、不受控的煩躁、在意、甚至……渴望靠近的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深深植入了他的心臟。不是對“變數”的分析,不是對“夥伴”的關心,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最原始也最複雜的吸引。
而她!這個點燃了引信的女人!在做出瞭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後,竟然隻是眨了眨迷濛的眼睛,然後像隻受驚的兔子,猛地推開他,臉頰緋紅,頭也不回地跑掉了!留下他一個人,衣衫不整地坐在墊子上,麵對表情古怪、拚命憋笑的貝波、夏奇、佩金等船員的目光!以及,滿心的驚濤駭浪和前所未有的混亂!
那種感覺,就像一場精心準備的手術,主刀醫生卻突然被病人“反殺”,而病人還拍拍屁股溜了!強烈的懊惱感湧上心頭,不僅僅是因為丟臉,更因為她強大、神秘,行事莫測,如同海市蜃樓般難以抓住。這種明明確認了心意,卻感到無能為力的失控感,讓他倍感焦躁。
第二次深刻到刻骨銘心的衝擊,是在那個光怪陸離、違背常理的“青雲劍宗”。
她已經不記得他了,或者說,記憶處於一種奇特的狀態。但當她用那雙看似平靜、深處卻藏著熟悉的狡黠光芒的眼眸望向他時,他就知道,核心還是她。她入魔後,行為更加難以預測,卻總會時不時地來找他。有時隻是靜靜待著,有時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直到那次,他不知是被她反複無常的靠近撩撥得失去了耐心,還是被那種“被遺忘”的微妙刺痛感驅使,抑或是內心深處某種壓抑已久的情感終於決堤——他狠狠地吻了她,帶著懲罰和宣告的意味,然後粗聲對她說:“彆再來了!”
他以為會清靜了。沒想到第二天,她又出現了,像個沒事人一樣。就在他內心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麵對時,她卻隻是留下了一句輕飄飄的話,便再次轉身跑掉。
但那句話,卻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又像是帶著魔力的咒語,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每一次回想,都帶來一陣心悸般的顫栗:
“下次,記得呼吸。”
(這個女人!從青雲劍宗回來後又從曙光島跑了!)
每一次的靠近與抽離,都像是在他心上反複劃下痕跡。
那個在青雲劍宗發生的、帶著她獨特清冷氣息與真實溫度的吻,與龐克哈薩德冰冷囚室中的初遇、極地潛水號上數月航行中的點滴陪伴、粉色煙霧中荒誕的親密接觸……所有關於她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交織在一起,最終深植於他的心底,無法剝離。
即便後來被那些詭異而香豔的夢境不斷撩撥、加深了某種執念,但最初的星火,那點燃他冰原的第一縷微光,始終源於她——源於那個真實的、活生生的、帶著狡黠、試探、偶爾柔軟、又總是若即若離的阿青。
深夜的甲板上,羅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彷彿要將胸腔裡那股混雜著懊惱、渴望和一絲不確定的鬱氣排出。指尖無意識地在冰冷的船舷上輕輕敲擊著。
(阿青當家的……這麼會跑……)
這個認知清晰地浮現在腦海。像風,像海流,難以捕捉,更彆提掌控。她有自己的軌跡,強大的實力和神秘的背景讓她來去自如。這一次“巧合”般的重聚,下一次又會在何時何地?
(那麼明天……她還會走嗎?)
這個念頭讓他心底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澀意。按照她一貫的行事風格,極有可能。恢複了些許力量後,她大概又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去往下一個她認為該去的地方。
(我是不是……不要太克製了?)
一個近乎叛逆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纏繞上他的心。一直以來,他用理智和冷靜築起高牆,習慣性地壓抑著那些“不必要”的情感,認為那會影響判斷,是弱點。可麵對她,這套準則似乎屢屢失效。克製的結果,就是一次次看著她靠近,又看著她離開,徒留自己在原地,咀嚼著那份越來越難以忽視的空蕩感和……不甘。
(機會難得。)
他看向沈青房間舷窗的方向,那裡一片黑暗,她應該已經熟睡。這次相遇,尤其是在她靈力似乎處於低穀、顯得比平時更“脆弱”(相對而言)也更……真實的時候,或許是一個契機。一個打破固有模式、不再僅僅被動等待和觀察的契機。
繼續用冷靜和疏離包裝自己,或許能維持表麵的平靜,但能留住她嗎?顯然不能。那個會看話本、甚至會學著話本裡招式的艾斯,那個直球到近乎魯莽的基德,甚至……那個心思單純卻總能輕易表達喜惡的路飛,他們似乎都更懂得如何與她產生更直接的“連線”。
而他,特拉法爾加·羅,死亡外科醫生,難道要一直站在安全的距離外,用分析病例的眼神看著她來來去去,直到某一天她徹底消失在海平線,再也找不到理由回來?
不。
這個答案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他不想。
那麼,或許該換一種“治療方案”了。對於難以捕捉的“病毒”,有時需要更主動的介入,甚至……冒一點風險。
月光下,羅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了一抹極淡、卻帶著某種決意的弧度。那雙總是冷靜銳利的金色瞳孔中,閃過一絲狩獵般的光芒,但其中又摻雜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小心翼翼的溫柔。
(阿青當家的,這次……或許該讓你也體會一下,什麼叫“措手不及”了。)
夜色更深,海風帶著涼意,卻吹不散某人心中逐漸升騰起的、名為“主動”的火焰。明天,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