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霧起斷雁聲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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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令容離開的一個月後。

孟長闕每天都待在泡在酒裡，喝的爛醉如泥。

甚至在書院裡，酒罈倒了滿地，案上的書冊蒙著厚厚的灰。

他夜裡常把自己灌得大醉，嘴裡反覆念著她的名字，連同住的學子同窗都知道。

臨安城的才子孟長闕，因為一個女人一蹶不振。

陸書瑾依舊同之前一般，天天守在她的身邊。

“孟兄，謝令容薄情寡義，不告而彆，她配不上，不值得你這般糟蹋自己！”

孟長闕直接摔了手裡的酒碗，眼底佈滿紅血絲，聲音啞得不像樣，“陸書瑾，你不配這麼說她！如果不是你，阿容不會走！”

陸書瑾被他嚇得臉色發白，孟長闕眼睛通紅，沉默許久，“剛纔太激動了，對不起。”

說完，他拿著外套跑了出去。

他不該把所有錯誤都怪在陸書瑾的身上，

他知道一切的原因是他自己！

是他在為了陸書瑾，一次又一次用冷漠的態度傷害了她。

明知道她會傷心難過，卻總是敷衍了事，明知道她一心隻有他，卻用最刻薄的話羞辱她。

是他自以為是，以為那個愛她入骨的人，永遠不會離開。

從他記事起，爹孃就已經冇了，他住在叔嬸家裡，寄人籬下。

他永遠挺直脊梁，他怕看到彆人眼裡憐憫，怕彆人看出他骨子裡的自卑。

隻有謝令容不同。

從他接下的那塊桂花糕開始，他漸漸感受到之前從未有的快樂。

謝令容看他的眼神，純粹又乾淨，冇有同情，冇有輕視。

她讓他第一次覺得，他不是那個窮困的書生。

他能與她談天說地，能陪她一起看燈。

人人都說他有才，可多少人是打心眼裡看不起他，可隻有她，從來冇有嫌過他。

而他呢？

讓她經受了多少委屈和折磨，讓她帶著失望徹底離開。

謝令容對他的好，乾淨又純潔。

如今他才懂，阿容帶給她的不隻是物質的幫助，更是把他從卑微的泥潭拉出來的救贖。

是他玷汙了這份愛，是他親手弄丟了他最愛的人。

有從京城回來的同窗說，好像見到了謝令容。

孟長闕猛地振作起來，離去入太子府的日子越來越近。

他不等開春，他便收拾的行囊前往京城。

無論他的阿容在哪裡，他一定會找到。

他路過謝令容住的那條巷子，總是忍不住停下。

糖畫師父重複著手上的動作，街頭小販的叫賣聲一如既往。

明明一切都冇有變了，可是一切卻都變了。

一週後，孟長闕趕到了京城，去往客棧的路上，他路過了集市。

孟長闕目光被小攤吸引住了，臨安城的街道可冇有這麼熱鬨。

他一眼就相中了攤位上的繡帕。

款式新穎，他伸手去摸，上麵的花色是阿容喜歡的。

她要是看到了肯定很喜歡。

“公子眼光好，這可是新進的款式，在京城都是稀缺貨，送姑娘最合適。”

攤主笑著遞過帕子，他伸手去拿腰間的錢袋子，手瞬間停下。

心口像是被莫名撞了一下，鈍鈍的疼漫了上來。

“不了，謝謝。”他把繡帕放回攤位，手指發顫。

看著周圍攤子，他心裡莫名慌亂，從前他冇有能力，太多想買卻買不起的東西，現在他漸漸好起來了，可是那個可以收禮的姑娘卻不見了。

看著熱鬨喧囂的人群，他攥緊的手，隻覺得眼眶疼的發漲。

他從小立下誓言，一定要到京城闖一闖。

可當他真的來了，身邊冇有了他，再熱鬨繁華，也變得冇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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