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崛起我靠科技顛覆曆史 第104章 鐵匠風雲,行業抵製
晨光刺破雲層,斜斜切過南市空倉的殘瓦。陳墨站在尚未立匾的坊門前,指尖拂過一塊焦黑木料,那是昨夜火勢蔓延至簷角留下的痕跡。他未語,隻將木片翻轉,露出背麵一道淺刻——三道平行線,深淺一致,非火燒所致。
昨夜府衙風波已平,欽差心腹當眾失勢,百姓散去時議論紛紛。可他清楚,官場暗流未息,民間壁壘更甚。鹽事已立規,鐵器卻仍受製於人。他轉身步入坊內,楚紅袖正俯身校準鍛爐的竹齒輪組,蘇婉娘則指揮夥計清點炭料,賬冊攤在石台上,邊角壓著一枚帶刻痕的銅錢。
“告示貼出去多久了?”陳墨問。
“兩個時辰。”蘇婉娘抬頭,“應者寥寥,倒是南市鐵匠鋪集體閉門,門前掛了白布條。”
話音未落,坊外傳來鐵器撞擊聲。數十名匠人列隊而至,為首老者須發皆白,手持一柄斷錘,重重頓地。周鐵錘——廬州鐵匠行會會長,目光如鐵砧般冷硬。
“陳少主!”他聲如洪鐘,“我輩傳火百年,靠的是手藝,不是商賈算盤!你建坊不拜行會,招工不循匠籍,是想毀我祖業?”
陳墨立於台階,未動分毫。“鐵器關乎民生軍備,豈能久困於一城一坊?我欲建新爐,用新法,若諸位願來,月俸三倍,另享工坊股利。”
“三倍?”周鐵錘冷笑,“匠骨不跪商!你給的是錢,奪的是命!寧可熔爐生鏽,不讓外人染指祖業!”
人群嘩然,鐵錘頓地再響,火星濺落塵土。
陳墨未怒,隻輕輕抬手。蘇婉娘會意,收起賬冊退入內院。他緩步走下台階,直麵人群:“手藝若隻為守舊,那與朽木何異?若諸位不信,我願當場試爐。”
周鐵錘冷眼以對:“你那竹輪機關,能扛一錘?”
“能。”陳墨答得乾脆,“楚紅袖所製鼓風箱,風速可調,炭比可算,誤差不過一分。今日首爐,我親自執鉗。”
人群靜默。老匠們交頭接耳,有人嗤笑,有人觀望。
正午,鍛爐燃起。
楚紅袖啟動機關,竹齒輪咬合轉動,風箱如呼吸般規律鼓動。爐火漸旺,橙紅轉為青白。陳墨脫去外袍,執鉗立於爐前,額角沁汗。他以炭條在石板上疾書,阿拉伯數字列成陣列:風速七級,炭料三石,爐溫約千二百度。
“三刻後開爐。”他說。
老匠中一人譏諷:“紙上算得再準,鐵水不聽你話。”
陳墨不答,隻將一錠生鐵投入爐中。火焰騰起,映得他眉骨分明。他守爐不動,目光如尺,分秒不差。三刻整,鉗出鐵胚,通體赤紅,質地均勻。
他未停歇,立時鍛打。錘起錘落,節奏如算籌敲擊。十錘後,刀胚初成;二十錘後,刃口寒光乍現。最後一錘落下,他將刀刃抵石,輕輕一劃——石麵裂開細紋,刃口無損。
全場寂靜。
陳墨將刀置於案上,刀身未刻名,隻在近柄處烙下“共鑄”二字。
“此刀贈予行會。”他說,“非為壓人,隻為證道。”
周鐵錘盯著那刀,手微微發顫。他終究未接,轉身拂袖而去。匠人們陸續散開,有人臨走回頭一瞥,眼中驚疑未消。
夜幕再臨。
冶鐵坊燈火通明。首爐已成,第二批炭料堆於後院,油氈覆蓋。陳墨立於爐膛前,檢查竹齒輪的咬合間隙。楚紅袖蹲在一旁,左臂義肢發出細微哢響,她皺眉,取出小刀撥動齒輪,動作熟練如常。
“明日再試淬火。”她說。
陳墨點頭,正欲開口,忽聽院外一聲悶響,似瓦片墜地。
他抬眼,見一名家丁急奔而來:“後院油氈起火!火勢已舔梁柱!”
陳墨疾步而出。火光已衝上屋簷,濃煙滾滾。家丁與夥計提水撲救,水潑上去,火勢反騰,油漬助燃,火舌如蛇蜿蜒。
“是油潑的!”有人喊,“呈‘之’字形!”
陳墨蹲下,指尖抹過地麵——油漬黏膩,邊緣清晰,確為人為潑灑。他起身環顧,目光落在堆放油氈的牆角。一塊油布邊緣整齊,似被利器裁下,僅剩半片,殘角尚帶焦痕。
火勢漸滅,天邊微白。
陳墨立於焦土之間,手中握著那半片油布。他未看任何人,隻緩緩將其折起,收入袖中。轉身走向爐膛,爐火雖熄,餘溫仍灼人麵。
蘇婉娘走來,低聲:“炭料損了三成,油氈全毀。”
“重買。”他說。
楚紅袖立於鍛爐旁,檢查竹齒輪,忽覺異樣。她拆開義肢外殼,取出一枚齒輪——齒間嵌著一絲布纖維,黑中帶黃,與油氈同色。
她未聲張,隻將齒輪攥緊。
陳墨站在坊中央,抬頭望向門楣。匠人昨夜掛上的白布條已被火風撕碎,殘片飄落於灰燼之上。他伸手,取下一塊未燃儘的木梁斷片,邊緣焦黑,內裡卻尚存紋理。
他指尖摩挲斷麵,忽覺一道刻痕——三道平行線,與晨間所見如出一轍。
遠處,一隻鷹影掠過城頭,翅尖劃開晨霧,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