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崛起我靠科技顛覆曆史 第186章 火藥配方,雙刃之劍
半截火繩卡在袖口,焦黑的一端抵著腕脈,像一根釘入皮肉的毒刺。陳墨沒有抽手,隻是將腰牌從懷中取出,指尖劃過夾層邊緣,確認硝酸甘油小瓶仍在原位。他低頭吹去火繩上的浮灰,放入案角陶罐,與昨日封存的火油樣本並列。
書房門開,蘇婉娘捧著賬冊進來,腳步微頓。她看見陳墨正用銀鑷夾出火繩殘段,放入盛水的瓷碗。水波輕晃,纖維散開,析出細碎黑粒,沉底如沙。
“昨夜三更,城西‘利豐坊’炸了。”她聲音平穩,卻壓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炸的是硝石作坊,老闆是陳氏舊賬房趙九的遠親。坊裡抄出半張火藥配比圖,筆跡……像你書房的草稿。”
陳墨放下鑷子,抬眼:“人呢?”
“當場死了兩個學徒,老闆失蹤。坊外有馬蹄印,通向北驛道。”
話音未落,柳如煙推門而入,手中一卷薄紙輕拍桌麵。《風月錄》翻開至某頁,墨跡新添:“三日內,有七名陌生商賈入住北驛館,皆以‘南貨采購’為由,卻未下單一單布匹。其中三人,曾在李府賬房當過抄錄。”
陳墨沉默片刻,走到牆邊,取下懸掛的《坤輿萬國全圖》。他手指劃過玉門關、河西走廊,最終停在泉州港。地圖邊緣有幾處指甲劃痕,是昨夜他反複摩挲留下的。
“火藥的事,瞞不住了。”他說,“從今日起,公開基礎配方——硫磺一斤,硝石四斤,炭末一斤,研磨至極細,篩三遍,不可見水。”
蘇婉娘猛地抬頭:“你要把命脈交出去?”
“不是交出去。”陳墨將地圖掛回原位,“是讓人知道,這東西不稀奇。越神秘,越有人鋌而走險。公開它,才能定下規矩。”
柳如煙冷笑:“可你沒寫提純法。硝石若不洗三遍,火藥點不著;硫磺若含鐵渣,炸起來反傷己。你公開的,隻是能冒煙的廢料。”
“夠了。”陳墨轉身,“我要的是人人能做,但做不好。真正能用的,還得靠陳氏合作社的工藝標準。”
門外傳來腳步聲,胡萬三走進來,右臉刀疤泛紅,顯然是咬過舌尖。他將一份貨單放在案上:“含硝石的貨品,已全部扣在碼頭。但……昨夜有人從水路運走兩箱‘醃菜’,報關單是胡記商行的章。”
陳墨沒看單子,隻問:“箱子多重?”
“每箱四十斤。”
“硝石密度高,四十斤醃菜得裝滿三倍體積。驗過箱底嗎?”
“驗了。夾層裡有蠟封紙條,寫著‘阿史那求見,為馬政商談’。”
蘇婉娘皺眉:“突厥人?這個時候?”
陳墨指尖輕敲桌麵。阿史那——完顏玉提過這個名字。草原部落中,唯有可汗親衛用此姓氏。他正要開口,楚紅袖匆匆進來,手中一塊窗欞木片。
“東窗框有刮痕,深兩分,長約五寸。昨夜子時前後,有人用薄刃撬過縫隙,往裡塞了什麼東西。我沒動,等你示下。”
陳墨接過木片,湊近燈下。刮痕邊緣有極細的粉末,泛青灰。他撚起一點,搓了搓,無味,但指腹發澀。
“拿去給李青蘿。”他說,“查是不是硝石殘渣。”
楚紅袖點頭退出。書房陷入短暫寂靜。蘇婉娘盯著那碗泡著火繩的水,忽然道:“你不怕這配方流到草原?完顏烈不是吃素的。”
“怕。”陳墨終於承認,“但我更怕我們自己把它當成神物,忘了它本是死物。能殺人,也能開山。關鍵在誰手裡。”
話音剛落,院外傳來通報聲。突厥使者阿史那烈求見,稱攜有馬政圖冊,願以百匹良馬換“農械改良之術”。
陳墨起身整理衣袖,對柳如煙道:“你去後廊聽著。若他說出‘火藥’二字,立刻傳訊耶律楚楚。”
使者在正廳等候,披狼皮大氅,腰懸彎刀。陳墨入內時,他起身行禮,動作恭敬,袖口卻滑出半片金屬殘片——陳墨一眼認出,是完顏玉部族戰旗上的狼頭徽記。
“貴使遠道而來,不知草原今年收成如何?”陳墨落座,語氣如常。
“旱。”阿史那烈聲音低沉,“金穗稻若能在陰山南麓試種,或可解困。但土地堅硬,需火藥開鑿礦道。”
陳墨不動聲色:“火藥涉軍機,非民間可用。若貴部有意合作,可上奏朝廷,由官府主持‘技術換馬政’。”
“朝廷?”使者冷笑,“三皇子前日還在邊境燒我牧民帳篷。你說官府?”
陳墨不接話,隻道:“本少主隻管農事。火藥之事,無權決斷。”
使者沉默片刻,忽然從馬鞍夾層取出一袋乾果,放在案上:“一點心意。若他日改變主意,可派人至北境第三烽火台,暗語‘狼煙起’。”
他走後,陳墨未動那袋果子。直到入夜,耶律楚楚潛入馬廄,從馬鞍夾層摳出一粒黑砂,送至李青蘿處。三日後化驗結果將顯示:含硝石、硫磺微粒,比例接近火藥標準配比。
更深露重,慕容雪翻牆入院,直闖書房。她手中握著一份草稿,紙角有“硝石提純三法”字樣。
“你瘋了?”她將紙拍在案上,“這東西一旦流出去,長城跟紙糊的沒兩樣!突厥有火藥,騎兵一日破關,百萬百姓怎麼辦?”
陳墨看著她:“那你讓我怎麼辦?鎖在書房,等哪天被人偷走?還是親手燒了,讓彆人從頭研究?”
“至少不該公開!”
“已經傳開了。”陳墨指向窗外,“城西的作坊炸了,說明有人已經在試。我們若不主導,就會被人反製。公開基礎法,才能立下規則——誰亂用,誰就是與民為敵。”
“規則?”慕容雪冷笑,“你以為突厥人講規則?完顏烈會用火藥炸開陰山,種他的金穗稻?他會拿去造攻城車,撞我們的城門!”
“所以我纔要控住源頭。”陳墨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硝石礦在我們手裡,硫磺貿易由胡萬三盯著,炭坊全歸合作社。他們就算拿到配方,也湊不齊材料。除非——”
“除非有人內應。”慕容雪接上,“而你現在,等於給了內應一張驗收單。他們照著做,就知道差在哪一環。”
兩人對視,誰也不退。
良久,陳墨開口:“我設‘分階授權’。基礎配方人人可學,但提純工藝、穩定劑配比,隻教給合作社匠戶。每批火藥留底樣,溯源追蹤。誰泄露,誰全家除名。”
“不夠。”慕容雪搖頭,“你太信製度。人心一動,什麼都攔不住。”
“那你說怎麼辦?”
“銷毀底稿,隻留腦中記憶。用一批,教一批,絕不外傳。”
“然後呢?我死了怎麼辦?你來接?還是等哪天一場大火,所有技術全滅?”
慕容雪咬唇,不語。
陳墨緩步走近案台,拿起那份“硝石提純三法”草稿,正要放入火盆,卻被她一把奪過。
“這稿子,我拿走。”她說,“你不毀,我也不信。但至少,不能放在明處。”
她轉身欲走,陳墨未阻。
“你知道嗎?”她停在門口,背影僵直,“我在陰山見過他們用火油罐攻城。守軍炸了糧倉,想同歸於儘。可火藥沒響——因為硝石不純。三百人,活活燒死在牆裡。”
陳墨沉默。
“我不想再看那種事。”她低聲說,“但更不想看火藥炸開的是我們的城門。”
門關上,腳步遠去。陳墨站在原地,良久,從腰牌夾層取出另一張紙——這纔是真正的提純工藝全本,墨跡未乾,角落畫著三個標記:泉州、玉門、巢湖。
他將紙摺好,塞入陶罐底部,壓在火繩殘段之下。罐口封泥,印上私章。
次日清晨,楚紅袖在書房外發現一枚掉落的算珠,珠心空
hollow,內壁刻著極小的“李”字。她未聲張,將其放入袖中暗袋。
與此同時,柳如煙在《風月錄》新頁寫下:“北驛館七商賈,昨夜密會於‘醉仙樓’後院。其中一人,袖口彆著半片狼頭徽記,與阿史那烈所遺相同。”
陳墨立於院中,抬頭望天。鴿哨聲掠過屋脊,一隻金翅雕盤旋而下,爪中綁著密信。他伸手接過,信未拆,先摸了摸雕羽根部——有細微刮痕,像是被刀刃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