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崛起我靠科技顛覆曆史 第454章 血色追蹤,官箭指向的真相
陳墨指尖的土粒被輕輕碾開,粉末落在桌角,顏色偏黃,帶著一絲濕氣。他沒有吹散它,而是用指甲颳了一點,送到鼻尖。氣味很淡,但能分辨出一點酸味。
門外腳步聲由遠及近,節奏沉穩。慕容雪推門進來,披風未解,手上拎著一個油布包。她把包裹放在桌上,解開繩結,露出幾具屍體的手部拓片。
“陰山送來的九個倖存者,隻剩三具完整。”她說,“其他人都爛得沒法查。”
陳墨點頭。“指甲縫裡的東西,你看了嗎?”
“看了。”她抽出一張羊皮紙,上麵畫著指甲放大圖,邊緣標注了提取物位置。“我用了軍中驗屍的老法子,刮下殘留泥屑,烘乾後比對土質。這紅泥,隻有嶺南丘陵纔有。那邊雨水多,土壤酸性強,踩進去會粘底。”
陳墨盯著沙盤上陰山的位置。“突厥人穿的是硬底皮靴,走凍土不打滑。他們不會沾這種泥。”
“不會。”慕容雪搖頭,“而且這泥是新鮮的,不是乾在鞋底帶過去的。是活人剛走過沼澤地留下的痕跡。”
屋裡靜了一下。
陳墨抬手翻開《坤輿萬國全圖》,找到嶺南區域。那裡河道密佈,常年潮濕,官道常陷車馬。若有人從那裡來,再繞道北上,完全可以避開主哨。
“這不是突厥劫隊。”他說,“是有人假扮突厥,用官造箭頭殺人,再留下南方腳印,想把水攪渾。”
慕容雪沒接話,隻是從腰間取下一把小刀,削掉拓片邊緣的一塊汙漬,露出底下更暗的紅色。“我還發現,這些人的傷口角度一致,都是從上往下斜射。如果是騎兵衝鋒,箭矢應平射或略低。這種角度,更像是伏擊者站在高處放箭。”
“高地?”陳墨看向沙盤,“陰山隘口東側有兩處瞭望臺,但都廢棄多年。”
“可修。”她說,“隻要搭個木架,鋪上遮蔽物,四個人就能控製整條商道。”
陳墨沉默片刻,正要說話,外麵傳來急促敲門聲。
門開,一名親衛扶著胡萬三進來。他右眼纏著布條,血滲出來,順著臉頰流到下巴。左手拄著一根竹杖,走路一瘸一拐。
“莊主……”他喘了口氣,“我去了梅關。”
陳墨起身讓他坐下。“你說。”
“我扮成運藥的夥計混進去。驛站守得很嚴,但夜裡有人換崗。我躲在柴房,看見一個戴青銅麵具的人上了城樓。他左腿跛,走路時身子往右偏,每走七步停一下,像是怕疼。”
陳墨眼神一緊。“那是參將張烈的習慣。”
“張烈三個月前上報病故。”慕容雪皺眉。
“就是他。”胡萬三從懷裡掏出一塊漆皮,“我在牆角刮下來的。這紋路是鎮北軍甲冑內襯獨有的回字紋。我還聞了,有股藥味——斷骨膏。張參將當年摔斷過腿,一直靠這個貼。”
陳墨立刻叫人取來軍籍冊。翻到調令頁,他對比筆跡。簽押欄寫著“張烈”,但筆鋒僵硬,轉折生澀,不像常年握劍的手寫的。
“假的。”他說,“有人冒充他下令,把第三營調離陰山。”
胡萬三點頭。“我回來時,路上遇到一隊黑衣人押著幾輛大車,沒掛旗。他們走的是野道,但方嚮往南。我看車轍深,應該是重貨。”
陳墨盯著沙盤,手指劃過梅關到嶺南的路線。這條線穿過三處關卡,都是三皇子轄地。
“種子失竊、商隊被劫、軍令偽造……”他低聲說,“他們不是要破壞,是要換人。”
慕容雪明白過來。“換掉所有你能掌控的節點。糧倉、商路、邊軍,全都替換成他們的人。”
胡萬三咳了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我懷疑徽州商隊那場火,也是內部放的。那天出城的‘轉運使’車隊,我查過底細,根本沒這個人。”
陳墨站起身,走到書架前,拉開暗格,取出一份圖紙。這是蒸汽工坊的總佈局,連同千機閣的情報網節點,都在上麵。
“這些東西不能丟。”他說。
當天夜裡,子時剛過。
陳墨坐在案前,手裡拿著一支新筆。窗外風不大,樹影安靜。他剛寫下一行字,忽然聽見屋簷上傳來輕微的摩擦聲。
他不動,隻將右手緩緩移向腰間青銅牌。
下一瞬,窗紙破了一個洞,黑影翻入,直撲書案抽屜。那人動作極快,手指已觸到圖紙匣子。
鈴聲驟響。
機關啟動,屋頂垂下鐵索,橫掃而至。黑影側身避讓,卻被絆索勾住腳踝,摔倒在地。
燈亮了。
慕容雪持弩站在門口,三支箭同時搭上弦。她抬手,鬆指。
梅花連弩發出短促聲響,三支箭釘入黑影肩胛,將其死死壓在地上。
陳墨走過去,蹲下,掀開對方蒙麵布。那人臉色慘白,嘴裡咬著什麼東西。
他伸手去掏,對方猛地咬破牙管,一口黑血噴出,濺在地板上。
人死了。
陳墨沒管屍體,轉而檢查他身上。腰間掛著一塊腰牌,銅製,雙龍拱日紋樣清晰可見。
“三皇子府。”慕容雪走過來,聲音冷。
陳墨捏著腰牌,指腹摩挲邊緣刻痕。這紋樣是特製的,隻有親衛才能佩戴。敢拿這個闖莊園,說明對方根本不擔心暴露。
“他們知道我們查到了。”他說,“所以乾脆撕臉。”
“不隻是撕臉。”慕容雪指向屍體手腕,“你看他袖口內襯。”
陳墨撥開布料,看到一行細小刺青:辰時三刻,焚檔。
“他們在清理證據。”他說,“明天早上,某些記錄就會消失。”
胡萬三被人扶進來,看了一眼屍體。“要不要追?”
“不用。”陳墨把腰牌放進抽屜,鎖好。“他隻是棋子。真正的人,在梅關,在兵部,在朝廷裡坐著。”
慕容雪問:“接下來怎麼辦?”
陳墨走到沙盤前,拿起一支炭筆。他蘸了點水,又想起什麼,改用指尖,沾了一滴剛凝的血。
他在沙盤上畫了一條線,從廬州出發,沿水道南下,穿過三座城,終點落在嶺南沼澤邊緣。
“走水路。”他說,“我要親自去看一看,那個‘已死’的參將,到底還在不在城樓上。”
胡萬三掙紮著站起來。“我帶路。那邊水道我熟。”
“你留下。”陳墨說,“傷沒好,彆添亂。”
“可……”
“我說了算。”陳墨打斷他,“你把今天帶回的漆片交給楚紅袖,讓她查來源。另外,通知所有地下聯絡點,從現在起,任何文書必須加蓋暗印,否則一律視為偽造。”
慕容雪點頭。“我馬上去安排。”
她轉身要走,陳墨叫住她。
“把連弩帶上。下次來的,可能不止一個。”
她應了一聲,出門時順手帶上了門。
屋裡隻剩陳墨一人。他重新開啟抽屜,拿出那份蒸汽工坊圖紙,仔細摺好,塞進貼身衣袋。
然後他走到書架旁,按下機關。一麵暗櫃滑開,裡麵整齊排列著十幾個小瓶,標簽寫著“硝酸甘油”“金穗稻種”“磷粉引信”。
他取出一個小瓶,擰開蓋子聞了聞。氣味刺鼻。
放回去後,他關上櫃門,吹熄了燈。
第二天清晨,一艘不起眼的貨船停在莊園後渠。船身低矮,艙板厚實,船頭站著幾個穿粗布衣的船伕。
陳墨登上船,站在甲板上沒動。遠處傳來雞鳴,岸邊蘆葦晃動。
船伕頭領走過來。“走嗎?”
陳墨看著水麵。“等一個人。”
不多時,柳如煙從林間小路快步走來,手裡提著一個木箱。她上船後把箱子放在陳墨腳邊。
“《風月錄》最新一頁。”她說,“昨晚加的。”
陳墨開啟箱子,取出一本薄冊。翻到最後,有一行新寫的名字:李承業,三皇子幕僚,三日前曾在梅關出現,停留兩個時辰。
他合上冊子,遞給身後船伕。“燒了。”
船伕接過,扔進爐膛。火焰騰起,瞬間吞沒了紙頁。
陳墨望著岸邊最後一縷霧氣散儘,抬起手。
“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