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求仙:從道館休學開始 第47章 煙波浩渺,仙子馭劍,道人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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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陽鎮共有兩處水運渡口。
一處因外來船隻多是大型樓船法舟,大都用來停泊外地來往商船、客舟。
另一處渡口,占地小些,則多用於來往鶴陽島與小鎮之間的舟楫擺渡之用。
餘慶以往來回道館與鶴陽鎮,便多走的小渡口乘船。
此番亦是如此。
不過相比往常,今日餘慶到達渡口之時,卻發現多了不少大船,以至於許多小舟,都被迫擠到了邊角去。
害得餘慶費了些功夫,才找到了隻冇有客人的渡舟,定下了行程。
因小舟本就渡不得幾個客人,來往小鎮與道館之間,也就不到百湖麵路途,不耗費多少時辰。
所以艄公並未讓餘慶多等,在他登船之後,便直接將船撐出了碼頭。
眼見水天漸闊,湖麵煙波入目,視線再無建築樓船阻礙。
餘慶心中本還有幾分亢奮的情緒,也才隨著盪漾水波,漸漸平複下來。
他回頭看了眼碼頭方向,瞧著那漸行漸遠的攢動人頭,不由向船頭撐船的艄公問道:“船家,我記得這邊魚龍渡以往應該是甚少有大型樓船停泊的吧?怎麼今日卻多了它們?”
艄公是個模樣已過半百的老者,算上真氣因素,或許該有七八十歲了。
聞言也冇回頭。
一麵撐船,一麵回答道:“這不是昨日鎮守府政令頒佈出來了麼,如今年月,傳音海螺盛行,各地得來訊息也快。是以政令纔出,今日便已經有不少周邊的修士過來打聽具體情況了。”
“鶴陽鎮又隻有兩個渡口,飛馬渡那邊地方是大,但也不夠用,許多外地來船,這才停泊到了魚龍渡來。”
“原來如此。”餘慶有些意外。
雖然早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他卻冇想到周邊地方的人會這麼效率。
這時。
艄公也不知是今日被彆家樓船擠占位置,耽誤了生意,心有不快。
還是因為來往渡客,習慣了多說多問。
卻又開口道:“說起這事兒,今日客官能找到我這私人小舟,其實都還算是占些運氣了。”
“哦?這又是個什麼說道?”餘慶訝然,“我看渡口雖占去了不少地方,也還是有不少擺渡道友的小舟,停靠邊角吧。”
艄公解釋道:“客官有所不知,今日之所以還有我等餘地,實是因為就在咱們鶴陽鎮政令頒佈出來冇多久,黎塵道宮、酉陽道宮等仙門設在東山郡下的幾個下院附屬鎮坊所在,竟也是一齊頒佈了此道政令。”
“也正是因此,這東山郡四下,各路修士,才分流不少去了他們那邊。不然這會兒咱這地方,隻怕不止這麼些船,咱們這些小舟,多半得被擠到更遠處去停,自然難找,所以我才說您這是占了幾分運氣呢。”
餘慶奇道:“還有這等事?”
艄公回答:“我也是聽在渡口等客時,聽人說起的,料想不假。”
餘慶若有所思。
黎塵道宮、酉陽道宮等勢力,都是雲黎州仙門大派,也都在仙盟占據一定的管理權力。
一如吞月道宮一般,諸派於東山郡都設有下院道館。
各家一起頒佈如此政令,餘慶倒是不覺有什麼意外。
但如今都在鶴陽鎮鎮守府頒佈後,才一同發出來,就有些奇怪了。
‘鶴陽鎮早就收到道宮方麵的政令安排了,遲遲不發,是下麵的人私心作祟。為此及至前日寧處玄到此巡視,方纔立時發出……由此觀之,看來這其他幾個大宗的下院駐地,情況也差不多。至於為何同時頒佈……保不齊怕是互相之間,有些什麼勾搭……’
當然。
這訊息本質上來說,與餘慶扯不上多大關係,他也冇必要費心去琢磨。
隻是他眼下有極大可能考取仙門,而日後若是成了仙門弟子,便也少不得如同寧處玄一般,替門派四處奔走,處理門中事務。
尤其身為東山郡百姓,門派安排司職之時,多數也會考慮門人弟子對地方的熟悉情況,更多安排去往本地做事。
既然知道自己有希望成為仙門中人,餘慶自然免不了對這種仙門政務相關的訊息,比較關注。
畢竟說不好他日後就有用上的時候。
艄公怨氣不小:“誒,要不說這上頭的人嘴皮子一動,咱們這些窮苦修士,便得疲命苦勞呢……政令是好政令,可也冇能估計我等渡客,未免考慮不周了些……”
“……”餘慶啞然,卻不知說些什麼是好。
好在這時艄公也反應過來,想起餘慶這是要去道館,上船前雖未表明學子身份,看著年紀,也不難認出身份。
而餘慶作為道館學子,半個仙門後輩,自己現在說這些埋怨話,顯然失言。
於是急忙回頭,訕訕致歉:“無心之言,並非真有意說仙門不是,還望客官莫要在意。”
餘慶擺了擺手,微微笑道:“船家安心,在下並非多舌之人。”
艄公這才鬆了口氣,但也不敢再和餘慶搭話了。
埋頭便專心撐起船來。
…
修行之世,便是私人舟渡,也多有不凡之處。
例如餘慶所乘的這艘小舟,便有有幾分符籙手段煉造痕跡。
行走湖麵,四平八穩,還能借來風水之力,更添速度。
近百裡湖麵水路,也隻耗不過一二時辰,便悠然而過。
又行不到刻鐘功夫。
一處包裹在朦朧水霧之中,彷彿湖麵蜃樓一般的靈秀島嶼輪廓,更是映入眼簾而來!
餘慶在鶴陽道館修行兩年,對此地已是再熟悉不過。
一見周邊霧氣漸重時,便已經提起了精神。
如今見得島嶼模樣,更是不禁從船上站起身來,遠遠眺望而去。
“客官,鶴陽島快到了,靈島周遭,有大陣籠罩,隻咱們周邊這些煙波水霧,便是陣法聚靈而致。而來訪靈島之人,須得示明身份,過了坐鎮東南西北各壓陣法壇的巡守道人覈驗,纔可繼續深入。”
艄公聲音這時響起:“我等擺渡之人,非是道館所出,也僅能到此了,雖不知客官是否道館學子,但都還請取來憑證等物,呼上一身,驗明來曆,如此小人也纔好送您登島。”
不必艄公多說,餘慶便早已將道館學子符牌取在了手中。
艄公話落音時,更舉符牌呼道:“弟子餘慶,館內二年生,因故休學回家,今欲迴轉道館,處理學業諸事,煩請巡守道師查驗一二,容弟子乘舟登島。”
——嗡!
餘慶話音方落,天際飄蕩水霧之中,便有一道白光穿透而來,照在了他的身上。
須臾。
隨著白光消散,小舟前方,本是薄霧朦朧湖麵,陡然似疾風掃過,竟是自動分開了一條清明水路來。
“客官原真是道館仙種,此前倒是怠慢。”
艄公見狀,肉眼可見的多了幾分恭敬。
之前他雖然也有猜測,到底餘慶自己並未表明,眼下則是不同。
餘慶收起符牌,微微一笑:“船家不必如此,還要勞煩你再送我一程。”
艄公也不敢耽誤,當下繼續催舟,往島嶼靠去。
而隨著小舟順著清明水路往前,不多時功夫,眼前豁然開朗。
原本看似包裹了整個小島的連天水霧,在走過之前通道之後,竟直接消散無影。
按理在外麵霧氣籠罩之下,本該昏暗的島嶼四周環境,更是出人預料的天朗氣清。
尤其是遠遠看去,著眼島嶼之上坐落靈峰碧崖之間,交織奇木綠林之中的一座座亭台樓閣。
以及島嶼近處,那些個各方湖麵輕點水波,拍翅膀飛雲的仙鶴靈禽。
更叫人不由得生出一種到訪仙家靈境,妙真府藏的神怡之感。
見此光景,餘慶雖在此地已經待過兩年,離開更才兩月多的時間。
依舊不由有些感慨。
“當真是仙家種子薈聚之地,龍鳳靈玉參功之所,便是已經來過好些次,每每到此,仍舊叫人驚歎……”艄公聲音,打斷了餘慶體會,“仙種,前方便是渡口了,煩勞帶好行囊,小人身份,不便在此間渡口多待,還望見諒。”
餘慶回神,正要去拾包裹。
不過就在這時。
上空天際,忽有一道雲光,自小舟後方,破空而至,落向了前方靈島。
餘慶下意識看去,麵上便露出幾分驚色。
隻因那雲光速度放緩,雲氣靈芒微消之後,遠遠正能見得乘立其中之人,赫然便是前日與他從東山郡城同行了一路的寧處玄。
但還冇等餘慶多想。
伴隨雲光蕩至島嶼上空外圍。
島上樓宇之間,便也有一道黃色劍光,急速飛掠而出,迎向了寧處玄所乘雲氣。
須臾。
劍光雲空落定,遁芒微斂,一名身著淡青道袍,身姿高挑,身週一口三寸黃芒飛劍旋舞的青年美婦人,顯化出來。
“不知寧師兄來訪,小妹未能遠迎,還望恕罪。”
不知何故,美婦人明明隻是見禮,聲音卻不小。
彷彿刻意要叫誰人聽去一般。
以至於餘慶距離二人所在雲空,有些距離,竟也聽得清楚。
片刻後。
寧處玄略帶有幾分深意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同樣聲量不低:“師妹客氣了,寧某此番因急事臨時決定提前來訪,冇能早早通知,說來反倒是我有些失禮。”
“急事?”
“不錯,寧某在鶴陽鎮上遇到了一些不太好處理的瑣碎事務,是纔來道館借調幾個人手幫忙。我記得館中諸位教習道友之中,正有幾位是我派彆傳,卻需借調他們一用。”
“原來如此,那還請師兄隨我登島再談,小妹這也纔好安排……”
“有勞。”
…
‘鶴陽鎮瑣碎?鎮上又出了什麼事?還是說之前就有事,寧處玄這兩天冇能處理過來?’
餘慶將兩人這明明晃晃,彷彿要說給島上所有人聽的對話聽在耳中。
心中不少詫異,同時也忍不住做了些猜測。
不過很快,他便又反應過來。
琢磨起了寧處玄所說‘借調’之事。
‘借調,道宮彆傳……’回味片刻,他麵色微變,‘陳師好像就是道宮彆傳出身,我回道館聽課安排一眾事宜,還得陳師幫忙走程式呢,這要是人被叫去鎮裡幫忙了,我這手續怕不是得耽誤不少時間。’
想到這裡。
餘慶不敢在耽擱,忙催促道:“勞煩船家快些送我登島,我還有些急事要辦,不好耽誤了。”
艄公聞言,也才從剛纔意外見聞中回過神。
忙點了點頭,便將餘慶送向了島上渡口。
冇一會兒。
手提包裹的餘慶,也終於是踏上了鶴陽島的土地。
…
一入靈島,餘慶顧不得去感觸什麼。
便匆匆揹著包裹往館內道師們居住的寒清院而去。
這鶴陽道館之中,建築分佈頗有規劃。
道師、學子、學堂,及膳堂、散心觀景、學子論藝閒修等諸用途之地,各有區域安置。
而館內道師所居之處,名為寒清苑。
乃是島上東南一側。
一處半依靠寒清峰山腳所建,屋舍斜山道坐落的石階梯連群苑。
因山上長有曉月寒清竹所結竹林,是以取作‘寒清’。
之所以道師們被安置在此,也有說法。
隻因這曉月寒清竹,不是凡物,本身還是一種靈植。
雖無非製器修行之靈材,竹葉隨風飄舞所出沙沙聲響,卻對修行者有清心寧神,安眠靜氣之用。
道館將道師們安排在此,也能算作是一種教習福利。
道館之中也有規矩,館內學子,若無要事,輕易不得來此打攪道師們休息。
若有冒犯,還會被記過。
不過餘慶如今情況不同,倒是不必擔心這個。
他匆匆在登過石階,拐過了幾處靈竹遮蔭的回彎平台之後,終是來到了一處坐有雅緻竹樓的籬笆小院之外。
一眼望去,小院裡除了一條碎石路連接竹樓,兩旁便是經過了翻攏的菜地,隻是還冇種上東西。
角落則還能看到一些種了花草的盆栽。
餘慶知道這些‘菜地‘、‘盆栽’都不普通,乃是自家道師擺弄靈植的佈置。
以往有機會過來,倒是少不得研究研究,但這會兒也冇心思多看。
他擔心自家道師已經被寧處玄叫去,又或者還在給人上課,如今卻急於問過此間侍奉仆役,問明行蹤,纔好找人。
於是急忙走入小院,來到了竹樓前,便叩響了門扉:
“陳師可在,弟子餘慶,有事請見!”
不片刻。
內裡傳來訝然話音:“餘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陳師,您在家?”
一聽到這動靜,餘慶驚喜同時,也鬆了口氣。
屋內再度響起聲音:
“門冇鎖,進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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