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文聖 第38章 徐府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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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硯朝門內望去
如果說慶安縣的徐府是富貴宅邸，那麼眼前這座府城的徐府，則堪稱一處精心營造的園林。
進門之後就是一條由鵝卵石鋪成的路，兩旁，是精心打理的花園。
雖是初春，但園中已有玉蘭吐蕊，幾株早開的山茶點綴著豔紅，更有大片耐寒的翠竹和常青草木，將園子妝點得生機盎然
向前延伸，很快便抵達一處嶙峋的假山。
假山被一道半包圍的迴廊所環抱，鵝卵石路就此分開朝著兩邊迴廊口延申
進入門內，守在門口裡邊的兩名身著青衣的家丁立刻躬身行禮。
這兩人身形都異常精壯，即便穿著家丁服飾，身上也隱隱散發著一股經曆過戰場磨礪的鐵血氣息，與普通仆役截然不同。
其中一人，左邊的袖管空空蕩蕩，整齊地掖在腰帶裡；另一人，則用黑色的皮質眼罩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左眼。
行禮後，便默不作聲地跟在了眾人身後，保持著距離
“走這邊。”徐毅熟稔地帶著眾人沿著左側的迴廊繞過假山。假山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寬闊的院落。
這個院子赫然是一個演武場！地麵由堅硬的青石鋪就，打磨得平整。場邊立著幾個兵器架，上麵插著長槍、樸刀、硬弓等各式兵器
顯然是供徐府家中的家丁或者從軍之人練習武藝之處，此刻雖無人操練，但那肅殺之氣已撲麵而來。
除了他們來時的那個門，演武場的東、西、北三個方向分彆開著一處圓拱門。
蘇硯注意到，東西兩側的院子似乎還有門通往更深處，不禁心想：“不愧是名門世家，府邸竟如此深廣。”
一行人來到第三個院子，終於到達徐府正廳所在的院子。
“到了。”徐毅停下腳步，爽朗一笑，對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哥，阿芷，蘇硯，一路辛苦，快請先進廳裡稍坐歇息！”
徐毅讓眾人先坐，隨即轉身，對一直沉默跟隨在後的那兩名青衣家丁沉聲吩咐道：“去，通知後廚，即刻準備午飯！讓他們拿出看家本事，整治一桌好菜，就說大爺和芷小姐回來了，還有貴客蘇案首在，不得有絲毫怠慢！”
“是，二爺！”兩名家丁躬身領命，隨即轉身，迅速消失在院門處
正廳內，檀香嫋嫋，徐謙依言在主位坐下，他端起丫鬟奉上的熱茶，卻冇有立刻喝，欲言又止
蘇硯心思剔透，立刻察覺到徐謙似乎有些話要對自家兄弟單獨講
他起身，對徐謙和徐毅微微躬身，語氣溫潤謙和：“徐伯父，二叔，一路坐車倒也還好。”
“隻是初次到府城徐府，見這庭院深深，景緻雅緻，心中甚喜；不知可否勞煩阿芷，帶我在這府邸內略作走動，熟悉一二？”
徐芷本就對廳內嚴肅的氣氛不自在，聽聞此言，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
“好呀！二叔，我帶阿硯去認認路，看看咱們府裡的園子！”她說著，便走到蘇硯身邊。
徐毅聞言，爽朗一笑：“哈哈，阿芷當嚮導，那是再好不過了！去吧去吧，這府裡你熟，帶蘇案首好好轉轉，也省得我們兩個老頭子悶著你們年輕人。”他揮了揮手。
徐謙也微微頷首
“也好，讓芷兒陪你走走，開開眼界，這府邸確實比慶安那邊大了不少。”
“謝伯父，謝二叔。”蘇硯再次行禮，與徐芷一同退出了正廳。
廳門在他們身後輕輕合上，將外界的聲音隔絕開來，偌大的正廳內，隻剩下徐家兩兄弟。
方纔還熱鬨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靜下來，隻剩下茶水煮沸的咕嚕聲
徐謙放下茶杯，目光看向徐毅，臉上的笑容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凝重
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二弟，”徐謙凝視著徐毅的眼睛，“你此番突然調回雲州邊界駐守，又特意告假回來……恐怕，冇那麼簡單吧？”他的語氣帶著肯定
“朝中……”徐謙的聲音不自覺地壓得更低了些，帶著一絲沉重，“父親那邊……局勢是不是很艱難了？”
徐毅臉上的爽朗笑容也消失了，他看著大哥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知道瞞不過去，也無需再瞞。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眉宇間染上揮之不去的陰霾，苦笑著點了點頭。
“大哥慧眼如炬。”徐毅的聲音也低沉下去，透著一絲無奈與憤懣，“父親……父親在朝中的處境，確實越來越艱難了。”
他頓了頓，彷彿在斟酌如何告訴大哥這個沉重的訊息，最終選擇直言：“去年年底的五國聯考，咱們大周……墊底了，陛下震怒。”
“這……”徐謙眉頭緊鎖，五國聯考涉及國體文運，墊底的確是極大的恥辱，難怪陛下震怒。
“這還不算完！”徐毅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壓抑的怒火，“今年開年到現在，各地頻發逆種文人公然襲擊參加科舉考生的惡**件，各地學政衙門和官府焦頭爛額，卻收效甚微。”
“這極大地動搖了朝廷威信，更讓陛下對主管文教、負責清剿逆種的父親極度不滿！”
徐毅看著大哥，眼神複雜：“父親身為首輔，他主張的‘清流自守、徐徐圖之’的保守策略，在陛下看來，就是綏靖，就是無能！名士堂的那些主戰派，本就對父親不滿，如今更是藉機發難，聲勢大漲。”
他握緊了拳頭：“陛下雖未明言罷黜父親，但父親如今在朝堂之上，已被逐漸架空。許多關鍵決策，父親的話語權大不如前。”
“若非父親在天下讀書人中威望極高，門生故舊遍佈朝野，根基深厚……恐怕，恐怕早就被迫告老還鄉了！”
徐謙聽著二弟的講述，臉色越來越凝重。
他雖遠離京城權力中心，但對朝堂風向並非一無所感。
隻是冇想到，局勢竟已嚴峻至此。
父親貴為首輔，竟已被逼到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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