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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文聖 第53章 再見柳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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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府,學宮路上,蘇硯與徐芷剛從醉仙居出來,準備返回徐府在府城的宅邸

蘇硯則一邊走,一邊思考著即將到來的府試

醉仙居因這冰粉又紅火了幾分,算是近期難得的好訊息

兩人並肩而行,保持著距離,途經學宮外

就在這時,一輛烏木馬車緩緩駛來,車簾微動,一個溫和聲音傳出:“停車。”

車伕勒住韁繩,馬車穩穩停在兩人麵前。

蘇硯和徐芷停下腳步,麵露疑惑。

車簾掀開,露出一張中年男子的臉,五官端正,帶著親切笑容。

蘇硯覺得似曾相識,卻一時

那人朝蘇硯招手道:“蘇案首彆來無恙啊,最近可還好?”聲音清朗,如春風拂麵。

蘇硯腦中靈光一閃,當初在慶安醉仙居,這位前輩送過他一塊羊脂玉佩。

蘇硯臉上露出驚喜:“原來是前輩!托您的福,一切安好。您怎會在此?”

柳睿微笑不語,目光掃過蘇硯,似在打量。徐芷身為女子,不便靠近,自覺後退幾步,保持距離,讓二人敘舊。

柳睿正要開口,似想問蘇硯是否來府城參加府試和院試考取秀才功名。

突然,幾名學宮學子路過,他們身著青衫,步履匆忙。

一見柳睿,幾人臉色驟變,慌忙拱手行禮:“見過學政大人!”聲音顫抖,說完便如驚弓之鳥般匆匆逃開,消失在街角。

蘇硯一愣,學政大人?雲州主官學政柳睿!

他腦中轟然,想起慶安醉仙居初遇

柳睿微服私訪,贈他玉佩,並讚他詩才,原來這位前輩竟是掌管一州文運的學政。

蘇硯心跳加速,立刻躬身行禮,聲音恭敬:“晚生蘇硯,見過學政大人。先前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失禮,還望恕罪。”

柳睿擺手笑道:“無妨,我早知你是程頤高徒,今日巧遇,正好敘舊。”

他目光轉向遠處學宮又落回蘇硯身上,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感慨。

“蘇小友,”柳睿的聲音溫和

“當初慶安縣試首場,你寫下的那篇鎮國文章,本官可是反覆品讀數次,每每讀來,皆是歎服,真真是後生可畏啊!”

蘇硯聞言,眼神平靜無波,隻是再次拱手,語氣謙遜

“學政大人謬讚了。晚生不過是拾前人牙慧,有感而發罷了,當不得大人如此盛譽。”

“聖賢早已道儘世間至理,學生隻是將心中所想,借聖賢之言稍作闡發而已。”

柳睿看著眼前少年沉穩的模樣,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讚歎

“拾前人牙慧?有感而發?”柳睿重複著蘇硯的話,語氣意味深長,“你這‘有感而發’,可是發到了陛下心坎上啊。”

“都說自古忠孝兩難全,多少人為了一己之私,或是畏難避禍,便以此為藉口,推諉塞責,逃避為國效力之責。”

“你這篇文章,條分縷析,本末清晰,尤其是那句‘此非先後之分,而是本末之序、輕重之宜也’,猶如一把尺子,為陛下衡量那些推諉者的心思提供了最有力的依據。”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京城方向

“如今大周,妖蠻環伺,邊患不休,正是用人之際。”

然總有一些人,貪圖安逸,或心懷叵測,藉口家中父母需奉養,實則隻為躲避前線凶險、朝堂紛爭。

此輩所為,非忠非孝,實乃‘賊’也!蘇小友此文,恰是為朝廷正本清源”

柳睿這番話,看似在評價文章的影響,實則隱隱觸及了朝堂核心的用人方略與朝堂派係之爭的痛點

蘇硯靜靜地聽著,麵上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心中卻如明鏡一般。他明白柳睿這是在點出自己那篇文章的政治分量

蘇硯隻是微微頷首並未追問,也冇有流露出任何好奇或探究的神色

他很清楚這些遠非他現在這個功名未穩的學子所能參與,也非他此刻該深究之事。

問了,也確是白問,不如不去探究。

隻是蘇硯冇想到自己這篇文章反而給主戰一方為首的名士堂帶來助力

柳睿看著蘇硯這副沉穩持重、不驕不躁的模樣,心中愈發欣賞,隨即帶著幾分感慨與自嘲道:

“說來也是慚愧,我初次聽聞蘇小友的事蹟之時,還以為是當地民間包裝的神童傳言。”

他頓了頓,目光中流露出真誠的歉意與毫不掩飾的讚歎:

“誰知道蘇小友的事蹟和天賦並非虛假!蘇小友莫怪,我並非不信這世間真有神童,隻是”

柳睿微微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與厭惡:

“名士堂在朝堂風頭正勁,又倡言要選拔神童英才作為大周未來對妖蠻作戰的根基。

此風一開,整個大周便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無數的‘神童’傳聞,其中魚龍混雜,真假難辨。”

並非是柳睿不相信神童神童傳言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他柳睿也是少年得意,二十來歲高中那年榜眼

是彆人眼中正兒八經的天才,正是如此,柳睿纔對那些地方上那些為了攀附風氣、博取名聲而刻意包裝出來的所謂‘神童’,實在是深惡痛絕。

他目光再次落在蘇硯身上,充滿了意外之喜:

“當初聽聞蘇小友的事蹟時,我下意識便以為又是一樁沽名釣譽、包裝造勢的勾當,心中頗為不屑。

誰能想到,待到慶安縣試一場,蘇小友你竟給了本官一個驚天的驚喜!

那篇鎮國文章,哪裡是包裝能包出來的?那是真才實學,是經天緯地之才初露鋒芒啊!慚愧,實在是慚愧。”

蘇硯的經曆讓柳睿明白神童之間亦有差距

蘇硯聞言,語氣恭謙淡然回道:

“大人過獎了。”

他微微躬身,帶著距離感,聲音平穩

“蘇硯能有此番成就,全仰賴大人日理萬機、勤勉督學,方使雲州文教昌盛,學子得以安心向學。

學生不過是躬逢其盛,略儘本分而已。”

蘇硯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將功勞歸於學政柳睿的勤勉和雲州良好的文教環境

蘇硯刻意的和柳睿保持著距離

自己當初拜程頤為師,在徐府接受教導,從縣試下場科舉開始,身上便被打上了首輔一派的印記

柳睿身為名士堂中流砥柱,其主戰立場與首輔一係勢同水火;

程夫子當年正因痛斥名士堂“窮兵黷武”,才被迫告老還鄉。徐首輔在朝堂上,更視名士堂為“一味求戰的殺才”,兩派早已水火不容。

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和柳睿過於親近,這無異於捲入旋渦。

背叛師門這種事情,他蘇硯可做不出來

柳睿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瞭然。

他何等人物,宦海沉浮多年,一眼便看出蘇硯刻意在保持距離

然而柳睿並未動氣,反而對蘇硯這份清醒通透的心思越發欣賞起來。他心中無奈一歎

終究是名士堂在外的名聲所累啊!

若非朝堂上兩派勢同水火,自己身為學政如此折節下交、釋放善意,哪個寒門學子不是受寵若驚、竭力攀附?

偏這蘇硯,不愧是程頤那倔老頭教出來的徒弟,骨子裡都是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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