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文聖 第51章 王德發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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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三日，這“冰粉”便風靡永安城。炎炎夏日，一碗冰粉入口，暑氣頓消。

醉仙居門口再次排起長龍，食客們讚不絕口

大堂座無虛席，跑堂夥計端著托盤穿梭其間，熱鬨甚至更勝往昔。

王侍郎府邸的書房內，氣氛卻凝重如冰

風塵仆仆的王侍郎王德發端坐主位，官袍未褪，眉宇間積壓著疲憊

他剛從京城公務返程，途經雲州歸家，看著自己的兒子還躺在床上眼神中帶著一絲戾氣

“查到了嗎”

管家躬身立於下首，額角沁著冷汗，小心翼翼

“查……查到了，公子那日進書山前，曾在河畔文會傷於慶安縣新科案首蘇硯二人因徐府千金徐芷起了爭執，二人鬥詩，奈何那蘇硯作了一首《贈佳人》詩成達府，當眾……壓了公子一頭，令公子顏麵儘失。”

王德發端坐在書案後，麵沉如水。

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麵，發出沉悶而規律的“篤、篤”聲，每一下都像敲在管家緊繃的神經上。

“這個蘇硯……”王德發再次開口帶著詢問，

“他是不是，也在同一天，進了書山？”目光盯著管家

管家身體一顫，連忙應道：“是，老爺明鑒！正是同一天，就在公子之後不久，他也進入了學宮書山！”

“果然如此！”王德發眼中寒光爆射，一股濃烈到近乎實質的殺意瞬間充盈了整個書房

管家他雙腿發軟，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

然而，出乎管家意料的是，王德發深吸一口氣，怒火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緩緩靠向椅背，手指的敲擊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指尖在桌麵上緩慢而用力地劃動

“給我盯死這個蘇硯！”王德發毫無感情的發出命令

“查清楚他住在哪裡，平日和誰往來，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給我盯牢了！哪怕他一天上幾次茅房，見了哪隻螞蟻，也要給我記下來！但記住——”

“在府試放榜之前，不許動他一根汗毛！不許有任何明麵上的動作，打草驚蛇！一根頭髮絲都不能少！”

管家心頭一凜，立刻明白了主人的顧忌。府試乃朝廷掄才大典，由州府學政衙門主持，尤其是雲州的學政是柳睿，這個名士堂中的異類。

此時若對一名即將應試的童生下手，一旦走漏風聲被柳睿知道或被政敵抓住把柄，扣上一個“擾亂國朝取士，殘害寒門俊才”的帽子，後果不堪設想。

尤其是在王家剛剛憑藉名士堂的影響力在朝堂初露鋒芒、根基未穩的當口，任何閃失都可能讓來之不易的地位化為泡影。

“是，老爺！老奴明白，定會安排做得滴水不漏，隻盯不動！如同影子，隻存於暗處！”管家連忙保證

王德發冷笑一聲

“至於如何為允之複仇……”他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眼中閃爍著算計

“府試之後，塵埃落定之時……哼，到時候我自然會安排。一個寒門出身的案首？我王家有的是辦法讓他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他頓了頓，繼續吩咐道：“還有，告訴府中上下，尤其是那些在外麵招搖的子弟，最近都給我夾起尾巴做人，收斂些。”

我王家如今在名士堂是初露頭角，但絕非可以肆無忌憚的時候！”他站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望著窗外被雨幕籠罩的庭院

“首輔徐閣老那邊的人，”王德發的聲音壓低，帶著忌憚

“在朝中可都睜大了眼睛盯著呢！我們任何一點錯處，都會被他們無限放大，成為攻訐我王家的利器！

允之這事……說到底，是小輩之間的意氣之爭，鬥詩落敗，技不如人，傳出去已是丟臉。

若我們再因這事大動乾戈，針對一個童生，豈不是更落人口實，顯得我王家氣量狹小，恃強淩弱？徐閣老何等身份？

為了一個非親非故、不過是寄居徐府的外姓童生，他難道會不顧身份，親自下場與我王家為難不成？”

他轉過身，帶著篤定的神情

“至於徐府……哼，徐謙不過一介舉人，在地方上有些產業人脈罷了。

徐毅倒是在軍中，但區區邊軍將領，手也伸不到這府城科舉之事上來。

他們或許會護著那小子一二，但為了一個非徐家嫡係血脈、甚至連門生故舊都算不上的蘇硯，跟我王家徹底撕破臉？動用手頭真正的力量？

徐家還冇那麼蠢！徐閣老更不會允許！隻要我們不主動去踩徐家的臉麵，不直接動徐芷，徐府那邊……至多是冷眼旁觀，絕不會為他大動乾戈！”

管家連連點頭，將主人的每一句話都刻進腦子裡：“老爺深謀遠慮，老奴明白了！定會約束府中上下，低調行事，隻待府試之後……”

“去吧。”王德發揮了揮手

“盯緊蘇硯，也……照顧好允之。用最好的藥，吊住他的命，我擇日返回京城尋找大儒出手為允之療傷”

管家再次深深一躬：“是，老爺！老奴告退。”

他倒退著，腳步輕悄地退出了書房

書房裡，隻剩下王德發一人。

他重新坐回書案後，燭火在他臉上跳躍，映照出陰晴不定的神色

攤開手掌，又猛地攥緊，手背上青筋畢露

“蘇硯……府試之後，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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