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小神童 第59章 用無可辯駁的實力,徹底堵住這些悠悠眾口!
錢玉宸也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隻見他失魂落魄地撿起地上的摺扇,看著蘇明理。
那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羞愧,有不甘。
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徹底擊潰後的茫然。
他張了張嘴,最終卻隻化為一聲長長的、充滿了苦澀的歎息。
他知道,自己今日,輸得一敗塗地。
他那點所謂的“詩才”,在蘇明理這等真正的天賦麵前,不過是井底之蛙的夜郎自大罷了。
他的“詩心”在這一刻,也如同他掉落的摺扇一般,蒙上了厚厚的塵埃。
錢玉宸失魂落魄地退下。
他那副模樣,無疑給在場所有心存僥幸的挑戰者敲響了警鐘。
蘇明理的詩才,已然如高山仰止,非他們所能企及。
那首“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的千古名句,更是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在場所有讀書人的心中,讓他們對這位七歲案首的才華,有了顛覆性的認知。
廣場上的喧囂聲漸漸平息了一些,但眾人看向蘇明理的目光卻更加複雜。
有敬畏,有嫉妒,也有人依舊不肯完全信服。
畢竟,詩詞之道,靈感偶得亦有可能。
而真正能體現一個讀書人經世致用之學的,還在於策論!
就在此時,人群中又緩緩走出一人。
此人約莫十六七歲年紀,身著一身嶄新的細布襴衫,頭戴儒巾,麵容白皙,眉宇間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傲氣。
他正是本次清河縣試,名列第二的學子,周博文。
這周博文乃是縣城大戶周家的嫡長子,自幼聰穎,師從名師,平日裡在縣學甲班也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此次縣試,他本是抱著奪魁之心而來,前兩場的發揮也自認不錯。
卻萬萬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蘇明理。
竟以七歲之齡,硬生生將他這誌在必得的案首之位給奪了去!
他心中的那份落差與憋屈,可想而知有多大!
他承認蘇明理的詩作確實驚豔。
但在他看來,詩詞不過是小道。
真正的治國安邦之才,還需看策論的見識與格局!
他就不信,一個七歲的鄉野孩童,在策論上也能有那般驚世駭俗的表現!
周博文走到蘇明理麵前,臉上那絲虛偽的客氣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淩厲。
他上前一步,聲音因激動而微微有些顫抖,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蘇案首!今日之事,已非你我二人學問切磋那麼簡單!”
他目光如電,掃過在場的考官和眾考生,“我周博文寒窗十載,日夜苦讀,自認於經義策論一道,不敢說冠絕清河,卻也自信不輸於人!”
“此次縣試,我本以為案首之位唾手可得,卻不想……卻不想竟被一個七歲小兒奪了頭籌!”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甘與質疑。
“蘇明理!我並非不信你天資聰穎,但七歲之齡,能有多少閱曆?能有多少見識?竟能寫出讓諸位大人都讚不絕口的策論?”
“此事,恕我周博文,以及在場諸多寒窗苦讀的同仁,難以信服!”
“今日,我周博文便要當著趙大人、陳教習以及清河縣所有讀書人的麵,與你蘇明理,在策論上一較高下!”
他猛地一甩袖子,語氣森然,“你我便以‘論清河縣流民之患,及其安撫疏導之策’為題,各自陳述方略!”
“若你蘇明理的見解能勝過我周博文,我便當眾承認你這案首名至實歸,從此對你俯首稱臣,再無二話!”
“但——!”周博文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若你蘇明理不過是浪得虛名,言之無物,那便證明此次縣試定有蹊蹺!”
“我周博文,以及在場所有不服的考生,定要請趙大人徹查此事,還科舉一個公道!甚至……甚至不惜上告府衙,重審此案!”
“屆時,這案首之位,自當物歸其主,還我周博文一個公道!”
這番話,已經不僅僅是挑戰,更是**裸的威脅和逼宮!
他這是要將蘇明理逼上絕路。
一旦蘇明理在策論上稍有遜色,他便會立刻煽動眾人,將事情鬨大,試圖推翻這次縣試的結果!
廣場上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知道,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學問比試。
而是關係到蘇明理案首之名的生死之戰。
甚至很有可能引發一場科場風波!
蘇大山更是嚇得臉色慘白,渾身抑製不住地發起抖來。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這個周博文,言辭如此激烈,用心如此歹毒,分明是要將他年僅七歲的兒子往死路上逼啊!
他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哪裡見過這等陣仗?
他隻覺得天旋地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湧上心頭。
難道……難道他們這些泥腿子,就真的命該如此嗎?
好不容易出了明理這麼一個聰慧懂事的孩子,眼看著就要出人頭地了,卻要遭受這般無端的構陷和逼迫?
難道種地的,就真的出不了讀書的兒郎嗎?
難道窮人家的孩子,就活該被人踩在腳下,連一絲改變命運的機會都不能有嗎?!
他死死地盯著場中那個小小的、卻異常挺拔的身影。
蘇大山的心中充滿了不甘、憤怒,以及對兒子那難以言說的擔憂和心疼。
他下意識地想上前阻止,想將兒子拉回到自己身後,遠離這場險惡的風波。
懷中的張氏也似乎感受到了這股肅殺之氣,囈語聲變得更加急促:“明理……我的兒……不要……不要……”
蘇大山連忙緊緊抱住妻子,目光焦急地看向場中的兒子。
而蘇明誌,此刻那瘋癲的臉上竟也露出一絲殘忍的快意。
他似乎樂於見到蘇明理陷入困境,口中含糊不清地喊著:“鬥!鬥起來!本案首……看戲!”
茶樓之上,陳教習的臉色早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萬萬沒想到,這周博文竟敢如此大膽。
公然在放榜之日煽動眾人,質疑科舉結果,甚至隱隱將矛頭指向了他和趙知縣!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學子間的意氣之爭,而是對科場秩序的公然挑戰!
他心中怒火中燒,正要起身嗬斥,卻又強自按捺下來。
他知道,此刻自己若是出麵,反而會坐實了周博文“官官相護”的指責,讓事情更加難以收拾。
他隻能緊鎖眉頭,目光銳利地盯著周博文,心中卻也為蘇明理捏了一把汗。
這孩子雖然聰慧,但畢竟年幼,麵對如此洶洶的攻訐和近乎無賴的逼迫,他能應付得來嗎?
劉明宇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他指著周博文怒罵道:“周博文!你……你休要在此妖言惑眾!明理哥的才華豈容你汙衊!”
而高台之上的趙知縣,此刻是騎虎難下。
他身為本次縣試主考,對蘇明理那三份驚才絕豔的答卷記憶猶新。
尤其是那篇關於農桑流民的策論,其見識之深遠,對策之務實,便是他自己也自愧不如。
蘇明理的案首之名,是他與兩位同考官反複品鑒、一致公認的,絕無半分虛假!
按常理而言,以蘇明理那遠超年齡的學識和沉穩心性,應對周博文這等挑戰,本該是十拿九穩。
但周博文這番話,卻巧妙地煽動了那些落榜考生的不滿情緒,將矛頭引向了“科場不公”。
這讓趙知縣心中暗怒。
這周博文分明是輸不起,想要借機生事!
若他強行彈壓,必然會引來更大的非議,甚至可能真的鬨到府衙去,影響他的官聲。
可若任由周博文胡鬨下去,科場的威嚴何在?
他精心選拔出來的案首,豈不成了笑話?
更何況,這蘇明理畢竟隻是一個七歲孩童,雖然才華橫溢,但臨場應變之事,終究難料。
萬一……萬一他今日心神不寧,或者被這洶洶陣仗嚇住,發揮失常,那又該如何收場?
屆時,不僅蘇明理的案首之名保不住。
連帶著他這個主考官,恐怕也要背上一個“識人不明”甚至“徇私舞弊”的罪名!
趙知縣的臉色鐵青,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心中念頭急轉。
這確實是一場豪賭,賭注便是他趙德芳的官聲和這清河縣科舉的顏麵。
“罷了!”
趙知縣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決斷。
事已至此,多思無益。
這蘇明理既然敢於應戰,想必並非全無把握。
他那份驚世駭俗的答卷,也絕非僥幸可得。
今日這場文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與其強行乾預,不如就讓他放手一搏!
是龍是蛇,也該當眾見個分曉!
若他真能以七歲之齡,舌戰群儒,力壓眾議。
那不僅是他蘇明理的榮耀,更是他趙德芳慧眼識珠的明證!
趙知縣心中暗暗期盼,這孩子定要頂住壓力,將那份深藏的才華儘數展現。
一定用無可辯駁的實力,徹底堵住這些悠悠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