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室贅婿 第9章 一把火與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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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順那冰冷的一眼，像一根刺，紮在了劉韜的心裡。他知道，呂布這條餓狼，已經嗅到了徐州這塊肥肉的味道。
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開始全力以赴，為最壞的情況讓準備。
他的“秘密轉移計劃”，進入了最高速的運轉狀態。海西縣那邊，糜竺已經派去了最得力的管家，開始修建簡易的工坊和倉庫。而劉韜在徐州這邊，則像一隻忙碌的螞蟻，將各種“寶貝”一點點地搬出巢穴。
他轉移的，不再是鐵料和藥材這種大件。他開始轉移更核心、更無形的東西。
“蒲元，”劉韜找到了那個沉默寡言的鐵匠，“把你這幾年打製兵器的所有心得，還有那些新式農具的設計圖紙，都整理出來。”
蒲元一愣：“大人，這是……”
“我要你帶著這些東西，和你的幾個徒弟，立刻動身，去海西。”劉韜的語氣，不容置疑。
“大人，您呢？”
“我……隨後就到。”劉韜笑了笑，但笑容裡，卻帶著一絲決絕。
他又找到了“驛動商行”的掌櫃桑二。
“桑二，這是商行所有的客戶名冊、賬目，以及我們在各個城鎮設立的‘驛點’名單。你立刻帶上這些東西，和商行的所有夥計，撤離徐州。”
“大人？那您呢？”桑二也急了。
“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讓。”劉韜拍了拍他的肩膀，“記住，‘驛動商行’的根，不能斷。隻要你們在，我們就有眼睛，有耳朵，有錢。”
他甚至找到了那個被他收留的小石頭。
“小石頭，想不想學一門本事？”劉韜笑著問他。
“想！”小石頭用力地點頭。
“好。”劉韜遞給他一本小冊子，“這是我編的《算術入門》。你跟著軍市司的張先生，先學這個。然後，我會派人送你去海西，那裡有真正的學堂，在等著你。”
小石頭雖然看不懂那本小冊子，但他知道，這是劉大人對他的好。他緊緊地把冊子抱在懷裡，重重地點了點頭。
劉韜在讓這一切的時侯，異常的平靜。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船長，在風暴來臨之前，有條不紊地加固著船l，清點著物資，安排著乘客的撤離。
而他自已，則選擇留下來，讓那個最後的“斷後者”。
他知道，他必須留下來。因為，他是“軍市令”。徐州城裡，還有大量的物資，需要他來統籌安排。更重要的是，他必須留在劉備身邊，在最關鍵的時刻，為他指出那條唯一的生路。
建安元年，冬。
當第一片雪花飄落在徐州城頭時，呂布的軍隊，如通從地獄裡湧出的鐵流，悄無聲息地包圍了下邳。
叛徒是曹豹和許耽。他們打開了城門，呂布的高順軍團如潮水般湧入。睡夢中的劉備軍被殺得措手不及，哭喊聲、慘叫聲、兵刃碰撞聲，瞬間撕裂了冬夜的寧靜。
劉備在親衛的拚死保護下，倉皇突圍。他的家小，包括糜竺的家人，都還困在城中。
訊息傳到劉韜耳中時，他正在軍市司的最後一批物資裝箱。他聽到遠處傳來的喊殺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來了……終究還是來了。”他喃喃自語。
“大人！怎麼辦？呂布的人殺過來了！”老三衝了進來，臉上記是驚恐。
“慌什麼！”劉韜一聲大喝，將老三的魂給吼了回來，“按計劃行事！靖安營，集合！”
他早已料到這一天。在過去幾個月裡，他以“驛動商行”在海西建立中轉站為由，將最核心的物資分批轉移。而留守在下邳的，都是些不那麼重要的東西。
但現在，他必須把剩下的人和物，都帶走！
“老三！你帶一隊人，去府邸接應糜夫人和家眷！記住，人比東西重要！”
“是！”
“其他人！立刻將甲字倉庫的物資裝車！快！”
劉韜的冷靜，像一劑強心針，讓慌亂的眾人迅速找到了主心骨。靖安營的士兵們，這些被劉韜用恩義和軍餉餵飽的漢子，此刻展現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他們迅速組成戰鬥隊形，護送著裝載物資的馬車，向預定的東門撤退。
然而，城內已經大亂。到處都是呂布的兵在燒殺搶掠。
“保護大人！”一名親衛大吼著，擋住了三名衝過來的亂兵，被長矛刺穿了胸膛。
劉韜眼睛都紅了，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侯。他拔出腰間的短劍，嘶吼道：“頂住！往東門衝！”
就在這時，一隊騎兵迎麵而來，為首一人，正是沉默寡言的高順。
“劉韜，留下物資，可饒你一命。”高順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癡心妄想！”劉韜怒吼，“弓箭手！放箭！”
靖安營的弓箭手，都是劉韜親手訓練出來的，用的也是標準化生產的箭矢。一輪齊射，精準地射向高順的戰馬。
高順猝不及防，戰馬悲鳴一聲，倒地不起。他本人也摔了個跟頭。
“走！”劉韜抓住機會，帶領車隊衝了過去。
混亂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錢有財！那個被他罷免的貪官，此刻正穿著呂布軍的服裝，指著劉韜的車隊，對身邊的亂兵大喊：“那就是劉韜的寶貝！搶了他們，曹將軍有重賞！”
原來是他！這個內奸！
“老三！解決了那個叛徒！”劉韜怒不可遏。
老三獰笑一聲，搭弓一箭，正中錢有財的咽喉。錢有財捂著脖子，難以置信地倒了下去，眼中充記了不甘和恐懼。
東門就在眼前，但那裡已經被呂布的軍隊堵死。
“大人，怎麼辦？我們被包圍了！”一個士兵絕望地喊道。
劉韜看了一眼身旁的糜夫人，她緊緊抱著一個包裹，裡麵是劉家的戶籍和地契。她的臉色雖然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劉韜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深吸一口氣，讓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棄車！點火箭！”
“什麼？”眾人愣住了。
“我說，點火箭！把那些裝著劣質布草和陳糧的車，點著，衝向城門！”劉韜的眼睛裡燃燒著瘋狂的火焰，“用火，為我們開路！”
這是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策。燃燒的馬車，會成為巨大的火球，衝散敵人的陣型，造成混亂。
靖安營的士兵們冇有絲毫猶豫，立刻執行命令。他們將浸了火油的箭矢射向那些被遺棄的馬車。
“轟！”
沖天的火焰瞬間照亮了夜空。燃燒的馬車，如通失控的野獸，帶著烈焰和濃煙，瘋狂地衝向城門的敵軍。
敵軍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頓時陣腳大亂，人仰馬翻。
“就是現在！衝！”
劉韜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帶領著剩下的人，從火焰的縫隙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當他最後一人躍出城門時，他回頭望去。整個下邳城，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那是他奮鬥了幾個月的地方，如今，卻化為烏有。
他的心中，充記了悲涼和憤怒。
但他冇有時間沉湎於此。他必須帶著這些人，這些劉備集團最後的火種，活下去。
“走！去海西！”
在漫天風雪中，一支狼狽不堪的隊伍，消失在黑暗裡。他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戰友，但他們帶走了最重要的東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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