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孤燈對月明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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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之在院子裡種上了海棠花,陪著外婆去摘草藥時,在懸崖邊上發現的一朵,外婆說是海棠花的變種,獨立在雲間,品味孤獨。

他將海棠花摘下,小心翼翼移植在院子裡,望著象征著新生的花朵,彷彿自己的人生,再次綻放。

曾經在彆墅的院子裡,母親種下成片的海棠,原以為是沈卿璿喜歡。

後來裴行之才明白,其實是母親喜歡海棠。

他彷彿看到母親隨著外婆去山裡采藥,也見到了那麼一株海棠。

她有自己的人生,但生下他後便被禁錮在世俗中。

外婆看到那株海棠,悄悄擦掉眼角的淚水,或許是想起當年某個清晨,女兒捧著海棠,滿眼都是對美好的期待。

如今外孫遇見的海棠花,不知道與當年那株是否同源,但不重要了。

此時的裴行之眼睛裡不再有憂傷和痛苦,反而像是新生,充滿希望。

那天晚上,外婆見他睡的很沉,外邊漂泊大雨,有女孩兒立在樹下悲傷,卻絲毫不受影響。

她便知道裴行之放下過去。

自從沈卿璿離開後,再也冇有回到裴家村,裴行之的生活進入慢節奏,一直跟著外婆去治病救人,也會學習草藥知識。

這不僅僅是一種愛好,像是一種傳承,曾經裴母不喜歡這種生活,想要去外邊世界看看,然後再也無法歸來。

隻有外婆守在木樓,年複一年,期盼著女兒回家。

裴行之見過外邊的世界,體驗過愛情的痛苦,於是回到裴家村,陪著老人。

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大概是有學醫的天賦,所以外婆已經開始讓他單獨會診。

裴行之一直在刻苦學習,從來不敢放鬆。

隨著一個個病人的痊癒,病態的臉龐綻放出彆樣的光彩,就像是懸崖邊上的海棠花,每一個人都是一朵花。

他好像找到生命的意義。

裴行之很忙,將所有時間投入在中醫的學習中,幾乎將外婆身上的本事學了七八,按照外婆的說法,再過一兩年就能完全繼承衣缽。

隻是外婆的身體越來越差,已經無法爬山,作為村長又要管理各種事物。

但她還是堅持讓裴行之多接觸外麵,不希望他一直留在山裡。

裴行之過的很充實,白天腦海中除了中醫知識外便是病人康複,唯獨晚上,夜深人靜會想起那個女孩兒。

慕晚棠離開很長時間,始終沒有聯絡,不知道她在忙什麼,也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

曾在某座大山裡的小村莊,遇見了一個同頻率的年輕人。

一座大山像是隔絕了兩個世界。

山裡的裴行之經常坐在山頂,望著天際邊的白雲,揹簍上的新鮮草藥散發出獨特的清香,遠方的女孩兒,是否也在想念他。

偶爾在外邊會有郵政快遞送來,打開後是一些不值錢的小物件。

裴行之隻是看了一眼,便將東西丟掉。

沈卿璿自從離開後,人雖然冇有再來糾纏,但還是會送一些禮物。

從明信片上得知,沈卿璿冇有回公司,而是帶著醫療團隊行走在全國各地,經常幫助一些山裡的病人。

她像是在做一場心靈的救贖,不求回報,隻求自我。

裴行之瞥了一眼便隨手丟掉。

他不愛沈卿璿,對方無法牽動一絲情緒。

外婆去世了,死在一個豔陽天,她躺在床上,

雙手疊放著胸前,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

她走的很安詳。

裴行之冇有流淚,在族人的幫助下舉辦低調的葬禮。

因為外婆的好名聲,全村人來送行,甚至外界很多被救過的病人也到場。

整個山頭擠滿了人,黑壓壓的,看不到邊。

唯獨不見慕晚棠。

裴行之捧著外婆的照片,麻木走在送葬的路上。

直到棺材被泥土埋冇,他一言不發。

裴行之坐在外婆最喜歡的凳子上,發呆了三天三夜。

外婆去世的第七天,院子裡有蟬鳴,一隻鳳凰從山裡飛出,落在院子外的木棉樹。

旋即是急促的腳步聲。

裴行之抬頭望去,見到朝思暮想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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