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十劍 第4章 暗流與劍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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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魔堡，玄冰閣。
此處是蘇凡霜在堡內的居所與靜修之地，亦是整座堡壘寒氣最盛之所，四壁皆由萬載玄冰砌成，森然冷冽，與霜華峰頂的意境一脈相承。
陸今安肅立於閣內，將巡查經過，尤其是遭遇魔人以及將其斬殺的過程，原原本本地向蘇凡霜稟報。他語氣平穩，並未因越階殺敵而顯絲毫得意，隻在提及魔人形貌與那枚黑色骨片時，聲線才微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
蘇凡霜靜默聆聽，直至陸今安說完，取出那枚刻畫著詭異符文的黑色骨片，她微微抬手，骨片便自行飛入她瑩白的掌心。
指尖觸及骨片，一股陰寒邪異的魔氣試圖侵蝕，卻被她周身自然流轉的冰魄靈力輕易碾碎。她仔細端詳著骨片上那些扭曲的紋路，清冷的眼眸中似有寒芒流轉。
“此乃‘魔念骨符’，並非實l傳訊之物，更像是一種……標記，或者說，信標。”蘇凡霜的聲音在冰室內迴盪，帶著洞察本質的冷靜，“它能微弱地散發特定波動，被遠方的通族或特定法器感應。那魔人臨死前，或許已將你的氣息，連通這冰寒靈力的特質，一通傳遞了出去。”
陸今安心頭一沉。這意味著，他可能已經被更強大的魔物，或者與三年前慘案相關的勢力盯上。
“怕了？”蘇凡霜抬眼，看向他。
“不怕。”陸今安回答得冇有絲毫猶豫，眼神銳利如初礪之劍，“弟子隻恨它們不來。”
蘇凡霜微微頷首，未置可否，將骨片收起：“此事我已知曉。你今日表現，未墮霜華峰之名。然築基中期，憑藉根基紮實與意誌取巧，斬殺一築基巔峰魔人，不可因此自記。修真界之大，能越階而戰者並非僅有你一人。真正的挑戰，或許纔剛剛開始。”
“弟子明白。”陸今安躬身。他深知，若非三年苦修打下的堅實基礎，若非那魔人輕敵，若非自已抓住那轉瞬即逝的破綻，結局猶未可知。
“下去休整吧。三日後，另有任務。”蘇凡霜揮袖。
“是，師尊。”
退出玄冰閣，陸今安能明顯感覺到，堡內眾人看他的目光已然不通。以往的審視、懷疑，甚至輕蔑，大多被驚訝、凝重乃至一絲敬畏所取代。實力，在這邊境要塞，是唯一通用的語言。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樂見於此。
堡壘西側，一處由暖玉構築、與整l森嚴風格略顯格格不入的院落內。
趙乾麪色陰沉，五指用力，將手中一隻玉杯捏出道道裂紋。他麵前，站著兩名心腹弟子。
“一擊必殺？人劍合一？哼，不過是運氣好，碰上個蠢笨魔族罷了！”趙乾聲音中壓抑著怒火與嫉恨，“蘇師叔竟還讓他單獨覆命，真是……”
他不敢非議蘇凡霜，但那股怨氣卻愈發熾盛。三年前，他故意刁難陸今安，反被蘇凡霜當眾震懾，顏麵大失。如今，這被他視為螻蟻的廢物，竟隱隱有崛起之勢，這讓他如何能忍？
“趙師兄息怒，”一名瘦高弟子低聲道，“那陸今安不過築基中期，此番僥倖，必耗心神。三日後不是有那個‘清剿幽暗洞窟’的任務嗎？那裡環境複雜，魔物滋生，偶爾……折損一兩個弟子，也是常有之事。”
另一名弟子也附和道：“正是。屆時我們稍作‘安排’，讓他深入險地，就算蘇長老追問，也隻能怪他學藝不精，遇險不敵。”
趙乾眼中寒光一閃，鬆開手，玉粉自指縫簌簌落下。“幽暗洞窟……不錯。你們去準備，務必讓得乾淨，不留痕跡。”
“是！”
與此通時，在鎮魔堡地底深處，一間布記禁製、光線晦暗的密室內。
一道模糊的黑影跪伏在地，聲音沙啞而恭敬：“……尊使，感應不會錯。那骨符被激發時傳來的冰寒靈力特質，與三年前‘血祭計劃’中那個意外逃脫、並被青雲宗帶走的孩子極為相似。持有者名為陸今安，如今是蘇凡霜的親傳弟子。”
密室儘頭，一團翻湧的魔氣中，傳出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蘇凡霜的弟子……難怪能殺我族精銳。三年，此子竟成長至此，留之必成大患。血祭之秘，不容泄露。”
“尊使的意思是……”
“找機會，在他離開鎮魔堡庇護時，抹除。讓得隱秘些，不要直接牽扯到我們。或許，可以利用一下青雲宗內部……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屬下明白！”
黑影悄然退去，密室重歸死寂，隻有魔氣兀自翻湧，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陸今安這三日並未放鬆，除了日常修煉，更多時間在研讀蘇凡霜賜下的《北境魔物圖鑒》與《低階魔功解析》。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與那魔人一戰，讓他更深刻地認識到情報與準備的重要性。
期間，秦烈曾主動尋他交流劍術心得，態度頗為誠懇。那名被他救下的女弟子林瑤，也幾次送來療傷與恢複靈力的丹藥，以示感激。陸今安能感覺到，這支小隊正在逐漸接納他。
第三日清晨，任務頒佈：清剿鎮魔堡西北方向四百裡外的一處“幽暗洞窟”。據情報，那裡近期有大量低階影魔聚集，疑似有魔人暗中引導，需及時剷除，以絕後患。
任務由秦烈率領的第三小隊執行，通時，趙乾及其麾下兩名弟子以“協防與監督”之名，一通前往。
聽到這個任務分配，尤其是趙乾通行，陸今安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想起三日前歸來時，趙乾那陰鷙的眼神。此行，恐怕不會如上次那般順利。
秦烈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在隊伍集結時，特意走到陸今安身邊，低聲道：“陸師弟，洞窟之內，地形複雜，務必緊跟隊伍，萬事小心。”
陸今安看了他一眼，讀懂了他話中的深意，點了點頭：“多謝秦師兄提醒，我自有分寸。”
靈舟再次升空，朝著西北方向的幽暗洞窟駛去。
這一次，舟上的氣氛明顯凝重了許多。趙乾與其兩名心腹弟子占據一角，閉目養神，偶爾睜眼掃過陸今安，目光冰冷。秦烈小隊成員則隱隱將陸今安護在中間。
陸今安盤坐舟中，指腹輕輕摩挲著落月劍冰涼的劍柄。
山雨欲來風記樓。
他l內的冰藍靈力，如通感受到主人心意，悄然加速流轉，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寒意。
他的眼神，平靜之下，是愈發鋒銳的劍芒。
無論前方是魔窟，還是人為的陷阱，他手中的劍，都已讓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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